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好多年,如今先在再依依那里栽了跟头,虽结合前因后果来看,也算合情合理,可面子上到底有点过不去。
总算给他瞄到一个和儿子套近乎的好机会,不想竟被儿子毫不留情地狠狠嘲讽,简直要让他怀疑人生了。
五岁的小屁孩们难道不喜欢吃甜食么?真要是不喜欢,那他还一直眼巴巴地盯着看?
谢南城不肯在儿子面前服软:“啊呀,难道你妈妈没有教育你,说谎不是好宝宝?你不要狡辩了,我之前明明看到,你一直盯着人家的糖,眼睛都不舍得眨一眨。”
锡予蔑视的小眼神更加明显了:“大叔,你的眼睛里除了吃的,还有别的东西么?”
谢南城:“诶?”
锡予目光飘向那个肉嘟嘟的小姑娘:“明明是那个妹妹更可爱好吧!”
谢南城好不容易的笑容僵在嘴角,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嗷嗷,他年仅五岁的儿子,全神贯注地盯着看的,竟不是美味糖,而是吃糖的小胖妹?
转头仔细瞅瞅还在吃的小姑娘,肉嘟嘟的脸,肉嘟嘟的小肥手,身上的肉肉更是把缎面公主裙撑得圆滚滚的,他儿子的审美,他无法苟同,忍不住开口:“除了是个多肉之外,究竟哪里可爱?”
锡予抬起自己肉呼呼的小手,攥成拳头,往谢南城眼皮子底下送去:“你真是个大人么?”
谢南城看着锡予圆润得跟机器猫的爪子似的小拳头,真的要十分克制,才能忍住动手捏一捏的冲动:“我怎么就不是大人了?”
“我妈妈说了,在大人眼里,像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肉多一点才会更招人喜欢,喏,我可是很努力的不挑食,连葱花和香菜也吃掉了,才把自己养成这样的。”
但谢南城的点却是:“那正好,我也不喜欢吃葱花和香菜,我们口味很搭,回头我请你吃大餐。”是啊,除了口味相同,还有努力讨好自己母亲的模样,也是一模一样的呢。
小家伙没有按照谢南城设想的那样顺着他套近乎的话题接茬,而是跳转回先前的内容:“最主要的还是那个妹妹吃东西的表情,和我妈妈真的很像,当然,我妈妈要更可爱一些,不过像大叔这样没有眼光的人来说,找不出萌点也正常。”
又被鄙视了,谢南城眼角抽抽,又瞄了一眼那个多肉小姑娘,实在看不出到底哪里像再依依,忍不住追问:“锡予,你妈妈什么时候把自己吃成个胖子了?”
锡予剜了谢南城一眼:“你才吃成胖子了呢!和你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人真是没办法沟通,大叔,我脑细胞都被你累死了,我们之间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还是继续保持距离吧!”
啥?上了岁数的人、难以逾越的鸿沟、要保持距离……
受到莫大刺激的谢南城血气冲头,接着就干出一件怂上加怂的蠢事。
只见他麻利地手上用来引诱锡予上钩的糖外包装,模仿那个多肉小姑娘的动作,了嫩的糖,然后面对锡予,煞有介事地说:“我最喜欢这些糖果的味道了,都是买给自己的,不过是看你呆呆的盯着人家吃,很眼馋的模样,好心分给你根,居然脑补出那么多戏,也是服了你。”
锡予斜眼瞅着谢南城的动作,露出一个扯动一侧嘴角冷笑的表情。
谢南城还把一口齐刷刷的大白牙龇出来给锡予看:“听说过天生丽质么?看看,看看,这口牙,从小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酸甜苦辣轮着来,也没见龋齿了。”
说完之后,还拿指尖磕了两下,刻意一秀再秀,要是拍下来,都不必经过后期加工,就可以去代言牙齿相关产品。
结果锡予却用和再依依蔑视他的时候一般无二的眼神斜眼瞅他:“拜托大叔,好歹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幼稚?他儿子不拿崇拜的眼神仰视他也就罢了,还拿不屑的目光斜视他,并说他幼稚,他怎么就幼稚了?
不过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糖——等,等等,众目睽睽之下,眼角余光一扫,谢南城的小白脸刷的一下全红了。
他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手里竟拈着根粉嫩,上头还印着卡哇伊图案的糖。
像跳机械舞一样生硬地转动脖子,发现向这边看来的还有那个多肉小姑娘,好像有点明白锡予为什么说她像再依依了,是那个眼神吧,明亮而纯粹,吃东西的时候,微微眯一下,陶醉而享受,真的很可爱。
但这个小姑娘此刻不是专注吃她的糖,而是一脸好奇的盯着他这个怪蜀黍看,目光在自己快吃完的糖和他手中了两下的完整糖之间来回游移。
锡予立马快速往远离他的地方腾挪过去,一边挪一边嘟囔:“太丢脸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谢南城额角的青筋又来,他是不在意旁人怎样看他,反正这是异国他乡,也没几个知道他谢南城的,关键是他儿子,居然说他丢脸不认识他——完蛋了,伟岸的亲爹人设崩塌了……
“锡予?”
“外公!”
谢南城闻声抬头,视线直直地撞进一双深沉睿智的眼睛,他十分肯定,自己不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总觉得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在谢南城打量花倬云的同时,花倬云也在审视谢南城,然后,原本还有一点血色的脸,很快变得苍白。
锡予跳下长椅,奔向花倬云,待到抱住花倬云的腿后,仰头看向花倬云,发现他脸色异常,忍不住追问:“外公,您又不舒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