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城嘴角弯上去,泪珠却砸下来,因为聚精会神倾听着,再依依有进一步动作,他立马做出反应,转身快速而轻盈地蹿回病床,踢掉拖鞋,采用背越式跳高的姿势蹦到床上,老实躺好。
静下来后,才因相对车祸伤患来说,过于激烈的动作而导致的痛楚,后知后觉,疼得龇牙咧嘴。
不过痛虽痛着,心里还是很快慰的,毕竟他整套工作一气呵成,假如这是在进行竞技体育的话,满分是“10”,他会给自己打“99”,差那“01”是为了避免别人说他太骄傲……
更主要的是,时间掌握的刚刚好——他平躺下来,再依依和锡予就迈进病房,差一点就被抓住他不但苏醒,而且偷听。
牵着锡予小手的再依依推门而入,装昏的谢南城闭眼聆听,母子二人脚步放得很轻,徐缓地来到病床前停下。
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谢南城闭着眼睛也知道,此刻母子二人两双眼,必定整齐划一地胶结在他脸上……哎呀!虽然当时他不是脸着地,可伤到脑袋,就算不开瓢,要处理伤口也会剃掉头发,那样岂不是很丑?
这种又巴望着人家看,又害怕人家看的滋味,还真是酸爽啊!
不过好像听说,他儿子最近喜欢上那个动漫里的光头超人,所以啊,应该不会介意他这个老爸头发少了一点吧?
在纠结之余,更多的还是感动——其实锡予之前已经进来陪了他好一会儿,现在又进来,应该是在陪再依依吧,她还肯来看他,真好呀!
谢南城鼻腔酸酸的,眼眶里也潮湿起来,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崩盘,好在在他泄底之前,他们母子二人又像进来时那样,放轻脚步,安静退出去。
只留下谢南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病房里自己体会,然后,脑子里突然回荡起当年缇恩喜欢哼唱的那首歌:“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怎么办……”
果然,十分寂寞呀!
直到后半夜,谢奶奶的开颅手术才结束,有文院长和文主任共同把关,另外还有本院权威和急请过来的外援专家,大家齐心合力,单就技术层面来说,这台手术相当完美。
文主任提前迈出手术室,虽然筋疲力竭,还是眉开眼笑,高声宣布手术圆满成功。
当然,随后又例行讲解了一下有可能遭遇的情况——毕竟是这样的大手术,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些后遗症,头脑极有可能不比过去灵光,身体机能多半也会有些折损,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还是要等谢奶奶苏醒之后才能确定。
毕竟谢奶奶也是一把年纪了,只要人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一直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亲朋终于吁出一口闷气。
小睡过一阵的再依依和埃吉尔闻讯赶过来,正好看到谢奶奶被推出手术室,虽然老太太脸色很不好,但确定手术非常成功,再依依和埃吉尔相视一眼,从对方眼底看到同样的释然,不约而同浮出一丝微笑。
虽然谢奶奶的手术大获成功,但还是送进icu病房,安置好之后,还没回家的亲朋陆续离开,就剩下再、程、安等世交老友,还有麦冬这个全能秘书。
一切平静下来,文主任脱掉手术服,洗漱过后,回到icu病房外,当着大家的面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可再依依抬头看过去,一眼就分明——文主任拿出来的竟是那枚荼蘼花戒指。
程宇莲愕然瞪大双眼,直冲到文主任面前,盯着戒指问出来:“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文主任一脸严肃:“据目击者说,出事的时候,南城和苏迪恩拉拉扯扯,我猜他之所以追出去,就是为了这枚戒指,送到急诊室,人已经失去意识,可仍死命攥着这枚戒指,咱们的医护人员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他的手,回头南城苏醒过来,那只手估计有他遭罪的。”
再依依看着躺在文主任手心的银戒指,心跳突然加速,怦怦的,难以言喻的滋味。
而程宇莲则更关心:“戒指在这,那苏迪恩呢,南城受伤住院,她去了哪里?”
安泽宇嬉皮笑脸:“啊呀——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知道害怕吧!”鼻子里吭出一口气,耸肩摊手,“谎言被拆穿,害怕被追究,畏罪潜逃了。”
听完安泽宇的嘲讽,程宇莲沉默了。
谢奶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始终没得好眠的几家人也都累了,各回各家。
安泽宇像得了软骨病一样把自己挂在埃吉尔身上,笑容猥琐地说他实在太累了,不想来回奔波,就委屈一点,留下来和埃吉尔一起挤再依依病房外间的陪护床上将就半宿……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他老妈发现,薅住他另外那只没受伤的耳朵把他扯走了。
翌日大清早,好不容易养出困意的程宇莲,突然听到家里座机急促的叫起来,她有些烦躁,翻过身打算继续睡,可那铃声不把她叫醒不算完一样。
程宇莲常年在外,找她的人几乎不会打程家祖宅的座机,抬手摸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结果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座机铃声还在吵,程宇莲烦躁的抓抓头发,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电话,接起来的同时,不等出声,听筒里先她一步传来程家保姆的声音:“喂,您好,这里是程家。”保姆接通的应该是楼下的主机。
打电话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你好,我找瑞福安程董。”
保姆回她:“真是抱歉,程董昨晚后半夜才回来,暂时还没起,可以留给联系方式么?等程董醒来我好转告她。”
“哦,这样啊,我叫萧宝儿,手机就是这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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