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家目光焦点随着谢南城的动作,从苏爽转到再依依身上,暂时没被盯紧的苏爽瞅准时机,一把薅起坐在轮椅上的知焉,冲撞开兰姑,操起兰姑身后柜子上果盘里的水果刀,比上知焉还裹着纱布的颈动脉。
一时疏忽,被苏爽得手的副队长变了脸色,厉声喊道:“苏爽,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放下孩子!”
这一嗓子,再次把大家的点引回苏爽身上,在一众目光的压迫下,苏爽的情绪更加激动,她的面部肌肉扭曲变形,整张本就现出整容后遗症的脸,更显狰狞:“都给老娘滚一边去,不然老娘现在就宰了这个小白眼狼!”
被撞个趔趄的兰姑,稳住身形后,痛心疾首地开口:“苏爽,我拜托你保留一点人样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逃避责任?三番五次拿自己亲骨肉当挡箭牌,你良心一点都不痛,晚上睡觉能安稳么?”
总在网上泡着,除了娱乐八卦外,最喜欢就是浏览各款狗血的社会新闻,家长里短矛盾升级走上犯罪道路,劫持人质也是常见事件,很多案例,都是因为劫匪选择的位置和一时分神,人质被警方成功解救……
所以苏爽在劫持知焉后,并不理会副队长的威吓和兰姑的劝说,瞄着窗户挪身过去。
文正医院的窗户都很宽敞,除去部分特殊病房常年不开窗,甚至加装防护栏之外,余下病房的窗户都是随患者自己开关的,今天早晨起来后,苏爽就敞开窗户换气。
苏爽所在病区的楼层不低,对于现在的苏爽来说,走门是一条路,走窗也是一条路……
“好狗不挡道,都他妈给老娘闪开——”苏爽又开启抱怨模式,“我头脑好,长得更好,想要争取什么,比任何人都努力!你们谁有我的毅力,为了去爱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漂亮脸蛋换成平庸的模样,还把自己傲人的曲线抹平,甚至连腿骨都截掉一块……那种痛感,可是比什么大粒盐剐蹭嗓子深刻多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落得个众叛亲离地境地?差点死在那个恶心男人手里,被解救回来后,没有一个人前来关心我,哪怕伪善地过来问问我,‘小爽,你疼不疼’也好啊!”
“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而我亲爹联系上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逼着我给他填赌出来的大窟窿,我拿不出钱,他就骂我白眼狼,凭什么啊?”
随着逐渐接近窗边,苏爽由愤愤不平地抱怨转为崩溃地放声痛哭:“我究竟哪里比不上缇恩——哈,就因为我没有一个身为豪门千金的亲妈?”
程宇莲忍不住开口:“苏爽,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你有今天和出身有什么关系?南城爱上缇恩的时候,她只是个孤身一人在t市半工半读的穷学生。”
苏爽是听不进这些话的,所有的事实到了她耳朵里都变成狡辩,她贴靠到窗边,由于行动过程中的不留神,水果刀在知焉颈侧来回划拉,现在已经有血水渗出来,染红白色的纱布。
副队长紧张起来:“苏爽,你别冲动,咱们有问题慢慢解决,把刀从你女儿脖子边移开,你伤到她了。”
背后已经贴靠上玻璃的苏爽飞快地扫了一眼窗外,那个高度令她感觉晕眩,完全顾不上知焉,哭声由尖锐转向低哑,伤心而惶恐:“莲姨,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你让他们放过我这一次,我承认错了,我改还不行么?”
程宇莲看向知焉渗血的脖子:“那就先把知焉给放了。”
听到程宇莲的回答,苏爽把知焉挟得更紧,连连摇头:“我要是放开她,警察马上就会把我抓走,我不要去坐牢,莲姨你也应该听说过吧,顶着我这种罪名进去的人,一定会被里面的疯女人看不起,然后会各种虐待我,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才在陆大志那个变态手里体会过,我不要再去感受。”
程宇莲蹙眉:“苏爽,你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多了吧,当狱警是摆设么?”
苏爽目光飘忽,眼角余光瞥见甩脱谢南城,折返回来的再依依,灵光一闪:“莲姨,你看在我亲妈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当年我亲妈对缇恩可是比对我这个亲闺女还好,至少我亲妈活着的时候,没让缇恩受一点委屈,你看在我是我亲妈唯一的血脉,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就这一次还不行么?”
实话实说,苏爽这招直戳程宇莲心窝子——程宇莲的生母穆秋,当年就是处处维护程宇槿,引得程宇莲嫉妒,时时处处针对程宇槿,可穆秋最后用实际行动证明,爱程宇莲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触景生情,程宇莲想起穆秋,很想很想!
在程宇莲想来:一个对别人的孩子始终呵护备至的女人,绝对是善良的,又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缇恩的养母和自己的生母应该是一类人,她生母以命替她还债,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而缇恩的养母,肯定也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以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吧?或许应该给苏爽一次机会……
可惜站在旁边的副队长并不知道缇恩是谁,更不了解其中内情,他只是担心知焉的安危,看程宇莲抱持沉默,于是开口继续劝说苏爽:“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说起来在这桩绑架案里,你也是受害人,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积极配合调查,认罪态度良好,一定会从轻处罚。”
看着知焉脖子上的血色越来越浓,副队长态度强硬起来:“但你要是再继续下去,后果可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