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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明自是不会骗自己的,这点不用夏侯昶说陆嘉懿也明白。走在先头的白仙子和黑白双子这会儿已经与他们并肩,陆嘉懿有话想对夏侯昶说也只能忍忍。

顾虑到无名是徒步,马上的陆嘉懿又算半个病人,一行人走得不快。下午的阳光太过炽热,到竹邑县还有一段距离,一行人在大树下下马的下马,停步的停步,准备歇息一会儿再走。

玄青和紫电最先听见了风里的震动,接着喝水的夏侯昶也感觉到了熟悉的震动。唐槿朝着两人一马所看向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小黑点正在高速移动,不一会儿就能看清那是像鸟一般浮空的东西了。

——那是一支空中舰队。

嗡嗡嗡嗡嗡——

整个由飞艇构成的空中舰队声势惊人,螺旋桨搅动气流发出的嗡鸣像是有实质一般在人鼓膜上敲动。唐槿瞥了一眼夏侯昶大变的脸色,确定夏侯昶已经认出了空中正全速前进的飞艇是哪里来的,是为何而来的。再看那空中舰队上的旗帜上用金线绣着硕大的“夏侯”二字,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推断出来人是夏侯小将军的上司、长辈。嗯……说得再具体一点,那恐怕就是夏侯小将军的父兄。毕竟这时代子承父业十分寻常,老子是儿子上司、还是直属上司稀松平常得犹如唐槿原本所在的世界里私人企业私人公司的副总往往是老总的儿子女儿一样。

“孝明,莫不是——?”

陆嘉懿没有夏侯昶、玄青那样毒辣的目力,也没有唐槿那样的金手指,但他是在场最清楚夏侯昶家事的人,一见夏侯昶那变了的脸色,他立刻想到了来人的身份。

“没错……那旗帜是我父亲,亳州太守、夏侯庄。”

太守相当于市长,是个握有实权的地方官职,本来是文官的位子。但战时光靠文官是守不住城的,所以有的武将也会兼任太守。比如名将夏侯惇就是大将军,同时也是济阴太守。夏侯庄乃征西将军夏侯渊的孙子,是位次上卿、或比三公的车骑将军。如今天下由仙派仙者们制衡,明面上战火消弭,官场上也跟着重文轻武。将军能做的是反倒没有太守多。加之将军之名给人印象杀伐太重,于民不喜。是以夏侯庄多让人以“太守”称之,“车骑将军”要到朝堂上才会有人提起了。

唐槿又被“请”去了县衙一次。这次她还没进竹邑县呢,迎接的仪仗队就已经守在了县门口,分铺两边。太守夏侯庄与其配下坐镇最中,其气势严肃到吓人。即使没有禁止平民百姓观看,也很少有百姓敢大着胆子来凑热闹的。于是乎夏侯庄的亲迎虽然比上次夏侯昶的亲迎还要来得声势浩大,围观的人却少得太多。

在这个四十而不惑,五十就知天命的世界里,夏侯庄是少数年逾四十还精神矍铄看不出一丝精神不济的中年男性。他身材高大挺拔,浓眉入鬓,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俊美男子。一身铠甲并不十分华贵,可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威严显而不露。

“仙子辛苦。”

夏侯庄朝着唐槿拱手,话语间已道明他完全把握了现状,也探明了唐槿的身份来历。

见到仪仗队就下了马的唐槿亦朝着夏侯庄拱拱手,回了一句:“夏侯太守。”

“父……夏侯太守。”

夏侯昶拱手低头,虽然夏侯庄只是一瞥,可他这个做儿子的已经清楚地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也是,若是这次挂着帅印而来的他把事情解决得漂亮,父亲又如何需要出现在这种地方?

夏侯庄没有搭理夏侯昶,也没与陆嘉懿寒暄。陆嘉懿在夏侯庄面前根本不敢抬头,这位太守一向不喜欢他,更担心自己带坏了他的幼子,让幼子被厌恶他的离派恨屋及乌。

陆嘉懿不想拖累夏侯昶是事实,可陆嘉懿心中对夏侯庄还有夏侯庄派来的陈忞憋着一股气也是事实。这次夏侯昶与羊成的口舌之争陆嘉懿一早看在眼里,他却没能阻止夏侯昶一头子陷进羊成的挑拨之中。到了夏侯昶决意孤身闯入龙山之时,他不帮着夏侯昶破局反倒是跟着夏侯昶去了龙山,事后夏侯昶丢着主帅应处理的事务不管,硬要跟着白仙子去锻炼,他不阻止就算了,还促成了此事。

若是陆嘉懿没有想证明自己,想对夏侯庄、陈忞还有其他看不起他的人还以颜色,作为挚友他就应该把夏侯昶的性命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该放任着夏侯昶上龙山去逞强。若是陆嘉懿稍微有些大局观,不那么短视,他也不会只能想到用和夏侯昶一起上龙山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来帮夏侯昶破局。事后他同夏侯昶一起傍在白仙子身边,请白仙子对其稍加锻炼,这不算错,但不提醒夏侯昶想办法处理羊成,让羊成继续把持着夏侯军内的舆论风向,这便是大错特错。

于友人,于配下,陆嘉懿都是不合格的。夏侯庄的冷漠淡然正是让陆嘉懿明白了这一点,也看清了自己藏在心底的自私自利。

有夏侯庄坐镇,竹邑县县衙里的宴席比之前豪华了不知几个档次。只不过这次夏侯庄亲自端了酒水与唐槿同饮,夏侯昶被晾在一边,陆嘉懿连席都没上。唐槿挂了个“仙子”的名头,本质上却还是那个在三次元里有社交恐惧症的阿宅,直肠子小将军没说话的份儿,别扭书生直接被排除,玄青和荼白被安排在她身后的一段距离,她连个能说两句“人话”的对象都没有。推杯换盏之间那些官腔和恭维话把唐槿腻得不行,她想出神装死,一个夏侯庄又不像别的人那样能随口敷衍。

一场酒宴对唐槿来说活像是一场刑罚,让唐槿发自肺腑地感觉心累。就连后面夏侯庄以感谢之名送了许多金银珠宝都让她开心不起来。

吃人手短,拿人嘴软。夏侯庄以不容许她拒绝的气势送来的金银珠宝与其说是感谢不如说更像是“赏赐”以及“封口费”。

——夏侯庄并不想让夏侯昶与羊成不和,以至于夏侯昶擅自行动的事被传扬出去。竹邑县这地方小,加上百姓说话总喜欢添油加醋,传闻都是虚虚实实,再怎么传也不会对夏侯昶的前途有太大的不利。唐槿这“白仙子”可就不一样了,不管她是不是散仙,她说出口的话比一般的市井小民说出的话有公信力多了。

要知道就算结果是一样的,“白仙子”说夏侯昶是因为和副官赌气而上龙山证明自己没错;和“白仙子”说夏侯昶早已看出龙山瘴妖非同寻常,一般军士奈何不了,寻了她这散仙一同上山击败瘴妖好守住一方平安是完全的两回事。前者夏侯昶不过是个沉浸于意气之争,胸无大局的傻子。后者夏侯昶就成了有先见之明还心怀仁慈的将军。哪种解释有利于夏侯昶,这还用说吗?

夏侯庄面上对夏侯昶不假辞色,心中为夏侯昶考虑的只怕比任何人都多。从他送给唐槿的东西就能明白他即使不在竹邑县,也如亲临一般连“白仙子爱财”这件事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自然,其他事情也别想避过他的眼睛。只可怜列席的羊成还得意洋洋地不时明褒暗贬夏侯昶几句,以为夏侯庄是对夏侯昶动了真怒才亲自前来。却不知自己只是夏侯庄手里敲打夏侯昶的一柄锤子,这锤子又怎么可能和宝刀相提并论?

唐槿不在局中,倒比局中人看得透彻一些。夏侯庄奉她为上宾,给予她种种优待,也不乏感谢与溢美之词,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也没少透露出他夏侯家的实力。

一个散仙如何能与一个同数个仙派交好,与离派、震派两派渊源颇深,在朝堂上根基稳定、在民间眼线无数的夏侯家对抗?唐槿若是还有脑子就别想着在外面散播不利于夏侯昶名声的东西。否则以夏侯家的实力,唐槿这“白仙子”也没几天仙子的日子好过了。

唐槿看过的穿越里,身为穿越女的女主角总是要比“土著”聪明至少三分,宛若iq200的天才空降平均iq只有80的人群之中,无往不利。和夏侯庄这个“土著”交谈过之后,唐槿才感受到了什么叫作“语言的艺术”。夏侯庄对夏侯昶没有一句维护之言,对夏侯家也没有一句褒赞之词,这位长/者谦逊而有礼、文质而端庄,说出来的话深思下去那意思却是让唐槿的背后生出一片冷汗。

可怕的不是夏侯庄、不是夏侯家,也不是夏侯一族和他们背后的靠山。可怕的是自己无法想象自己能够赢过这样的“土著”,更加可怕的是酝酿出这种“语言的艺术”的环境不可能只孕育出一个夏侯庄这样的人。

夏侯庄还只是一介太守。那么那些位居公卿,真正处于这个国家政/治中心的人,那些人又会是怎样厉害的角色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朝历史上确实是有夏侯庄这位人物的,夏侯庄也确实是夏侯渊之孙。夏侯惇与夏侯渊也都是沛国谯县、也就是亳州人。

历史记录上的夏侯庄官拜淮南太守。本文中夏侯庄则在老家亳州做亳州太守。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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