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苏爽还在揪着知焉的身份说事——毕竟谢南城心疼知焉可怜,不管人前还是人后,从不说知焉不是他亲生,只要他不否定知焉是他女儿,那么她说知焉是他们两人的女儿就没任何毛病。
强调知焉的存在,一来可以提醒警方注意她的身份,再来还会给再依依添堵,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副队长懒得和苏爽周旋,用公式化的说法回复苏爽:“你真有什么冤屈,法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们的工作。”
常在河边走,怎么也得考虑考虑万一湿了鞋可咋办,所以苏爽专门搜索过一些常见法律法规,不少实际案例佐证,只要不是死刑立即执行,就算死缓,在执行期间没有故意犯罪,二年期满以后,就会减为无期徒刑。
哪怕是限制减刑的情况下,缓期执行期满后依法减为无期徒刑的,要求的执行刑期是不少于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后,她也才五十来岁……
当然,苏爽挖掘这条法规,重点不是多少年,而是死缓是可以减刑的,只要有减刑,就代表有漏洞可操作。
再者说,苏爽承认自己有时候是“作”一点,可也没干过够上死刑标准的大案……嗯,小时候是想搞死缇恩来着,可年代久远,她那时候又是个“不懂事的女童”,而身为当时被害人的缇恩骨头渣子都没了,就算缇恩没死,也没办法追究她的责任哈!
但蹲大牢,里面生活单调乏味,最主要还没有小鲜肉解馋,日子怎么过?几年之后出来,她青春就没了,还怎么傍大款,没有土豪给她当提款机,余生还有什么意思?
关键是她并不冤枉啊,还有陆翼遥和萧宝儿那俩贱货,背后频频搞小动作,把她当初怎么对待缇恩的事情捅给程宇莲,这仨娘们组团对付她,凭程宇莲的手段,恐怕她这辈子都没办法从监狱脱身。
眼见警察又上来,苏爽就像踩在热锅上,蹿来跳去,嘴上尖叫着:“我不跟你们这帮程宇莲的狗腿子走,一旦进去,我这辈子就出不来了,我不但不会束手就擒,我还会上网让大家给我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看看你们这帮蛀虫恶心的嘴脸。”
再一次见识苏爽这副扭曲作直的泼妇相,程宇莲只觉得头重脚轻,借助旁边谢南城的搀扶才稳住身形,抬手按住太阳穴,嘲讽地笑道:“就这种货色,我还百般维护,从今往后,我程宇莲这块招牌算砸她身上了,呵呵……”
谢南城耷拉下脑袋,小声道歉:“莲姨,对不起!”
程宇莲摇头苦笑:“是我饮鸩止渴,怎么有脸把责任全推到你头上,何况追根溯源,罪魁祸首原本就是我。”
谢南城开口准备劝慰程宇莲几句:“都是过去的事了……”
后面的话被程宇莲打断,她移开按住太阳穴的手,在谢南城眼前摇了摇:“往日因造就今日果,一步错步步错。”抬手指了指苏爽,长叹一声,“看见那女人这副拒不认罪的架势,哪里过去了?”
谢南城抬头望天:“证据确凿,她不认罪好使么?莲姨不必为这种人和自己过不去。”
程宇莲目光对上像个疯子一样抓着枕头袭击警察的苏爽,简直不堪入目,别开视线看向谢南城,应道:“也是,毕竟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抬手轻拍谢南城肩头:“南城,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谢南城绷着的心弦因为程宇莲这话,逐渐放松下来,再一次看向再依依,喃喃:“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结婚,我还有机会。”
这话在苏爽听来,尤其刺耳,她边撒泼边叫骂:“谢南城,你这个见异思迁的渣男,玩腻了我,就打算借刀杀人除掉你女儿的母亲,以为没有我,那个贱货就会回到你身边,做梦去吧!她那个新相好,一看就比你强,我看你早晚要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各位警察同志,你们还是醒醒吧,千万别被小人当枪使唤了。”
兰姑性格随和,为人宽宏,可和苏爽再三接触后,开始发自内心的厌烦她,在听完苏爽干过的那些龌龊事后,更是对其深恶痛绝。
因为来医院陪护谢奶奶,来回参加医院组织的健康教育活动,结识不少患者家属,其中也有在这层楼里陪护的,那位家属发现这边闹哄哄,问清前因后果,第一时间赶去给兰姑通风报信。
兰姑跟过来围观了好一会儿,发现苏爽死不承认罪行,甚至搬弄是非煽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担心任由苏爽继续下去,给程谢两家造成不良影响,毕竟以讹传讹的情况古来有之,曾参杀人的典故教育大家:流言传得多,连亲妈都开始怀疑贤德的儿子犯下杀人罪……
张皇失措之际,听到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提了一句:“那他们女儿现在在哪儿呢?”兰姑眼前一亮,想到办法:对啊,让身为本案无辜受害者的知焉站出来和苏爽当面对质,不就把苏爽编造的流言掐灭在源头了么!
于是兰姑跑向同病区的知焉病房,把苏爽造谣抹黑谢南城的行为向知焉概括的讲解了一番,接着询问知焉愿不愿意说出实情,帮谢南城作证,证明他没问题,一切都是苏爽的错。
知焉听完后,咬牙切齿地说:“苏爽那个阴险狡猾的死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看着知焉的表情,再听她说出口的话,兰姑没由来的一阵心惊,抬手拍自己脑门,懊悔自己考虑不周——她单想着要保住几个家族的名声,却忘记知焉只是个五岁孩子,遭遇那种磨难后,心理健康已经出现问题,她怕不是个老糊涂,居然打算让知焉去和她亲妈当面对质,这不是给知焉火上浇油么?换做谢南城,是万万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烂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