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一处破败的房所处,一个少年蹲在一座坟前哭泣,盆中的火苗随着他投入的纸钱高高窜起。
坟墓立在山门中房屋后,这里的环境优雅,四周树丛环绕,云烟弥漫,只是一股莫名的悲伤却将这迷人的景象打破。
“爹,您安心的走吧,你的意思孩儿明白,但请恕孩儿不孝,不能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孩儿要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将宗门被屠之谜揭露于水面,定将那残害我宗门的凶手的头颅来祭奠您。“”
少年双膝落地,对着坟墓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生命可以结束,但时间却不会停止,距离老爹过世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林涛对父亲的挂念也有所缓解,但也仅限于缓解,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但这伤口太深,也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来治愈。
在懵懂记事的时候,林涛便没有见过母亲,父亲对母亲的事也绝口不提,每当林涛看到别人在母爱中享受甜美的时候,林涛心中好是羡慕。
但他不敢问父亲,他的娘亲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为什么把他们父子抛弃。
而这个问题却是父亲的逆鳞,每当刚开口的时候,父亲都会勃然大怒,甚至会发疯一般的乱砸东西,最后一个人躲起来哭泣。
在林涛眼中的那个铁铮铮的汉子,居然会流泪,在他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而又让人痛心疾首的故事,致死都没有告诉自己。
山中的吃食也都是父亲做一些零工,或者编制一些农用品到山下去变卖换来些零花钱。
生活虽苦,但林涛却感到很幸福很踏实。
他九岁的时候便开始帮父亲承担家里的压力,一边学着父亲交给他的心法,一边还要为家里赚取吃喝钱。
幸福之中总是有太多的坎坷。
与父亲生活在这深山中守着一片废墟,还要生存。
总是有些门派出来历练的弟子路过林涛父子所在的宗门时会停留,然后一番冷眼奚落,语言讥讽,甚至曾经对反抗的林涛与父亲动用武力。
这些都忍过来了,多少年来一直如此,林涛从一开始的愤怒不甘到现在的隐忍,回避。
他不懂,也不理解,父亲为何要守着这个落败的宗门,那是一种怎样的信仰让他只居然一生都守护在这里,不堪忍受白眼欺压,他人唾骂,而这个有着信仰与灵魂的宗门又怎会败落。
一把破钥匙像心肝一样被他呵护收藏着,有的时候林涛误以为自己在父亲的心中连一把钥匙都不如,这让他心里感到深深的不忿。
武者,强大的武者在沙之国,乃至整个天阳大陆都是让人崇敬而膜拜的存在,那也是无数个少年的梦想。
成为武者不仅有强大的实力,更有那让人延长寿命的条件无一不让人追逐与向往。
而自己却被父亲拴在这个破落的山门中,只能凭借这父亲那套残缺的功法修炼着。
四品武卒便是父亲的境界等级,身体有着暗伤的父亲的修为境界一直都在滑落,即便这样,在林涛眼中的父亲一手可将半尺后的石碑拍断时,父亲已经是他崇敬而有羡慕的存在。
而当知父亲这个武者等级在其他门派却也只算是门外弟子时,林涛有些失望了。
跟着父亲学的东西有限,离他的武者梦相差极为遥远,这让他很是难受。
他有过拜入他门的想法,也与父亲说过,但被父亲狠狠训斥后,他便将这个想法深深的埋在心中。
直到成年后,父亲-日渐衰老,那份对自己的执念也开始松动,直到这一年,父亲好像预知自己要不行了,居然同意了林涛拜其他门派的想法。
虽然有了追逐梦想的权利,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的身份早已被各大门派知晓,没有人收他,除了一番冷眼讥讽什么都没有。
一个破落门派的少主,居然拜入他门,在他人眼里已经沦为笑柄。
林涛却不这么认为,宗门是他应父亲之意接下的,而这破落的山门就他一个少宗主,形式上是个宗主,说不好听的连普通人都不如。
守着一堆废墟的少主,没有宗门独有的心法与武技算哪辈子的宗主。
从九岁潜心修炼心法,艰辛的淬炼体魄,无数个凌晨,在别人还在梦乡中的时候,他便要起身强化身体的强度。到如今六年过去了,他已经成为一名八品武者,但他知道这还不够,离着成为强大的武者的道路还有着很多距离。
但为了梦想,他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为了实现梦想,即使受到再多苦,他依然坚定着那份执着。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父亲,为了父亲的信仰,成为一名强者重振山门。
父亲死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一份信念。
“禁地?父亲,您一生守着这一堆废墟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宗门都解散百年了,留着规矩给谁?又留下了什么?这什么破禁地在百年前属于宗门,而现在……”
坚定了信念后,林涛回到住所,来到一处还算完整的石碑前,这块石碑,是父亲生前千叮万嘱不要让人发现的秘密也不可踏进。
而此时这处禁地对林涛来说不在是秘密,他也不想在傻愣愣的干守着,他想知道这里究竟蕴藏着什么,双眼不停的转动着,直到一处插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上百平方的石室空荡荡的,只有一排石桌石凳陈列在室中央处,由于空间大并且空旷,一点点的小动静都会产生巨大的回音。
风的呼啸声在此时极为吓人,黑漆漆的石室中只有一抹暗淡的光晕从火把上散发着,火苗随风摇曳不停,仿佛随时都会湮灭。
“哒哒哒哒!”
一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从火光处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一道人影在火光下扭曲着,也随着脚步声接近,一张充满期待神情的少年的面孔也在火光下清晰。
坚毅的眼神,一张秀气灵人的面孔,来人正是那刚刚失去父亲的林涛。
背驰道而行的林涛却并不感到愧疚,因为这一切他都认为是应该的。
先是父亲用一生守护这一片废墟,而自己也要继续走父亲为走完的路,他不埋怨父亲,但并不代表对这一片废墟,已经败落的山门,还有那些个臭规矩毫无怨言。
父亲生前一再叮嘱过自己,宗门禁地不可染指,违逆杀无赦。
尽管是父亲在吓唬自己,但至少可以从父亲的言语中了解到,父亲对这个荒旧已久的宗门有着怎样的信仰与情感,即使那曾经在他眼中神圣而不容侵犯的宗门圣地已经败落,但他却丝毫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尽管是一名下贱的伙夫。
有时候林涛也在想,这合观宗到底有何出众之处,居然连一名伙夫都对它不离不弃,直至死也不忘记宗门戒规,甚至面对各大门派的欺辱,挑战,他都不惜一切的去捍卫。
父亲的死与他身上的伤有着莫大的关系,其中最严重的便是父亲口中的黑衣人所留下的,在加上常年有其他门派之人前来挑衅,在反抗中,父亲本就有暗伤在身,再添新伤的身体已经不堪受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怜悯他了。
林涛虽恨那些门派之人,但他更恨这合观宗,什么都没有给他们父子俩留下,偏偏却让他们守护这一堆破砖瓦片。
一把让无数门派寻找,让父亲守护的钥匙究竟有如何神奇,而这钥匙打开的门又通往何处?这禁地又会有什么让人向往而又尊敬之处,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涛着迷,从林涛知道父亲手中的钥匙与这宗门禁地有关时,林涛的好奇心便在心底播下了种子。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好奇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未知的探索心在疯狂的滋生着,直到今天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心在颤抖,血液在沸腾,一切谜底就要在今天显露出来,这让林涛内心起伏入波涛汹涌难以抑制。
将墙壁上的火把一一点燃,原本昏暗的空间逐渐亮了起来,当八个火盆数十个火把被全部点燃后,上百平方的石室瞬间明亮宛如白昼。
而随着视线清晰,林涛才把这石室的面貌看了个清楚。
空间极大,但却显得空旷旷的,时不时的从后背袭来一股寒风,以至身体打了个冷战。
石室呈大四方形,石头上传来浓厚的霉气,甚至有不知名的蔓藤蔓延了整个石壁,像是一层蜘蛛网。
室内潮气较重,但呼吸还算顺畅,空间表面极为封闭,但却没有丝毫发闷,这让林涛感到非常的稀奇。
来到石室中央处,眼前的画面让林涛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恐惧。
一排丈长宽几尺的石棺,粗略判断有八个,八个石棺上积压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扑面而来的悠久气息让林涛感受到一股古朴与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