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仁智宫李渊寝宫。(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如今杨文干在庆州作乱,你有何对策?”李渊坐在木榻上,昏暗的烛火映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越发苍黄。
李世民站在榻前,说道:“父皇不是已经派了左武卫将军钱九陇和灵州都督杨师道出兵进击,还有何不放心的。”
“此次涉及东宫,太子一向深得民心,届时响应者众多,若不能尽早解决,恐怕不好收拾,所以朕希望由你前往平乱。”李渊说道:“至于太子,待你功成之后,再做定夺。”
李渊话里有话,感觉到希望的李世民心内抑不住一阵狂喜,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这些年来的争斗真的令人太疲惫。
李渊将李世民的细微神色尽收眼底,心下一沉。
第二天,李世民出兵上路。
李渊亲自为其送行,现如今李建成因涉及谋反被囚,李世民受皇命出兵平乱,众臣见此,心下不禁想道:这恐怕是要变天了。
齐心乐站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望着山下的送行队伍,心下疑惑,长孙无垢与李世民一向恩爱和睦,早些年也常跟着李世民东征西讨,可今天却不见其出现,不知是对李世民太有信心还是其中另有文章?
想到此,齐心乐侧身望向一旁的江亦翛,只见他正眺望着骑马而去的李世民眼里尽是失望,不禁想起那夜江亦翛满口醉话,脸上也满是失望之色。
齐心乐正过身来,说道:“江亦翛,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两天后,清晨。
“齐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涨红着脸问道。
“陈中监莫恼,我并无意冒犯。”齐心乐淡然道。
“既然如此,还不把令牌还我,否则我上报陛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陈中监便是殿中监陈福,主要负责李渊的起居,现在负责看守李建成。
“陈中监觉得一个无意中捡到令牌的人罪大,还是一个丢令牌的人罪大?”齐心乐反问道。
“你、”
齐心乐轻笑着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我进去见太子,出来之后我就把令牌还你。”
“没有陛下的命令,恕难从命。”
“陈中监还真是尽忠职守啊!”齐心乐微笑道:“那上次齐王一定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进去看望太子的咯?”
陈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这你不用管,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齐心乐见陈福还有所犹豫,又道:“陛下如今心情不佳,假如让陛下知道陈中监丢失了令牌,发起火来,陈中监觉得自己能不能保住如今的荣华?”
陈福咬牙道:“你晌午的时候过来。”
“那一会见,告辞。”齐心乐言罢转身离开。
晌午时分,关押李建成的军帐前,齐心乐一副青衣婢女打扮,手挎食盒,跟在陈福身后,进了去。
账内,一榻一桌一席。
李建成此刻背身盘坐在席子上,摆弄着面前桌上的棋盘,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声音:“一个人下棋多没意思,不如我陪你下一盘,如何?”
听声音李建成已知道是谁,身子一滞,转身一看,映入眼帘的是齐心乐灿烂的笑脸。
李建成勾唇一笑,说道:“荣幸之至。”
齐心乐走到李建成对面,盘腿坐下。
“你要黑子还是白子?”李建成问道。
“我面前是白子就用白子好了。”
“你先。”
齐心乐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白子落下。
齐心乐一边下着棋一边观察着李建成,他此刻身虽着白衣粗布,却依旧保持着翩翩风度,见他如此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对如今的境况十分了然。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本来是准备了一些话,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李建成落下一子说道:“你输了。”
齐心乐狡黠一笑,说道:“那再来一盘。”
“好。”
看见两人悠闲的样子,一旁等候的陈福可急坏了,说道:“齐大小姐,还下,已经进来一刻钟了,再拖下去别人该怀疑了。”
齐心乐拿着棋子说道:“你要是一直在这,我们只好一直下棋了。”
陈福咬牙切齿地看着齐心乐,愤愤然地将桌上放着的一个茶杯一扫,茶杯应声而落,陈福边走边说道:“混账东西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赶紧收拾干净出来。”
齐心乐似笑非笑地望着陈福没有应和,陈福心下更恼了。
看着陈福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齐心乐愈加开怀,说道:“不愧是御前伺候的人,反应够快的。”
李建成淡笑着问道:“你要说什么?”
“其实我没什么要说的,就想耍耍他而已。”
“他哪里得罪你了?”
齐心乐气愤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老是动不动的就打骂那些宫女奴才,看到那些达官贵人就死命奉承。看着就恶心。”
对于齐心乐的性子,李建成也是见怪不怪了,可这毕竟是皇家之地,于是不放心的劝道:“在宫中做事,拜高踩低的人不在少数,你又能教训得了多少。”
“教训一个是一个咯!”
李建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我有分寸,况且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撞见他的。”
“还是小心点好。”
齐心乐很听话地点头,说道:“知道了。”
“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齐心乐望着李建成,说道:“你保重。”
李建成笑着点了点头。
到了外头,陈福见齐心乐头也不回地走着,连忙跟上,说道:“齐大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的令牌现在应该回到你的房间了。”
“齐大小姐,可别耍花样。”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耍花样咯!”齐心乐说罢转身就走。
陈福想叫住她,只是瞬间的功夫哪还有她的身影。
回到房间,齐心乐赶紧换下这身衣服,生怕被齐偃发现。
当晚,齐心乐一家正准备吃饭,突然有人来报,说:“陛下有请。”
……
仁智宫内,四方木桌上放着满满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齐心乐规矩地坐在李渊对面的位置,盯着一桌的美食,暗暗吞了吞口水。
“饿了吧?”李渊开头夹了夹菜,送到口中,然后说道:“吃吧!”
齐心乐才谨慎地夹起面前的菜吃了起来。
“你怎么就夹菜,不喜欢吃肉吗?”李渊问道。
我倒想吃来着,够不着啊!
齐心乐道:“臣女喜欢吃菜。”
李渊面色一顿,说道:“沁宁也喜欢吃菜。”
“陛下说的沁宁,是平阳公主?”齐心乐猜道。
李渊点了点头,望着桌上的菜,说道:“这些都是沁宁喜欢吃的菜。”
见李渊神色黯然,齐心乐开口道:“沁宁公主如果泉下有知,知道陛下为她如此伤神,会不安的。”
“你不懂,朕不是一个好父亲。”
李渊居然和她说这种话,齐心乐心里诧异,说道:“我老是给我爹添麻烦,还经常顶撞他,我也不是一个好女儿。”既不能同意李渊的话也不能否认李渊的话,齐心乐只好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了,而且又能让李渊放下一时的情绪,一举两得。
李渊轻笑一声,说道:“你倒挺会说话。”
齐心乐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李渊说道:“说起来那天你在大殿上还救驾有功,说说要什么赏赐。”
突然说这个,齐心乐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说道:“保护皇帝人人有责。陛下不用放在心上。”
李渊不禁一笑,说道:“果然懂事。那朕倒要问问你,太子的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我能怎么看。齐心乐心下一顿,说道:“这是国事也是家事,臣女不敢妄议。”
“你这个鬼灵精!”
突然一位宫人走来进来,对李渊躬身行礼,道:“陛下,张婕妤在外求见。”
齐心乐心里一阵雀跃,偷偷望了一眼李渊,只听他说道:“传。”
不一会,一个衣着华丽的艳丽女子走了进来,她便是那日在大殿领舞的女子,“参见陛下。”
“爱妃不必多礼。”
张婕妤优雅起身,扫了一眼齐心乐,然后说道:“陛下,臣妾亲自煲的汤羹,您试试。”说着一旁的宫女走了几步,张婕妤亲自舀了一碗,呈上去。
李渊身旁的宫人接过汤羹,然后端给李渊。
李渊浅尝了一口,说道:“不错,爱妃有心了。”
“陛下喜欢,就是臣妾的福气。”张婕妤回道。
还福气!齐心乐低头忍不住的腓议道。
“爱妃应该还没用膳吧?”李渊道。
张婕妤嫣然一笑,道:“是。”
“那赶紧回去用膳吧!”
张婕妤笑容一僵,愣愣地望着李渊。
“别饿着!”李渊又道。
“是!”张婕妤仍旧保持着‘优雅’笑容道,临走前还望了一眼齐心乐。
又不是我让你走的,看我也没用啊!齐心乐心道,然后给了张婕妤一个同情的无奈眼神。
“菜都凉了,快吃吧!”
“是。”齐心乐说着又慢慢地吃着,因为不敢发声啊。齐心乐第一次觉得吃饭原来这么费神的。
退席之后,齐心乐整个人好像散架一样,倒在床榻上。
……
平静过后的暴风雨果然来了,这两天连下了几场暴雨,整个山谷充斥着沙沙的雨声。
雨夜,仁智宫内。
“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李渊开口问道。
“此次的事,太子确是无辜的。”一个黑衣男子回道。
“那刺客?”
“无从查起。”
几天后,庆州传来消息,李世民的军队一到,杨文干的部众已经溃散。
是日杨文干被其部下杀死,头颅被送回京城。“蓄谋已久”的计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正当众臣疑惑之际,仁智宫传来一个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谋反”的太子释放回京驻守,陛下下令将东宫太子府的王珪、韦挺以及秦王府的杜淹,各杖责二十,并将其三人流放。
而“劳苦功高”的李世民平乱回来,得到的是:闭门思过。理由:兄弟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