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周暮有些讶异，不禁轻声唤了一声。
那女子没有应答，只是缓缓朝两人走了过去。此时石室之内只有他们三人，先前一同晋级的选手都还在擂台边上接受治疗。周围灯火已灭，显得很安静，空气凉薄，有些醉人。
那女子慢慢走近，面容的轮廓瞬间变得明朗。不是周晨，又会是谁？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周暮惊得睁大了眼睛，原本揉着额头的手此刻也忘记了放下来。
周晨面色冷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凝眸一转，先看了看周暮身边的秦墨。
秦墨心领神会，便向着周晨恭敬施礼，然后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
周晨眉头微微一皱，自己只不过想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少年，却是没想到让他误会了，以为在叫他离开。但是她也并未开口挽留，她向来清高，此刻对秦墨的误会也懒得解释太多。待脚步声不可听闻，她才开口说道。
“身子要不要紧
“嗯？...嗯，不要紧。”周暮抿抿嘴，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后又很快地平静下来，说道：“姐姐也对着灵师竞会感兴趣？”
周晨说道：“一般。只是恰巧来千阴办点事情，顺便来看看...主要是来看看你。”
“那我表现得如何？”周暮细眉微微一挑，却是露出顽皮的笑颜。若是秦墨看到她此刻的神态，必定又要大吃一惊了。
“不错，比我想象的厉害一些。”周晨语气依旧冷淡，只是谁都不知她心中情绪其实早已经浮沉百千次了。从周暮晨光一出，到最后她差点摔落擂台，其间震撼、惊吓、恐慌无不占据着周晨的心头。
她其实真的担心得紧，若非如此，她此刻又怎可能这么急匆匆地来到周暮身前？
周暮听到她说只是比想象的厉害一些，嘴唇一扁，似是有些不乐意，然后说道：“在青灵院这么长时间，我每天都有很努力地在修炼啊。我的灵力每日都有提升...”说到此处，她似是想起了某人某事，然后便暗淡道：“虽然提升的速度比不上某些人，而且灵式的运用也还不够完善...”
“已经很不错了。”周晨没让她说下去，因为灵体一事本就是周暮的心结，继续谈论只会徒增伤感。她淡淡一笑，心思灵敏自然是抓住了周暮方才话语中的几个字眼，问道：“某些人，指的便是刚刚那个少年？他很强很厉害,保护你的时候，也确实很可靠。”
周暮脸色一红，低声呢喃：“姐姐你说什么呀，我们只是朋友...”
“我也没说你们不是朋友。”周晨眉头又是一皱，这其中还有一丝带人寻味的味道。
“...”周暮窘迫无语，心中念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先前的比试结束之后，你的灵师竞会也到此为止了吧。”周晨问道。
周暮闻言心中颇为无奈，又有些伤怀，点了点头，随后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一冷，颤声道：“姐姐...你不会又想抓我回去吧？”
“我像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语气微怒，青绿衣袖在身旁一凛。周晨稍定心绪，然后说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办到。婚约一事，我也已经和皇城说明...”她突然一顿，又接道：“我来千阴便是为了这事。”
周暮一听，脸色一变，惨白道：“那他们是不是为难姐姐了。”
“这个你不需要操心。”周晨声音一厉，但看到周暮眼神中的那一抹心疼，突然胜出几许感动，轻轻叹了口气，言辞也变得柔软起来。
“我说这是你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干预和强求，千修皇子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希望周家能守住这份约定不可再有任何变数，待你十八岁的时候就嫁入皇城。还有，他希望你能常常去看看他...”
周暮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甚至透着很浓的厌恶。尽管现在婚约被推迟，但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姐姐，我不想...”
“不许说！”周晨突然怒喝一声，将周暮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塞了回去。
“我做到了我该做的，你也要记住的你的承诺。时间一到，我不管你的目的成没成，你都要回到周家来。听到没有？”
周暮低头不语，矛盾挤在她弱小的心里，胀痛得厉害。
周晨看着她，眼中冷意顿消，随后便转身离开。只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说道：“时间还很长，很多事情都会随着年岁而改变。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你的想法就会变了。”
周暮摇摇头，很决然，但她一愣，想起来姐姐背着身子看不到，便想着开口否定，却是又听到周晨低声叹道：“或许，到时候变了的，是我的想法也说不定。”
微震沉默半响，周暮一脸惊容。隐隐约约之中，似乎听到了姐姐最后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消失在黑色之中。
......
观众席上，秦墨皱眉观望了半天，直至看到有人朝他挥手示意才笑着走了过去。
白靖仇拍了拍身旁一直空着的位置，笑道：“一直给你们留着呢。周暮呢？”
“和她姐姐说一些话。”秦墨掸了掸座位上的灰尘，坐下说道，然后便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沈易朝他竖了竖拇指，一脸钦佩的模样。
秦墨笑了笑，伸手压了压，有些玩笑似的，示意他低调一些。待看到沈易身旁两个空下来的座位，问道：“紫阳和紫月是这一场？”
沈易点点头，然后脸色一凝，说道：“不过据说有一些不好的人也在里头。”
“你自己看那里。”白靖仇在一旁补充道，手指则指向了擂台之内的某个角落。
秦墨看去，只见擂台之上已经站满了人。他有些惊讶，原来坐在此处看擂台，竟是这般样子。任何角落任何人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万分明了。虽然视线里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但其实并没有这般拥挤，灵力招式施放出来，也不会有任何阻碍。也正因为如此，待混战开始，各种灵力交缠在一起，定是会有许多难得的震撼。
他扫了一圈，最后才知道白靖仇所指之人是谁。
“独孤泣。”
秦墨眼角微凛，道：“这还真是一个不好的人啊...不过先前听三藏已经说了，他总归要上场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我们当然知晓。只是你又不知道紫阳的性格，若是他俩起了冲突，恐怕会出现难以收拾的场面。”沐婉儿在一旁说道，从她看到独孤泣的一刻开始，她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
“紫阳会有分寸的。好歹他也是紫英剑庄的少庄主。”秦墨突然笑道，身后的沈易却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敬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