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擂台无形之中被分割成了两部分。绝大多数选手挤在一边,灵光乱涌,厉喝不断,场间灵体碰撞之声连绵不绝。而另一边却只有两个人,召阳静静看着对面的混战,脸色平常,心思则有些复杂。而在他身边不远处,那名胖子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
秦墨穿梭在人群之间,脚下细沙微缠,所过之处便是异常肉眼难辨的细小风暴。
他原本可以与召阳站在一边,不再耗费一招半式便可以通过这场混战,但是他并未这么做——因为唐三藏和萧七七尚在乱战之中,他有些担心。
场间突然有一道黑色的灵气骤然涌起,虽然不强,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根墨黑短笔直直地立在唐三藏的胸前,那道灵气便是从笔尖散发而出,直至将他整个人都围绕了起来。
萧七七站在他的身边,眉宇微凝,手上金色的灵气断断续续,强势有力,朝着周围的人流激射而出。
“人太多了,守是守不住的。”她对着唐三藏说道,心想着应该主动攻出去。但她也明白,两人的灵体都不太适合主动攻击,投机取巧反而有些不妙,所以安心防御才是最好的抉择。
只是这句话语刚刚落音,一股凌厉的剑意便刺袭过来。剑光平直,却很有棱角,萧七七一察觉便知晓这道剑意很是强大。她侧身一退,耳边顿时传来嘤嘤剑响,剑意掠过,竟是将空气烧得灼热,直奔唐三藏而去。
“小心!”萧七七不禁失声惊呼。
唐三藏自然也捕捉到了那剑意的来路,他后退几步,胸前灵笔微微一抖,护在了身前,笔尖则顿时灵光大作。
只是,那道剑光在半路却是被人拦了下来。强势的剑意瞬间消散无影,只剩一抹尘土飘在空中。
唐三藏和萧七七惊惑不已,两人同时顺着那剑光望去,便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少年立在不远处。那少年的注意力却并未在两人身上,他眼中同样带着一丝震惊,紧紧盯着人群某处。
秦墨立在那里,普普通通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呆滞,他看着那名少年身上略微有些破旧的青色长衫,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亲切的熟悉。
“原来是天墉城的弟子。”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起了天峰论剑大会。
相比尘剑山庄和紫英剑庄,天墉城只是一个很小的剑派。但在天峰论剑大会之上,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剑派一下子从第九位跃居到了第四位。想着先前那道剑意凌厉干脆,秦墨很是赞赏地朝那位少年点了点头。
那少年微微一愣,看着秦墨的眼神变得有些疑惑不解,随后脚下一动,便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秦墨也不在意,转而将目光瞥向了一旁的萧七七和唐三藏,哪知迎面却对上了一道金黄色的灵气,一把手掌大小的灵锁正如一条蛇一般,迅速地朝着秦墨的手腕袭咬而来。
幸亏秦墨反应够快,手心下意识中卷起一道风尘,看似松散,实则坚韧牢固,瞬间与那金色灵气就缠在了一起,不一会儿便将其吞没打散。
秦墨很是莫名其妙,带着一丝责怪之意再次看向了萧七七。唐三藏在一旁同样面露惊异,拽着萧七七的小手怨道:“你疯了么,人家刚刚是救了咱们。”
“哼,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他干嘛接二连三出手相救,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萧七七小嘴一撅,看着秦墨的眼神充满敌意。唐三藏看着她,有些无语,却也不否认她说的话有些道理。
秦墨在远处听闻,心中不禁有些好笑,想来以现在自己的样貌去帮助他们两个,的确有些突兀。于是脚下灵气微微一动,便迅速退后了几步,闪入了人群之中。
另一边场地上,召阳将之前的场面尽收眼底,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秦墨再次潜入战场的目的是什么,看着萧七七和唐三藏,他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目光停留在萧七七那张因灵力涌动而微红的小脸上,心中则是微微一震:“这少女似乎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脑海中的思路却被身边一阵轻微的鼾声打断。召阳眉宇一皱,循声一望,便看到那胖子瘫坐在地上,脑袋耷拉着,竟是沉沉睡去。
召阳有些愕然,更多的则是无语,在这等情况下还能睡着的,不是真正强大的高手,那便是白痴。召阳显然将那胖子归为了后者,想着离那白痴越远越好,于是他缓缓走到了擂台边缘,双腿一叠,便稳稳坐在了地上,安静地看着另一边的情势发展。
至此以后,擂台上的战局便显得有些平淡。灵气依旧交缠,有人出局也有人留下,却再也未有足够撼动人心的场面或是灵体出现。
观众席上,喝彩与惊呼却并没有弱下去,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个热闹,于是喝彩与惊呼并不显得多淡薄。而有些人却已经不再关注场内的局势,在他们眼中,似乎结局已定。这样的人,比如紫阳,比如白靖仇,还比如独孤泣。
独孤泣已然走出了擂台,方才的角落里空无一人,却也不知何时离开。
紫阳和白靖仇俯首贴得很近,似乎在谈论着混战之后的打算,身后的紫月与沈易也会时不时插上几句。
沐婉儿只是安静坐着,看着场内的萧七七和唐三藏,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忧虑之色。而在她身旁,一语不发的周暮同样看着场内,但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秦墨的身上。因此,秦墨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那双宛若暮辰的眸子。
她明白,先前那丝熟悉的气息并非是自己的错觉。在看到秦墨三番四次隐晦地从侧面帮着萧七七和唐三藏时,她便更加觉得此人与自己有种莫名难言的联系。
可是,这种联系到底是什么呢?
周暮不知道,也想不透,所以,在那位老者宣布这场比试结束的刹那,她便站起身来匆匆离开了座台。
她想要见见那个人,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想问他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