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琉璃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最快更新)
她的睡功和她的医术一样,让大家时而困‘惑’,时而惊奇。
晨缕透过‘花’窗照进屋子,朗清疏斜倚在‘床’榻上,怀里是好眠未醒的贝琉璃。
灰蓝‘色’眼瞳深情地凝望着,贝琉璃白晰的脸庞透着浅浅的粉红,墨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满枕旁,浅粉的‘唇’角微微上扬,好似做着惬意的美梦。
疾风晃动着耳缘处黑‘色’的‘毛’‘毛’,闭着眼睛,睡得四脚朝天。
朗清疏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按照李伯留下的‘穴’位图,缓慢而匀速地按压着,‘穴’位很容易找,只要按下去看到她蹙着眉头,听到她的浅‘吟’声,就知道找对了。
朗清疏牌人‘肉’抱枕,还兼职做起了人‘肉’按摩机,是有原因的。
因为李伯说,只怕璃公子睡醒以后,双臂会疼痛难忍,且活动不便。
虽然他也很累很疲惫,可是如果辛苦来源于她,他甘之如饴。
等他按压完毕,将‘穴’位图妥善收好以后。
“早,疾风。”贝琉璃忽扇着长睫‘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角带笑地醒来了。()
‘毛’绒绒的疾风与贝琉璃的清醒动作神同步,并与她一致看着朗清疏。
朗清疏的嗓音有些沙哑,还夹杂了些许不悦:“为何不问我早?”
贝琉璃笑眯眯地坐起来,揽住朗清疏的颈项,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早安,清疏。”
这个早安‘吻’对朗清疏来说,就是一个大惊喜,只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而瞬间石化,半晌,他才伸出双手环在她的腰侧。
她环着他的颈项,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和好闻的皂角‘花’香味,在他耳畔轻声说:“我的手好多了。”
他笑而不语,虽然还想再抱她一会儿,可是李伯和殷素云已经来问了好几次,临时病房迫切需要她。
“琉璃,既然醒了,就赶紧洗漱吧。外面有不少事情等着你处理。”
经他这一提醒,她立刻跳起来:“术后八小时是最重要的时间段,我竟然睡着了?!我睡了多久?”说着,她就跳下‘床’,忙而不‘乱’地穿上了寻常男装,洗漱打理,片刻以后又变成了璃公子。
他轻哼了一声,回答道:“一日一夜了。”
璃公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卧房,进了临时病房。
留下朗清疏回味这突如其来的早安‘吻’。
……
李伯见璃公子进了病房,活脱脱是见到了救星。
虽然他有强效伤‘药’与多年治疗外伤的经验,可是凌松寒的状况并不乐观。
凌松寒一直在发高烧,忽冷忽热的情况很严重。
李伯煎了好几副愈伤的汤‘药’,凌松寒还是浑身滚烫。
贝琉璃听李伯讲完了情况,戴上听诊器开始检查凌松寒的状况。
先检视了右‘腿’的残端,肿胀的程度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血液循环良好。
接着又将心跳、脉搏、呼吸和血压这四大体征都查了一遍,然后问了胃管注入的量和流质种类,最后是了解大小解的情况……从而确定凌松寒正处在“外科热”的阶段。
尽管手术时已经尽量清创,但感染仍然无可避免。
现在第一是抗感染,只要感染能够控制,高烧自然会退去。
贝琉璃与李伯一起,修改了‘药’方里的主要成分。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病房里实在太热了。
三个炭火盆烧得旺旺的,凌松寒只着了单衣,却盖着两‘床’厚棉被。
贝琉璃立刻说道:“炭火盆撤去两只,厚棉被去掉一‘床’。”
殷夫人和徐娘不同意:“璃公子,这么热凌铸师还是捂不出汗来。你把这些都撤了,可如何是好?”
贝琉璃没有解释,而是对她们说道:“捂汗是感染风寒才使用的方法,凌铸师高烧是因为‘腿’伤,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症。快快撤了。”
殷夫人和徐娘只得撤去了炭火盆和厚棉被。
贝琉璃调整了流质饮食的种类,按照高热病人的护理,列出一张清单,送到了厨房。
回到病房里,贝琉璃教了凌挽情、殷夫人和殷素云术后翻身、鼻饲管的护理、口腔护理、高烧病人的护理。讲完以后当场示范,并且极有耐心地在旁边观察。
等到贝琉璃的‘交’待完各项护理的注意事项以后,李伯再次将她拽到了角落。
李伯向贝琉璃使了个眼‘色’。
贝琉璃看到了正在认真练习‘操’作的凌挽情。
李伯轻声说道:“凌姑娘寸步不离地守在凌铸师的身旁,事无巨细都自己照料。还拒绝了殷夫人和徐娘要帮忙的好意。你劝劝她。”
贝琉璃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凌挽情,朗宅只有她才知道,凌挽情非常不会照顾人。只是一天一夜,凌挽情似乎一夜间就长大了,变得灵巧而能干。只是两天,她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冷清的脸庞不仅憔悴了许多,更显出几分寒意。
李伯再次开口:“凌姑娘照料凌铸师的心情太重,除了贝琉璃,不放心任何人照顾爹爹。短短几天,更让大家担心的是,凌挽情不仅睡得极少,饮食也少之又少,都怕她病倒了。所以大家一致让你去开解她。”
贝琉璃想了想,点了点头。
李伯刚带领其他人离开了。
病房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凌铸师的脸庞不再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
贝琉璃去厨房端着食盘走到临时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凌挽情在对凌铸师说话。
“爹爹,孩儿不孝,不能为你分担伤痛……”
“爹爹,您醒醒好么?”
“爹爹,孩儿知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没有好好听您的话……”
尽管贝琉璃在手术室、抢救大厅和病房轮转时,听多了这样悲戚悔恨的呼唤声,可是凌挽情的话语里充满了愧疚与无法自拔地悔恨,听得她眼睛有些酸胀。她深吸一口气,端着食盘推‘门’而入,说道:“凌姑娘,你为凌铸师献了四百毫升血,又不眠不休地守着,吃得少基本不喝。的确,你是习武之人,身子比一般人强得多,可是你别忘了一句民谚,一粒砂子也能压垮骆驼的脊梁。”凌挽情慢慢慢地转过头,怔怔地望着贝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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