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门外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地传来一句招呼:“斑斑,依依找你——”
像是马戏团做表演一样,身姿板正地蹲坐在椅子上的斑斑一听这话,猛地抖起精神,一跃而下,蹦蹦哒哒跑出去。
谢南城看着明明是条边牧,屁股却扭出柯基效果的斑斑,继续磨牙咕哝:“等回家的,老子不但要把你两肋插成筛子,还要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就在谢南城yy发狠时,有人出现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几不可察地轻喊一声:“谢——南城……”
谢南城应声抬头对上花倬云,看清他表情,愣了一下。
说是家宴,却不见男主人再泊钧,为表尊重,谢南城先前询问过再泊钧的去向,秦淑离不待见他,再依依懒得理他,最后还是埃吉尔回答说,再泊钧和朋友出门去了。
现在看来,再泊钧的这位朋友,就是埃吉尔这位来头不小的义父花倬云了。
只是花倬云看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情况?谢南城疑惑开口:“怎么?”
花倬云勉力笑笑:“你叫谢南城吧?”
帮着他情敌跟他抢老婆的,就是敌人,所以谢南城的口气不大好:“我是再依依的老公、锡予的生父、埃吉尔的发小、花教授难道连我叫什么都不太确定?”
结果花倬云甩出一个非常伤他自尊的回复,他说:“他们很少提起你。”
老辣姜这是针对他的言语不敬,对他进行打击报复呢吧?
谢南城拉长脸,抓过汤匙在餐盘上来回划拉,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既然彼此不熟,花教授还跟我搭什么讪啊!”
看到谢南城这孩子气的表现,花倬云笑出声来:“正因为不熟,才要搭讪呢,搭着搭着也就熟了。”
谢南城一副吃瘪状,明显看出,心情不好,可花倬云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令堂——呃,令尊和令堂最近还好吧?”因为有些无措,所以咬文嚼字有点酸。
听到这个问题,谢南城微微眯起眼,仔细察看花倬云神色:“难不成花教授认识我父母?”
花倬云目光闪烁:“嗯,过去,呃……”
谢南城嘲讽地笑笑:“多谢花教授关心,他们啊,哈——很好、非常好!”
花倬云猜不透谢南城这反常的表现是怎么回事,随口敷衍:“嗯嗯,幸福就好,今天有点累,我先回房间了。”说完不等谢南城回应,转身就逃。
谢南城看着花倬云略显踉跄的脚步,低喃:“果然有病!”
他儿子设计,损友挖坑,丈母娘填土,到底把他给活活埋了,都知道狗类喜欢刨土,他也指望斑斑能帮他一把,不想他这人中龙凤的主子带出来的竟是犬中败类的渣宠,它见色忘义跟人跑了,丢下他这受害者垂死挣扎……
呕,感觉,快要吐出来了——大家都走了,只剩他在这孤军奋战,因为着急,顾不上优雅,两腮塞得跟偷渡食物的小仓鼠一样鼓鼓囊囊,嘴巴也油汪汪的,威仪尽失。
看着面前杂菜还剩一多半的餐盘,手中的筷子千斤沉重,不过塞着塞着,莫名感觉这种胃快要撑炸的滋味似曾相识,似乎经历过?
虽然大家有意针对谢南城,但总不能闹出人命来,所以罗姐带人及时出现,解救了谢南城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在谢南城想对罗姐说几句客套话,讨好讨好对方,结果这罗姐也不知是真耿直,还是故意跳出来气他,居然抢在他前头,直言不讳的讲:“我们家夫人说了,真要把谢董撑个好歹,我们还得承担相应责任,这就像好心给人搭顺风车,明明没收人家一毛钱,可要出了车祸,就得赔钱,于情虽然有点说不过去,但法理就是这样规定的,所以谢董就把筷子撂了吧!”
听到这话,谢南城在心里不舒服的同时,倒也替自己的胃松了一口气,可随后的一句又让他开始愤愤。
就在谢南城撂下筷子的同时,罗姐又补上两句:“我们家夫人还说,天色不早了,就不强留谢董了,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谢南城怒目圆瞪:“哈?凭什么姓文的和姓安的全都留下,却要让我走?”
耿直的罗姐愈发耿直:“我们家夫人说了,珈洛和泽宇是好人。”
合着就他一个是坏人?谢南城听完之后想打人……
雷克萨斯行驶在两侧流光溢彩的大街上,其实谢南城本人更偏好风骚的跑车,而不是务实的suv。
但缇恩走后,他脑子就像一个播放器,循环重放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她说过:“等有朝一日,我也有幸成为像你这样的暴发户,就去买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x……”
于是这几年,他换座驾,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品牌。
但雷克萨斯有了,想载得人却没了。
街道两边都是双双对对,三五成群的夜猫族,过去啊,他也好这口,可此时此刻,只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孤单——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怎么办……
哦,对了,车里不止他一个,还有一条渣宠斑斑,它最后还是选择跟他回家。
好歹还会看他脸色,知道开罪了他,先前在他按开车锁之后,斑斑自己开了后车门,溜进去,连座位都不敢坐,老老实实趴卧在车座下,拿爪子捂着头脸,一声不吭。
要躲他,他偏不让它称心如意,管不住再依依,还管不住她的狗么?
于是谢南城将斑斑拖出来,强行带到副驾驶上,用安全带困住它,斑斑身上发散着清香的味道,扑鼻而入,令人心旷神怡。
那是再依依身上的香味,可以脑补出,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将这条厚颜无耻的败类狗搂入怀抱中亲昵嬉戏……可恶,他也想被那样对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