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世子的事情还在真的。四皇子的大丧已经办了。”
沉欢心里咯噔一下,“他真的杀了四皇子?”
程智皱眉点头,“我见过姑爷了,姑爷也是一筹莫展。此事事关重大。姑娘猜四皇子的母妃是何许人?”
沉欢拧眉,“褚贵妃的人?”
“侍读学士辛大人的表侄女,也苏东辰还有些沾亲带故。”
沉欢冷笑,“又是他!”
“也算是褚贵妃的人。是她亲自引入宫的,位列九嫔的修媛。”
沉欢撑着桌子,所有所思,“这么大手笔,看来是一定要钉死凌凤才会善罢甘休了!”
“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案子已经交给大理寺审问,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人,全都押入了大牢。”
沉欢扭头看他,“你确定凌凤还在大理寺大牢里?”
程智点头,“我去寻过大舅老爷,他说他知道消息后,马上想办法进了大理寺,可关押世子的地方守卫森严,而且,睿亲王府担心世子被人暗下毒手,也拍了神策军把守着。如此一来,至少有两拨人在看守着世子。若是他不在牢里,那他们早该急了。”
城东城楼上,守夜的士兵已经睡着。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飘然落下,背剪着手,看着城外。
接着另一个更瘦的身影紧跟而至,见他便但膝跪下,“主子,属下特来领罪。”
“赤冰,你已经收到我的命令,不准管闲事,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男子低沉的声音道。
跪在地上的正是赤冰,她低头抱拳,一声不吭。
男子扭过头,皎月落在他菱角分明的侧脸上,正是宁臻——凌凤。
宁姓是他母妃的姓氏,臻是他的表字。
他不愿意用凌凤的名字直接面对沉欢,是因为不想连累她,毕竟这次,他遭了暗算,还没有查出幕后指使者是谁。
“若你当时不多事,阻止沉欢救我,我如今就能查出那帮人是何来头,你打乱了我的计划,枉费了我的苦心!”
“属下甘愿受罚!”
凌凤看着她半响,“处罚自然是要的,但,如果处罚了你,沉欢必定会更加怀疑,且留着你,下次不准再违抗命令!”
赤冰忙道:“是,属下遵命!”
凌凤缓和了神情,“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一定要让沉欢相信我还被关押在大理寺。另外,你不准向赤风透出半点我的消息。否则,瞒不住这群人,明白?”
赤冰低沉地应道:“属下明白!”
凌凤回到熙园,院内静谧无声。
刚踏入小黑和他住的院子,便见一黑影卧在门踏上。
凌凤微微一笑,蹲下来掏出一根骨头递给傲古,低声道,“乖傲古,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傲古咬着骨头嗷嗷低鸣两声,赤冰悄然出现,“主子,傲古我看着,它不会暴露主子的。”
凌凤笑着摇头,“没事,明天我当着他们的面给傲古吃些东西就好了。傲古和这里人混熟了,也早就脱了之前我们训练军犬的冷傲习性了。他们不会怀疑的。”
赤冰称是。
凌凤亲昵抱了抱傲古的脖子,揉着傲古的长毛,“赤冰,带它走吧。”
夜色中,皎月高挂,江南的晚夏初秋,风凉清爽。
他没想到居然能和沉欢一个屋檐下这样呆着,其实,这种感觉挺好。
云裳将程智唤到书房。
沉欢直接道:“先生,我还是想尽快的摸清漕运的情况。”
程智点头,“那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沉欢沉默片刻,“宁臻这个人我有些疑虑。他肯定和一些人敌对,说不定对我们有用,所以,我打算带上他。但,又担心我这个决定是错的。”
程智点头,“此人机警,我还是摸下底。”
吃过午饭,程智就在院子里散布,散着散着就踱到小黑他们的院子,小黑出去办事了,只有宁臻一个人在,他正在院子里舞着手中一根长棍。
见到程智过来,宁臻忙收了棍,“程先生来了。”
程智笑着点头,“我吃饱了,到处溜达溜达,消消食。”
宁臻推开门,“那先生屋里坐坐吧,我倒茶给你喝。”
程智闻言正中下怀,进了屋子见到他的床上被子叠得菱角分明,枕头边上放着一叠衣服,也是叠得非常平整。
程智撸着胡子道:“宁护卫虽然是个男子,屋内竟然收拾得如此井井有条,真是难得。”
宁臻哈哈一笑,“先生过奖了。在下一个人闯荡江湖久了,这些事自然也就习惯了。”
说着,将程智引到一个圆桌前,倒了茶,递过去笑着说:“大男人做这等事,让先生笑了。”
程智接了茶,“宁护卫为何如此说?俗话说,治国齐家平天下,家务事放大了就是天下事。平常事也能做得如此仔细,想必大事也一定能做得仔细。”
宁臻笑了笑。
程智喝了口茶,是府中下人用的普通茶。
“宁护卫谈吐不俗,不知常读什么书。”
宁臻哈哈一笑,“江湖浪子,哪有读书的。不过以前跟过师傅,会几个字罢了。先生倒是饱读诗书,知识渊博,在下十分敬佩和羡慕。”
宁臻掀袍落座,坦荡的看着程智。
程智定定的看着他,“宁护卫乃武者,却崇拜文人。”
宁臻笑着说,“武者为强身健体,可血战边疆,但天下平安不能靠武制。读书可明理。若天下人都明理,遁理而为,遁礼而治,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可让天下长治久安。”
程智笑意深了深:“可有些人读书多了,野心就大了,*也越发深了。瞧那尔虞我诈之人不乏读书明理之人。”
宁臻笑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凡是都不是绝对的。朝堂社稷之事,实在不是我等武夫可谈论的,不提也罢。”
程智含笑放下茶杯,“好好,我们还是做个商户人家的闲云野鹤更加自在。”
宁臻双眸明亮,颔首道:“可是先生跟着秦四姑娘,恐怕就不是想做闲云野鹤这么简单了。”
程智抚着拂须,“沉欢姑娘与众不同,否则,像宁护卫这样的人怎会心甘情愿的留在她身边。”
听到说沉欢,宁臻笑得更加畅快了,“我跟着她,是因为她给的月例银子多。”
程智含笑,转身离开,回到沉欢书房,甘珠也在一旁。
沉欢忙放下笔,“怎么样?”
程智想了想,“此人才思敏捷,绝对凡夫俗子。说话滴水不露,难寻破绽。但他言谈举止来看,他定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人看似随意,却透着自然的优雅,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霸气。此人绝非普通人。”
沉欢沉吟半响,“这就奇怪了,小黑查出来他虽然家庭背景是荣亲王家将出身,可他不是出身名门,要养成这样的贵气却是不可能的。从他的谈吐看得出,他应该读过很多书,可他若是常年漂泊,又去哪里得到系统教育?”
程智想了半响,也没有想出答案。
“姑娘。”甘珠忽然低声唤了一声,“我猜有一种可能。”
沉欢看她,“什么?”
甘珠抱着臂,“就是专门调教男倌的地方。”
沉欢和程智有些愕然,虽然说有些匪夷所思,可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了半天,沉欢还是摇头,“他绝对不是小倌。”
程智也摇头,不可能。
事情到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讨论的了。
凌凤出了事情,漕运定会动荡,沉欢更加心急如焚。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年年末,朝廷官职出现了大的变动。内阁首辅退了下来,继任的正是保举秦松涛成为二皇子侍讲的吏部尚书。如果此人上位,秦松涛也必定有变动,如果秦松涛更上一层楼,那她的道路将更加艰难。
所以,她要赶在秦松涛入内阁前,抢先一步阻止他!
可,凌凤要怎么办?
“先生,我想马上先去盛京。或许我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赤冰忽然出现在门口,“世子自然有人护着,姑娘不必操心。”
沉欢惊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赤冰。她自顾自说完就转身走了。
沉欢和程智对视一眼,也许她真是多管闲事了。
于是,沉欢还是决定马上开始启程。
她最担心的是漕运如今这么乱,这样下去肯定会对雇船的商户有影响,眼看就要到了年底了,到明年夏季收粮前,都是米粮商的黄金季节,如果船只遇到纠纷,虽然漕帮会赔偿,可万一粮食损失了,那就不是一个赔字那么简单的了。
豫州的粮庄面积每年参加的粮食如果运不出去,又影响盛京那么多家米铺,那损失便是翻倍的。
上次因差点出事,沉欢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将静能静悟兄弟两去诰阳书院外租了个院子,万一秦钰有事有人照应,哥哥做了安排,自己就放行了。程智和云裳、烟翠都跟着。宁臻、小黑、还有赵熏四个也都一起跟着。金嬷嬷和新月就留下来看家。
烟翠和小黑打前站,他们提早半天到达,在鎏金闹事客栈定了房,叫了菜,就赶紧往回走接应。
沉欢没有到过鎏金,发现这里比余杭还要热闹,不由挑开窗帘看着热闹。
坐在车头的宁臻打扮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还带着笠帽,帽檐压得极低。
沉欢都知道他有仇家,也不见怪。
(未完……)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aman520、美丽的芬芳送1张月票,13918165075送了3张月票
昨天因为换工作,单位为我开欢送会,被灌醉了。今天到新单位一堆忙,到现在才有时间码完当天的。凌晨赶不及了,争取周末赶回凌晨更文。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