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黄书朗告诉小米,他现在爱的人是田恬,他和田恬还有一个孩子,希望小米能放手祝福他。
可是,这样的话,黄书朗又怎么开得了口呢?
他做不到,那样太残忍了,他不能这么残忍对待小米。
“我回去再说吧。”黄书朗长叹一口气。
“嗯,舅妈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艾多多问。
“她还有工作。”黄书朗答。
“嗯,你快点儿,我们都在等你。”
挂断电话,黄书朗看着窗外的风景,树上的叶子,风一吹哗啦啦直掉。
秋天,丰收的季节,他收获了小米,可是他却没有丰收的喜悦。
车停在秦家大宅门口,黄书朗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站在那里看着大门,脚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动了。
听到车的声音,艾多多连忙跑了出来,看到黄书朗面色沉重,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是书朗回来了吗?”屋里传来小米的声音,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动听,像只黄莺在歌唱。
“我回来了。”黄书朗应声,然后鼓起勇气大步走了进去。
黄雅芝和王靖坐在沙发上,沙发边的轮椅上坐着小米,她冲他微微一笑,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书朗,你还认识我吗?”小米顽皮地说。
黄书朗怔怔地看着她,真的是小米,真的是小米,她还活着,他难掩激动的心情,走上前,抱住了小米。
小米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不认识我吗,就跑过来拥抱。”
“你是小米,我不会忘记你的。”黄书朗声音有些哽咽。
“我也是,我一直惦记着你,刚能坐起来,我就回来找你了。”小米激动地说。
“书朗,认识一下,这位是小米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主治医生。”黄雅芝提醒道。
黄书朗这才注意到,站在小米轮椅后的男人,那男人有些瘦弱,还有些腼腆。
“你好,我是黄书朗,谢谢你救了小米。”黄书朗朝那男人伸出手。
“我叫管辉,我经常听小米说起你。”管辉大方地伸出手与黄书朗握手。
他的普通话讲的并不标准,黄书朗有些发怔,没听清楚。
“小辉是福建人,讲闽南语,普通话讲的不好,但是他人可好了。他不仅救了我,我能坐起来,双臂能活动,全是他的功劳。”小米笑着说。
“嗯,管先生,谢谢你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谢意。”黄书朗握着管辉的手激动地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医生,救人是医生的天职。”管辉很客气。
“管家,给管先生准备客房,小米,你就住你原来的房间行吗?”黄雅芝问。
“我住一楼就好,二楼不方便。”小米笑着说。
“你回来了,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黄雅芝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是语气里却不带半点儿感情。
她很担心,小米的突然出现,会让黄书朗乱了方寸,怕他做出错误的选择,失去田恬和轩轩。
小米现在这个样子,照顾她的生活,不是问题,黄书朗有的是钱,但是如果黄书朗对她负责,放弃田恬,这是黄雅芝不想看到的。
敏感的小米感觉到了黄雅芝的冷漠,但是她并不在意,她要的是黄书朗的态度。
她昏睡了很多年,醒来的三年她都在积极做复健,为了的就是以一个最阳光最好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她四肢不能动弹的时候,她并不想来找黄书朗,不想让他看到瘫痪在床的她。
她来见他,不是想给他添麻烦,不是想看他家人的眼色,只是想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她想告诉他,她还活着,让他不要自责,放下心里的包袱。
小米没有死,黄书朗是开心的,但是小米再也无法容入他的生活,他的生命里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米。
管辉进客房休息去了,黄书朗将小米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书朗,这些年,你有没有想我?”小米天真地问。
“想,很想很想,我宁愿当时掉下去的人是我。”黄书朗答,他说的是真心话,当小米放开他的手,他曾想跳下去随她而去,只是如果他跳下去了,小米的一片苦心就枉费了。
她之所以选择放手,就是想给他争取生存的机会,他不能辜负她的心意,只能带着痛苦和自责活着。
如今,她回来了,他内心的沉重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
“书朗,你还爱我吗?”小米突然问。
黄书朗一怔,答:“爱。”
他想说,曾经爱过,可是,时间冲淡了一切,他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一个让他深爱的女人。
“我也是,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我能强烈地感受到。当他扑过来抱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小米开心地说。
“你的腿真的没有办法治吗?我带你去国外,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我一定要把你治好。我还记得,我们一起在草地上放风筝的情景,你跑的那么快。”黄书朗心疼地抚摸她的腿。
“都没有知觉了,还能治好吗?管辉的爸爸是老中医,我刚醒来的时候,他们就给我针灸,药浴,各种治疗方法都试过了。”小米有些伤感的说。
那时的小米,求着他们把她医好,哭着求他们,管辉的父亲说:“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尽力,能不能好,看你的造化。”
小米几乎每天都泡在中药的浴汤里,三年下来,皮肤倒是更加细腻白晰了,胳膊能也自由活动,可是腿还是没什么反应。
小米本来想等她站起来,再来找黄书朗,可是管辉的父亲对她说:“你的腿,我治不了。神经坏死,没有知觉,医不好了。”
于是,小米求管辉送她来找黄书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知道,他不可能还是单身,可是不来找他,她不甘心。
“书朗,让我做你的女人吧,我想跟你在一起。”小米请求道。
“小米,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如果我早知道你还活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黄书朗安慰道。
“我就是怕你见到我瘫痪在床,我怕吓着你,所以没敢联系你。”小米轻声说道。
黄书朗紧紧将小米搂在了怀里,说:“你个傻瓜,不管你摔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还好,你现在来找我了,我马上联系国外的医院,我带你出国治疗,一定把你医好。”
“书朗,你对我真好。”小米搂着黄书朗的腰,这一刻,她心里一片宁静。
受再多苦,遭再多罪,都只为了今天,只为能够见到他,所有的痛苦她都值了。
“小米,这些天,一直是管先生一家人在照顾你吗?你觉得,我怎么报答他们合适?”黄书朗试探性地问。
“他们家住在一个小岛上,岛上有几百居民,平时就医什么的,很不方便。如果生了重病,又赶上刮台风,都没办法上岸医治。如果你真想帮他们,去岛上建一家医院吧。”小米提议道。
“嗯,这是个好主意,我明天就让助理去办。”黄书朗点头同意了。
“书朗,听说你还是一个人,我可以做你的新娘吗,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了。就算是死,我再也不想放开你的手。”小米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黄书朗怔住了,新娘,小米是想嫁给他,他该怎么办?
如果拒绝她,她会很伤心,如果同意,田恬和轩轩怎么办?
“小米,我会对你负责的,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你先休息一会儿,打个电话,帮你联系医院。”黄书朗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黄书朗的反应,让小米很失望,她看出来了,他不愿意娶她。
“书朗,如果可以跟你在一起,就算在轮椅上坐一辈子,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是你啊。”小米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黄书朗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他心软了,回到床边,轻轻搂着她,安慰道:“你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看到现在的你,我好心痛,我自责,你知道吗?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我想把从前那个欢乐的小米找回来。”
“书朗,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小米哽咽着问。
“没有,怎么会,小米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最好最美的。”黄书朗认真地说。
小米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小声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不想离开你,能不能走路,我真的不在乎。”
“我明白,你别紧张,我联系医院,不是嫌弃你不能走路,我是希望能找到好的治疗方法,让你重新站起来。”黄书朗解释道。
小米点点头,说:“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我知道,我明白,那你现在乖乖的,我出去打个电话。”黄书朗笑道。
小米也笑了,擦干眼泪,说:“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