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丰年也免不了心跳加快,他真想将周晨星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义无反顾、脑子一热、身子一抽……生米煮成熟饭。
要搁在伟大的、开放的、无所谓的二十一世纪,他就这么做了,做了也就成了!这辈子,蔡南成再也没有机会赢得周晨星的芳心。
可这是在南宋,周晨星能承受他一抱,没有拔剑相向,已经突破了极限。
若再进一步,怕她反应过来,把炙热的爱情当成纨绔子弟的欲|望,不仅无法得逞,恐怕还会适得其反,将她又推回到蔡南成的身边。到那时,恐怕蔡南成更是君子大侠,自己反成了不可救药的混混流|氓。
终极理智告诉他,不可冒进。
虞丰年松开周晨星,抓了她颤抖的双手:“晨星,此一去我若回不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凝望许久,百般不舍地转身离去。
虞丰年心说:蔡南成,此时此刻,在周晨星的心里,你我分量持平了……
虞丰年离开许久,周晨星还混混沌沌,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这个男人与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不同,如此大胆,又……又……又如此热烈,让人心动……
……
已是傍晚,虞丰年与张老五会合,张老五赶着骡车,拉了一大车各种蔬菜来到王刚的府门前。
这年代兵荒马乱,鄂州府也不大,老百姓饥一顿饱一顿,朝不保夕,可王刚的府门倒是气派非凡,比刘洪道家气派多了,大门像个小城门楼子一样,两辆马车在大门会车都绰绰有余。
张老五非常紧张,坐在车辕上,两腿直抖,手里拿的马鞭子掉了好几次。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猛然跳下车,“年兄弟,我我我……去撒尿!”
虞丰年一把拉住他:“回来!叔,一切由我,别紧张。进府之后,不管顺利与否,你有机会就可溜出来,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虞丰年的目光坚毅,张老五顿时有了些许底气,勉强打起精神,驱车来到大门前。
几个看门的他都认识,他们主动打招呼:“老张,往日都是早上来,今天这么晚?”
张老五按照虞丰年事先编好的谎话说:“是啊,本来想明天早上来的,这不是吗?我儿子张成病了,就我一个人忙活,怕明天家里有事走不开,提前送来了。几位老爷,你们聊着,我把菜拉到厨房去。”
“去吧,去吧,等等,这人谁啊?”
“哦,忘了介绍,我侄子张土豆。我儿子来不了,把他叫来帮忙。”
“张土豆”这个假名字也是事先编好的,虞丰年亲自给自己起了一个最有乡土气息的名字。
虞丰年连忙赔笑:“几位老爷辛苦,小的张土豆……”
虽然一身乡人的穿戴,可虞丰年看上去还是很精神。几个家人便跟张老五开玩笑:“老张啊,你侄子比你儿子长得还带劲,可躲着点儿我们老爷的千金,要不然,他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张老五连连赔笑:“老爷玩笑了,玩笑了。你们歇着,我进去了。”
“进去吧。”
几个人一挥手,张老五和虞丰年赶车进了院子,直奔后院厨房。
这边刚走,一名看门人撒腿如飞,去找王刚汇报,说送菜的来了新人,不知道来救老道的是不是他。
王刚微微一笑,吩咐下去:“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是。”
家人下去安排了,可虞丰年和张老五还蒙在鼓里。
俩人将骡车赶到后院,虞丰年一路暗暗观察。
这大院落占地大,房间多,下人也多,不过府里的男人要么丑,要么老,要么又丑又老。虞丰年不禁暗笑,王刚的女儿得放荡到什么程度,竟然要这么预防?
家人们来来往往,各自忙碌,也不说话。虞丰年走一路,看一路,瞎琢磨一路,他问张老五:“叔叔,你仔细瞅瞅,这里跟以前一样吗?有没有哪儿不对劲?”
张老五一路都紧张兮兮,唯恐等一会儿打将起来,殃及于他,所以压根也没注意到什么,“也没有什么不同,就是……”
“就是怎么样?”
“以前我以来,他们都会跟我打招呼,今天见到我,都好像没看到一样……”
虞丰年心中一动,心说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叔,他们不跟你打招呼,你跟他们打招呼。”
“哦!”
正说着,车子来到后厨仓库,大管家郑在忙指挥着家奴院公从仓库里往外搬东西。张老五忙凑上去打招呼:“郑老爷,您忙着呢,我把菜送来了,你看我卸在哪儿?”
“哟!老五来了,别卸在这儿,卸到对面仓库里。”郑在忙跟张老五说着话,却上下打量虞丰年,眼睛里扫过一丝警觉。
张老五连忙介绍:“郑老爷,这是我侄子,来帮我送菜,第一次来。土豆,还不快给郑老爷行礼。”
虞丰年装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农民一样,憨厚一笑:“嘿嘿……郑老爷……”
郑在忙面无表情吱唔一声:“嗯。”
虞丰年没话找话:“郑老爷,你们这是在干吗?要不要我们爷俩帮忙?”
“嘿,小伙子眼里有活,不错,正愁忙不过来,老五,你先去卸车,让你侄子帮我们搬搬东西,把这屋锅碗瓢盆、大米小麦,石碾子豆腐筐,所有的东西也都搬到对面仓库里去!”
张老五忙说:“好好好,土豆,快去搭把手。对了,郑老爷,这东西放这里好好的,为什么搬走?”
郑在忙瞟了他一眼,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老五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你可不许往外说。”
“唔唔,不说,不说。”
“这件仓库里不是有一间地下室吗?一直没用!今天要腾出来,关押一个人!”
“关押一个人?什么人?”
“嘘,小点声,不能让人听到。是一个老道,罪犯!我们家老爷的死对头,我们家老爷怕有人来救他,要把他藏在地窖里。你可千万不许往外说,快去卸车吧。”
“哦哦!”张老五连连点头,情不自禁瞅瞅虞丰年,虞丰年全听到了,心里突突直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郑在忙说的那人就是老道苗成梁。
今儿晚上得想办法留下来,然后伺机救他。
虞丰年捋胳膊挽袖子,帮忙搬运东西。顺便察看仓库。仓库很大,半是粮仓,半是杂物,乱七八糟。
靠墙放着一张桌子,下面是几块木板,正巧有家人挪动桌子,又把木板挪开,露出一个洞口。
郑在忙踱到洞口边,自言自语说:“谁能想到,我们把那老道藏在这里呢?”又吩咐其他人:“你们几个,赶快把东西搬走,干完之后,谁也别走,奖励你们吃顿好的。对了,张老五,你和你侄子也别走了,天也晚了,咱们在一块好好喝顿酒。”
张老五犹豫不决,虞丰年可乐坏了,正愁没理由留下来等晚上救人呢。这下好,心想事成,等晚上吃了饭,喝了酒,正好下手救人。
想到这里在张老五背后一扯他的衣服,让他答应。张老五会意,慌忙点头:“那……那多谢郑老爷了。”
正这时候,跑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在仓库外面探头往里看了看,瞅见了虞丰年,捂着嘴一笑,跑了。
虞丰年一愣,不明所以。
那丫环径直跑进内宅。
秀楼之上,王刚的女儿王金花衣着妖艳,正趴在栏杆上翘首以盼,见丫环进来,劈头就问:“送菜的张成来了没有?”
小丫环是新来的,并不认识虞丰年,也不认识张成,便说道:“回禀小姐,送菜的来了两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年轻的。年轻的长得可好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张成。”
“没错了,就是他。我告诉你小玉,你今天啥也不用干,就给我盯住他,只要他落了单,你就把他给我叫到这里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千万别让我爹我娘看到,听到没有?叫了来,本小姐赏你二两银子。”
“小姐,我不敢,老爷夫人一再嘱咐,要我看紧了,不准任何一个男子进来。我要是把张成叫了来,老爷和夫人非打死我。”
“怕老爷打你,你就不怕我?不把张成叫了来,我就打断你的腿,再把你的衣服都扒了,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滚!”
“小姐你……”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