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室内只剩下史迪威和郑雨,两人本就不熟,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半晌，还是史迪威打破了沉寂,“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害怕的,除了不能恋爱,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你知道我不会选择被解剖？”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史迪威耸耸肩,“现在的实验还是蛮人性化的，至多从你身上割一小片肉，那需要打的申请之多,速度之慢，足够让那些疯狂的科学性打消这个念头,更何况像你这样病弱的雌性，更难打动他们下手。”
“我也半点不想打动他们,谢谢。”
“好吧,说回来,如果想快速弄到钱的话，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史迪威伸出两根手指，“选择平民还是军人。”
“怎么说？”
“我们现在有很完善的招聘程序，直接在身份卡上查找工作就行。如果选择平民的话，你可以在给出的平民候选人中挑选一个顺眼的，嫁给他，并且在生下对方申请数量的子嗣前不得先提出离婚。”
郑雨皱眉，“那军人呢？”
“军人的话就简单了，同样在军队候选人中挑选一个顺眼的，在对方申请的天数内完全属于对方，至于孩子的话，如果生下来你愿意把他还给对方的话，可以得到另外一笔大额的钱，如果不愿意，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养。不过我要提醒你，会申请的军人一般都是即将迈上战场的独子或孤儿，你要想清楚。”
郑雨恍然，即将迈入战场，所以对方要求的只是“数天”，如果明天就上战场的话，也就是只有一晚的时间。
“那么待遇呢？”
“待遇……”史迪威苦笑，还真把这当成是工作了，又有些不忍，“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嫁给一个平民，你可以有稳定的生活和全面的照顾，而且你的户口会落在对方名下，完全符合你现在的需求，其实我更推荐你选择一个老实点的平民。”
郑雨不语，史迪威只好接着说，他已经有预感郑雨的选择了，“至于军人，虽然只有几天，但是金额足够一个‘普通的’雌性过上一辈子，并且出于雌性的这种奉献精神，一些小的困难国家都会帮着解决。”
小的困难？郑雨咀嚼着这几个字，点点头，是了，除了自己这种需要国家庇护，或是完全过不下去了的雌性，还有谁会想不开做这个“高级妓|女”，或者说是代孕也行。
没错，这就是他的定义，这就和古代名妓挑选入幕之宾一样，只是条件更加优渥和宽松罢了，毕竟在这个野兽的世界里，雌性还是比较珍贵的，虽然不至于圈养起来，也不是能够随意亵玩的。如果“伊尔”早几天受伤，凭他未成年的身份，甚至可以治疗费全免，并且享受之后的一切照料直到愈全，哪里会被逼到走投无路到卖身。
不过如果早几天，对方根本不会下狠手吧，也就轮不到他借尸还魂了。
“最近有发生战争吗？”
“这么说你是决定了？”
“我不同意！”
三道声音先后响起，郑雨看向门口，蒂森医师抓着他的身份卡大步走进来：“听着，伊尔，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你根本不明白失|身于一个没有明天的军人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郑雨的声音斩钉截铁，神情坚定不已，“让我委身于一个陌生人几年，甚至一辈子，我宁可用几天的时间换来自由、金钱和……孩子！”
一个延续自己生命，会跑会跳的孩子！
光是想象，他就忍不住热了眼眶，嘴唇微抖：“那才是，我的希望所在，纵使会被所有人厌弃，纵使会很艰难，我绝不会后悔的！”
蒂森医师眉头紧皱，他和史迪威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没想到伊尔的心理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双手握紧郑雨的肩膀，逼着对方看着自己的双眼：“听着，我的孩子，你必须要明白并且相信一个事实……你的瘫痪只是暂时的！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
郑雨一愣，是了，他又忘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好了，虽然没有任何真实感，但他还是看到了希望，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您说的没错，但我还是坚持我的选择。”
蒂森医师张张嘴，还要再劝，被史迪威从背后拍了拍肩膀制止了，他拿过蒂森医师手中的身份卡，按了几下，戴到郑雨手腕上：“这件事急不来，伊尔，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仔细了解一下，明天再告诉我们你的最后选择，我已经帮你把身份卡设置为语音模式，你可以直接命令它做任何事。”
郑雨听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心思就完全被身份卡吸引去了，史迪威见状，只好拉着不情不愿的蒂森医师离开，他算是明白了，这孩子不仅倔强，还极有主见，偏偏又傲气的很，如果不是现在完全瘫痪，估计说的出“完全不需要雄性”这种话来，他突然很好奇，对方会选择怎样一个对象了。
嗯？他刚刚没说吗？虽然开始的时候各种勉强，过程各种挫折，但百分之八十的雌性都最终接受了他们所选择的雄性，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还有一大半是因为他们的男人在几天的相处之后死于战场了。
毕竟送上门的雌性，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溜掉，不然还不得让那一大群光棍的鄙视眼神射死，史迪威摸摸下巴，其实他说了吧，事情并没有那么可怕，除了没有先恋爱以外。他又看了眼身边温柔的雌性，果然对方又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好吧，对于某些雌性而言，这种“包办”婚姻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郑雨想看看身份卡是什么样子，可是任他把眼睛都快扭抽筋了，也完全看不到，不由得有些沮丧，对于这个完全改变他命运的身份卡，他还是很好奇的，更好奇的是，是不是所有人的身份卡都这么神奇？
应该不会吧，那这个世界还不被穿成筛子了，郑雨抿抿嘴，又张开，所谓的语音控制到底要怎么说，我命令？我要求？我说要有？
……感觉都好蠢哪，他一定要干这种蠢事吗，身份卡到底有什么用啊，能变钱不？
“您目前的余额为零，如需充钱请按1，如需帮助请按2。”
一个机械的系统音突然响起，与此同时，郑雨的面前出现一块虚拟图像，上面显示着他的积分余额，还有一个明细按钮和9字键盘。
如此科幻的东西一下就把郑雨镇住了，连他刚刚是不是自言自语都懒得想了，迫不及待地选择：“2。”
2字那个键盘仿佛被人按了一下，发出滴的一声，进入另一个画面，上面仍是一堆选项：“贷款请按1，寻找工作请按2……”
“2！”
画面再次进入……
一大堆的选择题，除了姓名年龄不用填以外，还有目前住址、家庭情况、身体情况、待遇要求等等等等问题，选得郑雨脑门突突的疼，终于点提交时，他已经满脸的汗了，想说高科技就是高科技，他们当初找工作的方法实在是弱爆了。
不过搜索结果出来，郑雨决定收回前面的感想，因为，白、折、腾、了！
“根据您的各方面条件，长远方面推荐您选择语言类工作，短期方面推荐您选择身体类工作。”
这还需要你说？！我做了五十道选择题，连喜欢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填了好吗？！
郑雨脸色铁青，憋着一口血还是选择了“短期”，想看看系统还能更不靠谱不。
画面终于进入比较正常的……淘宝商品搜索页面（类似）。
起码熟悉不是吗，郑雨运气，咬牙：“按待遇从高到低排。”
页面一片乱码，重新排列后，出乎郑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排行第一的工作，居然是“招聘实验素材”，瞥了一眼，应聘人数居然破了两位数，不过郑雨没有好奇心，因为聘用年限为10年，根本不会是他想选择的，想到会有一个实验怪人一手刀一手试管的冲自己“嘿嘿”笑，郑雨头皮一麻，看向下一行。
果然是招聘“职业人‘妻’的，原来这还真的是一种正规的职业，稍稍刷新了下自己的三观，郑雨果断点进去，又是一大堆选择题——
问：您想选择的种族？
郑雨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面密密麻麻的狮子老虎大象，蜥蜴老鹰蛇，一大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存在的物种，让郑雨一阵眼黑，虽然上面写得很好看，狮族虎族大象族，可为什么后面还有增添一个附加选项，1、人型，2、兽型？
郑雨突然想起上辈子听过一个词“感觉不会再爱了”，他只想说，如果真的接受这么重口的，已经不是再爱的问题了吧，这是要人（作）兽（死）恋（啊）还是同（做）性（不）恋（到）的节奏啊。
“退、退出，回主页面。”郑雨已经有些hold不住了，下意识地把它当成了电脑，没想到还真的有主界面的存在，上面一大堆图标。
除了刚刚看到的“银行”，还有“购物”“上网”“游戏”“通话”等等等等一系列东西，完全接掌你生活需要的各个方面。
郑雨不禁生出了一种，人可以丢，身份卡绝不能丢的觉悟！
视线在屏幕上略微晃了一圈，右下角一个蜡烛状图标吸引了他的注意。
“互助平台？”
随着郑雨的声音，熄灭的蜡烛突然被点燃，豆大的烛光越来越亮，渐渐照亮整个屏幕，却又不刺眼，光芒散去，屏幕中间渐渐显现几个橘黄的大字——欢迎开启互助平台。
郑雨的心跳突然快了几秒，他有了一种预感。
几秒后大字隐去，又浮现几行小字——
累计积分：0分；
您得到帮助：1次；
您付出帮助：0次；
本月您还能得到帮助：0次。
注：有付出才有收获，请勿不劳而得。
第三十五章
郑雨死死盯住第二行，您得到帮助：1次，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梦中看到那片微光，让自己能够穿越而来的微光，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的嘴唇更是抖动得厉害，今晚的过度思考，一惊一乍已经让他头疼欲裂，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微不可闻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而系统还是接收到了。
“您得到帮助：1次”这行字微微一亮，系统居然做出语音回复。
“本平台开启条件，1、宿主得到过1万人以上的感激；2、宿主面临生死存亡等重大危机；3、宿主必须心存希望；4、宿主必须拥有媒介。”
郑雨看得糊里糊涂的，他前世因为感同身受，也可以说是想行善积德，的确帮助过许多人，除了最后一项，他完全满足所有要求，但是伊尔少年，一个刚刚成年就被人废了的家伙也是个真人不漏相的？难道是新国民好少年？
郑雨望天，不说其他，看这几天门可罗雀的就知道不可能，而且这家伙当时也放弃了，他清楚地听到他说“没有希望”，就这一条也不满足。
“我想知道详细资料。”
系统没有再说话，而是调出一份资料，上面显示“帮助档案1号——系统福利”。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郑雨的表情越来越怪异，从不可置信，到哭笑不得，原来，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幸运又不幸。
行善积德这句话不是一句空话，按系统的话说就是在他所不能理解的终端那里，存在一个不同星球、不同宇宙、不同位面所共有的互助平台，每当一个人行善得到超过1万生物的感激就能显示在终端的候选平台上，每1万年，终端会从候选人里挑选出1万名的幸运者赠与他平台的媒介，若逆境存亡之间他仍能心存希望，强大的求生欲就能激发平台系统，给他一个希望，作为代价，他必须同样对平台上发布求助的其他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从而形成这个互助平台。
而郑雨就是那个被抽中的幸运儿，但是万年是什么概念？足够他轮回几百次了，于是系统媒介就落在了这个未来世界的伊尔身上，用系统的话说就是，他们的波长完全相同，可以看做轮回后的自己，也可以算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因为他们的灵魂是相同的。
如果当时伊尔还选择活下去，那么他就会接收自己所积攒的功德，成为系统的新主人，但是他放弃了，并作出了退让，于是自己接收了他的身体和媒介，重新活了过来。
“为什么感谢值、年数这些都选择一万？”前者基数太低，后者年份太长。
“一千一万，千万一亿有区别吗？”
郑雨呆住，对于一个或许是永恒存在的系统平台而言，这种抽中的概率，无穷大之一万，和无穷大之一亿，其实基本可以划等号的。
郑雨现在不知该感慨这种几率，还是为另一个自己不值，爱情究竟能值几文钱，自己在为了面包奋斗时，自己在被害瘫痪后的坚持，自己在行善时幻想着也有人能拯救自己的微微奢望，在伊尔面对爱情的挫折和情敌的折磨时，那轻易的放弃面前，都成了笑话。
除了求而不得后选择死亡，这家伙到底哪里像自己了（这种偏执本是就一模一样），郑雨恨其不争，又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算是强占了别人的生命。
想通之后，又觉得没好气，能在这种互助平台上求助的会是什么简单困难，连复活都只是系统福利好么，说是这样说，郑雨还是点开了求助版块，不然他今晚就是真的头痛死了，也睡不着。
#救命，我在虫洞，出不去了，求导路仪！#
#江湖救急，急需三颗少林大还丹！#
#老子的洞府都是粪便，有没有清洁工啊！#
……
自己真的能帮上忙吗？导路仪、大还丹什么的就不提了，为什么粪便都要上这里求助，难道他住在化粪池吗？！
郑雨正要关闭平台，系统提示道：“建议您进入新人求助版块，是否进入。”
新人？郑雨这才注意到上面那些求助旁边的“同意救助”按钮是灰的，根本按不了，倒是在左上方有一个新人平台可以进入。
“同意进入。”
新人平台的求助也不少，但是简单了许多，可是回报也少得可怜。
譬如郑雨语音点开了一个鸭蛋卖不出去的求助，几千颗鸭蛋，只给10颗作为报酬，真心，蛋疼。
郑雨心灰意冷地要求关闭平台，并且发誓绝不会再点开了，点开剁手！
他要睡了，真的睡了。
“蒂森，伊尔醒了吗？”
“没有。”
“这都已经三天了，院长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必须让伊尔出院。”
“不行，你没有告诉院长伊尔的病情有变吗？”
“怎么没有，”史迪威苦笑，抖了抖手上的资料，“对方把我们告了，告我们误诊，说这是医疗事故，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否则连我们都脱不了身。”
“你仍然坚持给伊尔催眠？我不同意。”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伊尔陷入昏迷，不会有下意识的反抗，我们只需要把四肢完好这个念头输入他的脑海就好，只是一个几分钟的小催眠，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而现在的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那也不行！史迪威，我是不懂什么催眠，但我知道谁心底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地方，尤其是这么敏感的问题，你怎么就能肯定伊尔在没有打开心扉的情况下不会反抗？哪怕只有一丝，反扑都是百倍的，到时他的心门紧锁，再想恢复健康就几乎不可能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史迪威也火了，“我们根本护不住他，将昏迷的他交给那些所谓的族人就更好了吗？而且我还要提醒你，那个猫人的主人已经来了，如果不能及时说服对方卖出猫人，那么这两个小家伙，我们谁也救不了！”
“……”蒂森医师无法反驳，史迪威也沉默了，他们只是好心，却也更深地体会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让一个小小的雌性为了生存而卖身，即使再冠冕堂皇，又有谁的心里真的好受？
“你们真是……吵死了！”
郑雨疲惫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连指尖都无力，如果不是他们吵得太大声，他恨不能睡到天荒地老，声音充满了困倦。
“你醒了？”蒂森医师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连史迪威都凑上前来打量了两眼，脸色还是惨白惨白，陷在被子里，更是显得脆弱不堪，不过好歹是醒了。
“我要坐起。”吩咐智能床缓缓抬起45度，让他可以舒适地靠坐着，才勉强打起精神看向两位医师：“好吧，让我们速战速决。史迪威医师，麻烦你去拖住那个奴隶主，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相信政府的效率，钱会及时到账的。”
“蒂森医师，麻烦你帮我点开报名表，我们，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对吗？”
雌性的命令说的太过自然，最后的反问太过自信，怎么都好，史迪威和蒂森同时松了口气，像被传染似的，突然觉得，只要少年醒来，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当然，交给我吧，”史迪威露出他标志性的一笑，尖牙反光，“我会带上我的律师朋友，扒下他一层皮的！”
“嗯？”
蒂森医师一笑：“那个奴隶主的原型是铁公鸡，而史迪威的律师朋友是一条黄鼠狼，虽然不爱吃鸡，但相信能扒下铁公鸡的皮，他还是很乐意的。”说着拍拍手，“那么我们也开始吧，我一定会帮你挑一个十全十美的雄性的！”
“……”我可以说不吗？郑雨张了张嘴，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他扭头看向窗外，一群人将史迪威堵在了花园里，为首的正是那天的少年，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更显张扬，手上却不合时宜地带着一双黑手套，就像那天的绿色盆栽一样惹人注目。
郑雨的病房不高，不过三楼，所以楼下的对话只要大声些就能传进他的耳朵，于是他清晰地听到史迪威呵呵的嘲讽：“得了狂犬病不在家躲着，四处乱咬，你主人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四那更我会提早到凌晨的时候发，估计等大家一早醒来就能看到了。
ps，听说这周期末考，大家都还好吗？真是辛苦了，上学不容易啊，不过紧接着寒假就来了，那什么，真是幸福的日子。
pps，感谢一位姑娘的雷。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