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件还摆在面前,换个视角去看医院那边的情况,再依依对花教授异乎寻常的关心,并非是出于对埃吉尔的爱屋及乌,单纯的因为她知道花教授是她上辈子苦苦寻找了一生的亲爹。
想到这里,谢南城长出一口闷气,感觉心里舒坦多了,脑补画面——自己风度翩翩来到花倬云面前,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岳父大人,请受您老真正的小婿一拜!”只是想象,嘴角就忍不住翘上去,看来,很有必要马上去老丈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啊!
看到谢南城的表情,麦冬眼睛都直了,抽着嘴角:“谢董,你怎么了?”知焉被绑架,安危尚不明朗,程宇莲陷入困境,谢南城居然笑了,揉揉眼睛,没错,的确在笑,哈?
谢南城听到麦冬声音,回过神来,嘴角垂下去,含糊地说了句:“没什么。”
麦冬继续抽嘴角,右手虚攥成拳,虎口穴遮住嘴唇,干咳两声:“程董那个快递包裹……”
谢南城一愣,慢慢拢起眉峰,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泽被苍生的大爱之人——如果有那个胸襟,也不会把再泊钧逼到那个份上去。这会儿更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也像程宇莲一眼无暇理会其他,何况绑匪比过街老鼠更加出没无常,知焉被绑又和她亲妈苏爽脱不了干系,反正已经报警,他是无心干坐在办公室等消息,沉吟片刻后,回复说:“你留心一下吧。”
麦冬点头:“好的。”
谢南城低头盯着信上的字迹,突然想起来:“对了,给我找找我老婆结婚之前写的东西来。”结婚之前还没换心,那是真正的再依依。
这次换麦冬发愣,经过咀嚼消化,才理顺“谢南城他老婆再依依”这个人物关系,至于“写的东西”,难不成再盛集团的传奇总监大小姐在结婚之前还进行过文字创作,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过啊,思来想去,麦冬选择主动询问:“敢问尊夫人出阁前的笔名为何?”
谢南城解释:“少扯淡,我是说过去的再依依亲笔书写的信件、日记之类的,总之就是留存她字迹的东西。”
什么情况?麦冬如坠五里雾中,实在搞不懂谢南城究竟再打什么算盘:“谢董和再总监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想要搞到她过去写的东西,比我容易多了吧?”
谢南城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从没见过过去的再依依动笔写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从没写过东西,所以才让你去找找。”
这话谢南城说的不假,他过去从没见过再依依写字,也懒得那些,而再依依面对谢南城时,基本上连笔杆子都不摸一下。
安泽宇那头雄性八婆曾经神秘地跟他说:“诚哥,知道再家那妮子为毛从不在你面前写字不?”
谢南城当年和安泽宇关系还算不错,该配合他的表演,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努力配合,那天恰逢他好心情,于是装作感兴趣的模样,凑过去接茬:“为毛?”
安泽宇贼兮兮地笑,边笑边说:“因为她是个虚荣的丫头啊!”笑够之后补充,“说什么字如其人,再依依绝对是最有利的反证——假如你先见识再依依的笔迹,再看到她本人,绝对是出乎预料的大惊喜;换言之,要是你先结识再依依,然后再看到她那笔字,哎妈,肯定大跌眼镜,噗嗤——太扭曲了,哈哈哈……”
遥想当年,安泽宇刚把开裆裤缝合没多久,紧握着铅笔写出的那笔字,也没比鸡扒拉好上多少,还不是被他那大魔王的老妈拎着戒尺拍手板,生生给调教过来,后来写得一笔漂亮的小楷,就开始鼻孔朝天批判别人。
当时谢南城只当安泽宇是夸大其词,再泊钧夫妇不忍心苛责再依依,她也对学习不感兴趣,写的字大约不够精美,但应该不至太夸张吧?
而签下离婚协议的再依依,骨子里已经变成苏缇恩,那字迹很好看,却稍显生硬,当时他不以为意,如今想来,应该是刻意规避苏缇恩的笔迹,硬生生调整下笔走向所致。
紧急回国接手再盛集团,不免要签署各种文件,这时的笔迹基本已经成型,不逊于书店里那些硬笔字帖,现在想来,应该是多年锻炼的结果。
听完谢南城这话,麦冬简直要哭出来了,默默在心底吐槽:看吧,就说我家boss是“谢扒皮”,绝对没有冤枉他,好歹人家周扒皮只是半夜学鸡叫,让长工们劳力,他家boss倒好,劳力非但不算,更要命的是累心,自己认识二十多年的老婆笔迹没见过,却吩咐他这个和老板夫人只见过几次面的打工仔去挖笔迹,到底要从何下手啊?
思来想去,还是没找到妙招,麦冬尝试问出来:“谢董,要不我去调几份再总监签字的文件过来?”在麦冬看来,字迹是一辈子的事,结婚前和结婚后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南城把脸一沉,拉开抽屉拿出一沓文件:“要她现在的字迹,这里有的是,还用你找?”
麦冬纠结得一张脸都皱巴成十八褶包子了:“这难度系数也忒高了,您儿子都那么大了,都没见过孩子他娘亲过去的笔迹,叫小的上哪儿找去?”
谢南城笑得很奸猾:“麦秘书,我相信你的能力。”
麦冬言不由衷:“多谢boss赏识!”更小声的咕哝一句,“同样都是跟随boss,怎么感觉比起小黄人,我要悲剧得多?”
或许是良心发现,谢南城撤出了刚刚的要求:“算了,已经很明确的事情,没必要再浪费人力物力去证实,你还是盯着绑匪那边的情况吧!”
麦冬简直感激涕零:“多谢老大宽宏。”
结果衣衫不整的谢南城接着朝麦冬伸手:“来来,给我,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