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套路啊!
不用问,单看表情就知道再依依有多勉强,可谢南城还是抻长脖子支棱着耳朵等她的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的再依依终于开口:“不好意思兰姑,最近我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过来叨扰,等过去这段时间,一定和埃吉尔带着锡予登门拜访,到时候可就有劳兰姑了。”
这话说的,可不是一般的见外吗,还和埃吉尔一起领着锡予,真当他们是一家三口了?谢南城的脸,眨眼工夫从晴空万里转为狂风骤雨。
再依依没有一口回绝,给出了一个折中的答案,可兰姑的笑容还是垮下来——按理说她应该顺茬接一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但再依依话里捎上埃吉尔,这个“一家人”,她还真是张不开嘴。
虽说兰姑打心眼里喜欢埃吉尔,不过要是埃吉尔和谢南城起了冲突,毋庸置疑,自己看着长大和自己带大的,她肯定偏帮谢南城:“依依……”
再依依微笑着补充:“当然,兰姑要是有事找我,尽管给我打电话,或者来再家或者公司。”
你来我往客套几句,再依依就正式告辞。
身陷低气压情绪中的谢南城,听零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到底忍不住,转身追出去。
然后就给他看见,忘了自己姓啥的斑斑,摇头摆尾钻进再依依的座驾,兴冲冲地挤进后排的再依依和锡予之间。
在谢南城看来,斑斑从捡回来那天开始,就一直在他们谢家,这些年更是吃他的住他的,理应跟着他姓“谢”。
可他老婆和儿子中间的位置,坐着得原本应该是他吧,夹进去一条狗算怎么回事呀?
瞧瞧那副欠勒的嘴脸,当年他咋就心慈手软放过它?真是悔到肠子疼!
最最关键的是,再依依才陪了它多久,谢家又供养它多少年,这条忘恩负义的败类。
安泽宇的车是后进院的,走得时候自然在前头,埃吉尔驱车随后跟上。
眼瞅着再依依的车就要驶离谢家大院,兰姑扯嗓子喊起来:“依依,当年你离开,斑斑跟在车后追你,伤了腿落下病根,你可别让它蹦跶得太欢实,累犯了病呀!”
再依依回过头来冲兰姑摆手,而腻在她身侧撒娇的斑斑,听到兰姑的声音后,神情迥然,猛地端正蹲坐起来,瞅瞅再依依,再扭头瞧瞧兰姑,又回来看看再依依,如此反复好几次。
车子开出大门,斑斑眨了眨盯着再依依的湿漉漉的眼睛,在她胳膊上蹭了蹭,突然跳起来,从她这边敞开的车窗蹿出去,得亏埃吉尔车开的不快,不然腿脚不大好的斑斑非伤了不可。
埃吉尔停下来,再依依将脑袋探出车窗,喊它一声:“斑斑?”
但斑斑已经跑回去,跳起来扑进兰姑怀抱。
谢南城终于扯出一抹笑意——虽然他们谢家暂时留不住再依依的人,但他们还可以留住她的狗啊!
再依依开门下车:“斑斑,不想跟我回家么?”
正在兰姑怀里蹭着的斑斑,听到再依依喊它,转过身来,刚刚湿漉漉的眼睛,这会儿竟滚出泪珠来,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就像遭遇父母离婚的幼童,面临要妈妈还是要爸爸的艰难选择。
再依依与斑斑对视了一会儿后,会心一笑:“斑斑,一直都是兰姑在照顾你,所以你更加舍不得她吧。”挥挥手,“回去吧,有时间了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兰姑没要到的承诺,被斑斑轻松要到。
斑斑呜呜咽咽,再依依对它做了个让它回去的手势,上了车,离开。
眼瞅着再依依的车跑远,斑斑又变卦,挣脱兰姑的怀抱,离弦的箭一般追出去。
斑斑的腿脚有旧疾,又突然发力,自然跑不远。
谢南城想也没想紧跟上,老远看见斑斑瘫倒在路边,看着空荡荡的路面,呜嗷呜嗷……
随后赶到的兰姑蹲下来搂住它,絮絮叨叨地念:“可怜的斑斑,造孽的造孽呦——”
直愣愣地站在一边的谢南城,听到这话,心里梗得慌,待兰姑把斑斑带回去,他还杵在原地老半天,直到耳边响起感叹:“真是意料之外地收获呀!”轻笑出声,“是条好狗呢!”
谢南城转眼看过去,陆翼遥意味不明的笑脸,面色一沉:“你?”
陆翼遥扬起锥尖似的下巴,尽管明显察觉到谢南城的愤怒,还是略带有挑衅意味地回:“就是我。”
但谢南城并没有像陆翼遥料想的那样,对她下黑手,只是声音凛冽地警告她:“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的,找谁玩儿去,别再把歪脑筋打到再依依母子身上,听清楚了吧!”
陆翼遥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抽,脸上仍在强颜欢笑:“反正早就是个破罐子了,怎么摔还不是随我高兴。”
谢南城不甚在意:“就算是摔罐子,你有你的摔法,我也有我的套路,你可以一下摔个稀烂,我也可以今天磕一点,明天碰一块,不是么!”
陆翼遥的脸血色渐褪,还在咬牙强撑:“光脚不怕穿鞋的……”
谢南城挑眉笑笑:“那我们就玩玩,当然,找几个下三流,拍拍照片那类的‘游戏’,在我看来,实在是小儿科,还有什么陆大志之流,出了那地界,给我当跟班,我都嫌他段位低,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或多或少对我也有些了解。”
陆翼遥脸色大变了:“原来你都知道,那怎么……”
谢南城漫不经意地说:“最近有些闲心,和老朋友联络了一下感情,说起来还真是巧,原来那里也是你家乡啊,是吧,陆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