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窗外的车(1 / 1)

晚上左米带着纪号趴在地板上拼拼图,纪梓尧做了晚饭。吃完以后亲了亲纪号道了晚安,然后上楼回家。而此时,窗外的楼下,夜幕里停着那辆跟了他们一路的白色路虎。

他抬头看着各家窗口透出的灯光,不知道哪个是属于她或他们的家。

一个星期以前因为一个案件他去工商局查找营业执照,却意外的发现了她的名字。

回到办公室处理完公事,他竟还能想得起来注册登记上的地址。原来时隔六年,关于她的事情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之后的几天他过得异常挣扎,身体里好像有两个自己在打架。

一个叫嚣着:去找她吧,哪怕远远看看也好。另一个反驳:当年她走得毫不留恋,无视他多次的苦苦等待和求和与他人出双入对。已经输得那么没有尊严,时隔多年怎么还能卑贱到偷窥的地步!

他耗费了大部分精力在打架,其他事情做得恍恍惚惚。

今天下午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车水马龙,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时候同在一个城市的她在做什么。

念头一涌现便迅速席卷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他顾不得衡量,身体便自主的支配了他的意识,他拿起公文包抓过车钥匙便奔了出去,连去处都没交待。

他开车赶过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身影百种姿态。娇媚的嗔恼的梨花带雨的开怀大笑的,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好久没有如此放纵的想过她了。从分开那天起,他就想法设法的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回忆里那漫天盖地的美好都变成了夹风带雨的痛意,让他窒息。他觉得自己只有不去想她才能正常的活下去。

这几年他生活平稳,律师也当得风生水起。

前年接办了个跨国的经济案件,赢了以后受聘回国,现在是圈里风头正劲的知名律师,都说他办案有股冲劲儿够狠。名利双收,他也算功成名就,别人羡慕不已,他自己也觉得似乎现在过得不错。

回国后他也没联系以前的同学,更没找过她的下落。

当年她说分手的时候,他只当她一时意气,尽管她从来没说过分手的气话。但之后她屡次拒绝他的示好,他才意识到她可能是认真的。他想挽回却毫无头绪,他甚至弄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坚决的要分手。只能等在她宿舍楼下,等她回心转意和他重归于好。可是等来的,却是她挽着另一个男生的手,有说有笑的与她擦肩而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那晚他在她楼下站了整整一夜,后半夜飘起了雨他都没动。他发了信息给她告诉她会一直等在楼下,希望她能给他们的爱情一条出路。只是他始终没等到。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下,那个头天晚上送她回来的男生打着雨伞过来接她。他透过雨帘清晰的看见她浅笑嫣然的走进了伞下,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去。那一刻的雨下到了他的心里,之后很久都不曾放晴。

分开时的执意坚决无可挽回是她在他心里划出的一道伤,伤了他的心也伤了他的骄傲,他无法说服自己再去找寻这个爱入骨髓恨入肺腑的女人。即便要分开,怎么能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在他心上插了一刀就转身离开!

他固执的守着自己支离破碎的骄傲,憋着股劲儿想证明没有她的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而目前的状况,他似乎做到了。

可是那天,她的名字毫无预警的闯入眼帘时,他才发现这么多年强行掩埋的名字早已刻在了心底,碰一碰都疼,更别说剔除。

他在注册地址的胡同口停下了车,一动不动的看着朱红色的门,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有些好奇再见到她自己的心会如何跳动。

终于,她的身影好像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又闪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有几辈子没有见过她了,真的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她剪了短发,看起来俏皮亮丽,他却有些生气:谁让她剪了那头柔顺的黑亮长发,他从高中时候就喜欢上了,经常趁她不注意偷偷去摸,摸到了就偷着乐好久。

他曾经戏言:“左米你就属刺猬的,除了这头长发柔顺以外其他的都能扎得人头破血流。”一语中的,他被刺得浑身伤口,她却剪短了他钟爱的长发,彻底变成了刺猬。

和她一起走出来正在开摩托车的男人他也认识,刚上大学的时候她精力充沛报名参加了很多社团,这是其中之一摄影社团的师兄,拜她稀奇古怪的想法所赐,他至今还记得男人的名字是纪梓尧。看着两个人亲昵的样子,他有些疑惑:难道最终是他们走到了一起吗?

他一路跟着摩托车到了幼儿园外面,心里一沉。他们来接谁?随即又为这个愚蠢的问题耻笑自己,这个时候还要自欺欺人的说两个人是做好事帮同事接孩子吗?洛日笙,连承认都不敢我瞧不起你。

他看着纪梓尧的手亲昵的揉着她的头顶,心被刺了一下:这也是当年他常做的动作,被揉的人经常抱怨他弄乱了她的头发。早已分手是事实,可是亲眼看着从前只属于他的特权如今别的男人做得旁若无人,他还是觉得难受。

这时唐馨的电话打了过来,他都不记得唐馨说了什么自己又答了什么,好像另一个自己在冷静的处理,而他全部的身心都系在幼儿园里面那个狠心的女人身上。

再出现的一家三口和谐画面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他没法骗自己这个孩子跟两个人都毫无关系。是他们的孩子吗?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个抱在男人怀里的小男孩是否有着和她相像的五官,却怎么也对不准焦距,他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只觉得自己再次被灭顶的感觉淹没。

如果,如果这是她的孩子,他们分开六年,就是说在他离开以后不到一年她就结婚生子了。在他还为她痛不欲生的在绝望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另一个人怀里笑靥如花了。这个设定让他的心揪在了一起:原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对过往念念不忘。

浑浑噩噩的开车跟着那幸福的一家三口,看着他们进了楼门,他固执的守在了外面。他分不清心里到底什么滋味了,羡慕嫉妒遗憾难过兼而有之吧。他想如果当初不是她执意离开,也许今天守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就是他的生活。

想着他不禁有些恨她,是她夺走了属于他的幸福,在占据了他全部感情之后一走了之,只剩下被掏空的皮囊,空洞的活着。

他放任自己肆无忌惮的回忆从前,让往事如利刃般凌迟着他的心,他摸了摸胸口跳动的心脏,自嘲的想:原来我的心还在这里,还能跳动。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没了心的行尸走肉。

他一遍一遍的想着当年她离开时的决绝,那夜大雨的寒冷,她对着别人灿然的笑容,她从自己身边走过视而不见的冷漠……

这些他回避多年想都不敢想的情景今晚全部晾晒出来,他任由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想看是不是痛着痛着就麻木了,以后都不会再痛了,他也能把这个女人从他心底里剜除。如果真的能,不管多痛他都愿意忍。他不想再爱她了。

是的,爱。在看见她对别人笑容灿烂时,在看着她亲昵的和别人有说有笑时,那蔓延心底的嫉妒和疼痛,让他霍然发现:原来,她一直住在他的心里,从未离开;原来,他还爱着她,从未更改。这个发现让他沮丧失望却无能为力。

低沉的心情让他想抽烟,伸手摸向公文包却又顿住,耳边响起了一个清脆娇俏的女声:“咱们说好了,到了大学就没人管你了,你可不许坏男生的样子抽烟噢!我最讨厌烟味了,臭臭的!”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哦,对了,他只是笑着扫了扫她嘟起的娇嫩粉唇,心里想着看起来好软啊,想尝尝。

为了她一句不许,大学的时候任室友怎么诱惑激将他都没有尝试过哪怕一口。分开以后,她剪了他爱的长发,他抽了她最厌的香烟。物非人也非!

他打开车门迈步来到车外,一袭夜风吹过,安稳了他的燥乱。他抬头看已经黑下来的窗,哪个后面掩藏着他爱的女人,而她是否还记得他,在幸福中途突然抛下的他——洛日笙。

天光放白时,一辆车静静滑出了小区,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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