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汉玩到天黑才回家,拿了碗要打饭吃。
袁秋华把几张伟人头拍在桌面,说:我今天的收入在这,你的工钱呢?你不养家糊口,倒了罢了,难道说还要我养你么?从今日起,你不交伙食费,就甭想吃饭!
谢汉说:建筑工地装模板,砖匠歇几日。
袁秋华说:你干啥去了?为啥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家里店里两头跑,忙不过来,你空闲没事,就不能呆在这,伸手帮一天工吗?
谢汉说:木头墩,你什么时候关心和重视过我?
袁秋华说:软骨虫,那你又是么样保护妻儿的?为家庭又作出过何种贡献?
谢汉说:自家兄弟,怎能不方圆?要是这样招你怨恨,我一个人承担!
袁秋华说:吃公粮屙私屎,真是大公无私呵,你太讲义气,又过于忠厚老实,可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也太不讲情面,又过于奸诈狡猾,你不吃亏,除非酒瓮底朝天!
谢汉说:只要娘崽齐心,兄弟和睦,不起内讧,我吃亏就吃亏,天大的事由我担当!我愿意吃亏,这跟你又有么关系?
袁秋华说:这个家,跟你又有么关系?不是饭店,也不是旅馆,拿上你的东东,还不快滚起走!
谢汉说:你在我眼里,算老几?你在我家,算老几?要不是我上下求情,你早被扫地出门了!
袁秋华说:出牢狱,出坟墓,出火坑,我巴不得!六年前我就讲了,离婚手续,只要你肯签字,不必劳烦他们亲自动手,我点燃一百块钱的烟花,庆贺得解放!
谢汉说:嫌贫爱富的贱货,下流不要脸的**,外面找了阔佬相好,想离婚?老子今日警告你,别说门,连窗都没有!
袁秋华说:除了吃喝嫖赌,你还会什么?除了又穷又懒又无能,你还有什么?你是北大,同济,还是复旦毕业?你是中科院,社科院院士,还是新华社记者?你授过国家勋章,特殊头衔,还是拿到国际大奖?要啥没啥,还没钱,居然有脸怨怪别人不该嫌弃!不养老不管小,只顾沾花惹草,风流快活,竟敢猪八戒倒打一耙?
谢汉说:历朝历代,帝王妃嫔三千,男人三妻四妾,我玩个婚外情也算过错?
袁秋华说:帝王有权,财主有钱,你有什么?你是帅哥,还是才子,美女图你什么?二十几岁都没人要,四十出头了,靓妹非你不嫁?就你这猪狗不如的智力,被人家玩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则悔之晚矣!
谢汉说:乱搞就乱搞,无能就无能,好坏由你说去!
袁秋华说:你既无情,我就无义,向法院起诉离婚,你是过错方,法律会惩罚你。
谢汉说:妇道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门板背起走,你不想从一而终,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袁秋华说:该不该随,要不要终,由法院根据《婚姻法》的有关条例,进行裁判。
谢汉说:臭不要脸的,敢告老公,要休夫,图再嫁?老子瞎了眼,娶个贩千家的**,丢不起这个人,老子不去法庭,看你么样告得赢?
袁秋华说:法院会按照法律程序调解。你不出庭,不见面,调解无效之后,会依法批准离婚。
谢汉:老子不同意,不签字,批准也是白批准。
袁秋华说:你不出庭,可以缺席判决,你不签字,可以公告六个月,依法生效。
谢汉说:离了,想贩千家,卖万夫?老子偏不放手,死活也要缠着你,将你缠到老,缠到死!
袁秋华说:癞哈蟆爬脚背,不咬人,只为恶心人。
谢汉说:老子不离不弃,不死不休,就是要恶心你,气死你,气不死也要气疯你!
袁秋华说:你给我滚,滚得越远也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谢汉说:你叫我滚,我就滚?偏不滚!我凭什么要滚?我为什么要滚?
袁秋华说:你不滚,我滚!
谢汉说:你滚到哪去?你要干什么?
袁秋华说:嫁给无赖,只能向你二姐谢嘉嫒学习,咱也离家出走呗!
谢汉说:心火这么旺,脾气这么爆,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要不就是更年期提前?
袁秋华说:我弟弟一天打八遍电话,让我叫你去贴地板砖,你电话为啥关机?他照顾你,才将房子包给你装修,你究竟有没有责任心?
他说:我手机没电了,忘了充电。
袁秋华说:这样混日子,到底是何缘故?我看你的心,更要充电。
他说:今日不算,明日再来。
袁秋华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少壮不努力,老来何结果?
他说:唔,你管我?你聪明,只管得你一人!
袁秋华说:管不得么?你是头顶长角,还是四肢长爪?
他说:断吃断睡,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蠢的贱货。钻牛角尖,你不顺从我,莫以为只你有B,十七八岁的妞,一百块打一炮!
袁秋华说:你去呀,叫懒八带你去,才能证明是你娘的孬种!要是被派出所抓了,罚款五千,我可不再替你交。
他说:旧事重提,有么意思?
袁秋华说:菜地是我先定下的,懒八有急用,怎么着也该和我说一声吧?不商量,不议事,不写文书,偷袭强占,这不是下手抢吗?
谢汉说:噢,这事,我说了算,我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袁秋华说:要是好说好商量,我就顺水推舟,也落下人情,白送,也有可能。可他先下手,强抢恶劫,抢到手就归他了?我偏不信这个邪,欺人太甚!
谢汉说:吵来闹去,原来只许你白送,不许我当家?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你的尊重在哪里呢,我的尊严哪样摆放?你都不将我当男人,还怪怨兄弟不把我当兄长?
袁秋华说:我愿意白送,前提是他们尊哥敬嫂,遵俗循礼,你粉饰白送,是因为先欺瞒,再逼迫,后哄骗。两种方式,两样结果,能混为一谈么?
谢汉说:意气之争,争待遇,寸步不让,锱铢必较,较真较劲,宁愿家破人散,真是铁石心肠!有志不在门前耍,机关不算自己人啊!
袁秋华说:不战而屈,献地求和,任自己人欺凌,门外人何以信服?宁死不降,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兄弟能侵犯你,你就能自卫还击,加倍奉还!
谢汉说:这样对待亲人,与他们有什么区别?
袁秋华说:你还在自己人,亲人上绕圈子,占房子,抢屋基,是兄弟该当做的事?想要什么样的区别?房子占了,就白送,我另外再建,可你有再建的钱吗?屋基抢了,就白给,我另外再买,可你有另外再买的钱吗?
谢汉说:我没有,你有呀,你不是预备建新房么?你不是有五十亩苗圃么?
袁秋华说:你没有,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去占去抢呢?我有,倒成冤家对头了,房子,屋基,你白送兄弟,我建新房,你再来占,再来抢,再来送,说到底,你只限算计我?可你的,不能是我的,我的,为什么会是你的?丑话说在此,建房,你掏不出一分钱,新房就与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谢汉说:你和我撇得一清二楚,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兄弟永远是兄弟,老婆可以可娶,儿女可以再生,老婆孩子靠边站!
袁秋华说:你心里哪有这个家,早就没法过了,你才明白呀!离呗,你再娶,我再嫁,你生我也生呗,两孩子跟随我,变卖了资产,我仨去国外。
谢汉说:老子绑炸药包,跟你同归于尽,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想甩掉我,白日做洋鬼子梦!
袁秋华说:不肯离,想继续过?你的两厢,那懒八也该拿地和你换,
谢汉说:我想给哪个,就给哪个。我白送他,你又能拿我怎样?
袁秋华说:那房子,你得从房产证上分开。
谢汉说:我想分开就分开,不想分开就不分开。你这个外姓人,要我们仨兄弟分房分地,我们就乖乖地分房分地呀?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袁秋华说:光棍话,孤老命,要自由,就甭结婚。家财宁愿白给别人,也不肯留给老婆孩子,干吗还娶妻生子?上有国法,下有情理,就凭你这句话,都改写?
谢汉说:我们兄弟之间信得过。
袁秋华说:你们兄弟与众不同嘛,已经娶妻生子,已经独立开户,都各过各了,都分家十几年了,还可以共房产,共地产,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