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城一直站在再依依门外,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不得不承认,埃吉尔是真的留宿在再依依的房间——里面是他合法妻子,亲生儿子,可有野男人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他却没有资格跳出来反对。
呵呵,那对狗男女不知在屋里干些什么勾当,而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原配却蹲在这里当门神,真是一桩笑话!
谢南城当真笑出来,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他默默说服自己,稍安勿躁,与阴阳两隔比起来,不过横插个男人,像他这种把再泊钧拍死在沙滩上的大狐狸,杠上个黑心烂肚肠的伪君子,应该还是大有胜算的,毕竟他比埃吉尔多一条“血脉相连的纽带”,不是么!
深吸一口气,谢南城恢复人前风流倜傥状,终于回他房间去了。
舟车劳顿的埃吉尔还能保持一副干净清爽的形容,他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不再恨再依依,却也谈不上多爱,他只是不想再失去她,可为什么是“再”,他也说不清楚。
打这以后的几天时间,谢南城比之变态跟踪狂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如影随行跟在再依依母子身后。
再依依看着阴魂不散的谢南城,真是恨不能一鞋底子拍在他那张比傍富婆的牛郎还谄媚的笑脸上,但毕竟他们走过的都是公共场所,又不是她家,她也只能隐忍克制。
其实那天晚上,埃吉尔见过再依依,想着进房间看看锡予就离开,所以才在谢南城面前毫不避讳地迈进再依依房间。
没想到在他迈步离开前,再依依突然出手拉出他袖摆,低垂着头小声恳请:“拜托你,留下来陪着我和锡予,可以么?”
埃吉尔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明白她一定是鼓足了勇气才来跟他开口,他虽然长得像女人,但处事可不婆妈,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管不顾的离开,那可真就不是男人了。
而且这是套房,有两个房间,一点都不会尴尬,至于门外的人怎么想,到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谢南城并没有自觉滚蛋,所以再依依公然和埃吉尔出双入对,实质目的不过是防备谢南城动机不纯的纠缠。
不想阴差阳错,此举竟被谢南城解读为得寸进尺,刻意向他秀恩爱,直恨得他牙根痒痒。
埃吉尔接手了花倬云的工作,给这次研究项目做收尾,还有申请五花八门的手续,联系他叔伯给花倬云安排病房,外加定返程机票,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再依依看团团转的埃吉尔,连打个盹都没时间,十分心疼,但隔行如隔山,他处理的文件专业性太强,她怕帮不上他忙不说,反倒要添乱,所以并不强出头,只在一旁帮他打打下手,照顾好他的起居饮食,让他全身心投入工作,气氛融洽的就像老夫老妻。
一门之隔,两样心情,谢南城总是腹诽再依依和埃吉尔是狗男女,可他感觉自己更像时不时被强行喂狗粮的守门犬——没事就蹲在再依依门外,一蹲就是大半天,为此不止一次被路过的房客投诉,甚至差点被送进警局,简直快比窦娥还冤枉了。
要不是有他儿子在,再依依即便再胡来,也会看在锡予的份上,注意言行,不会影响他儿子的身心健康——因为有这样的考量,才让他克制住踹门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埃吉尔工作起来非常专注,再依依也是个仔细认真的人,务必确保经手的资料校对的无懈可击。
习惯这种情况的锡予,总会找到自娱自乐的办法,要么安静的坐在一边看他的书,要么掏出画笔画风景和漂亮小姑娘,偶尔还会抛硬币,占卜下次触怒再依依,有可能被罚《弟子规》还是《三字经》。
三天后,埃吉尔终于搞定属于花倬云的那部分工作。
蹲守在门外的些谢南城又可以时时见到再依依和锡予。
除去谢南城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全心全意的围追堵截再依依,那就是陆翼遥。
耐着性子守候着,终于给陆翼遥逮到再依依只身行动的机会,身手比推销员还麻利,突然蹿出来,堵住再依依,寥寥数语简短的介绍完自己,接着直奔主题,说想约再依依谈谈。
再依依对谢南城身边的女人敬谢不敏,当初赶走方炜彤,不过是身在其位,“人家犯我,我不得不还击罢了”。
如今,她和谢南城井水不犯河水,又不是好日子过够了,何必没事找事去蹚浑水。
所以面对一脸迫切的陆翼遥,再依依微笑婉拒:“真是对不起,我和谢董分居多年,目前正在办理离婚事宜,陆女士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商议,应该去找他的‘准夫人’才对。”
再依依这个反应,也是陆翼遥意料之中的,所以陆翼遥没有卡壳,继续投饵:“难道谢太太一点都不好奇,南城为什么那么恨再家?”
再依依不答反问:“难道陆女士认为,作为这些陈年烂账的当事人,会什么都不知道?”
陆翼遥笑着回答:“南城讨厌被人逼迫,但这只是其一,让他对再家恨之入骨的主要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女人,谢太太知道么?”
再依依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两拍,但脸上仍保持淡漠平静的表情,不甚在意地笑道:“周所众知,谢董喜欢玩罗曼蒂克的游戏,为了女人闹事,又不是最近才有的情况,这有什么好谈的呢!”
见再依依不为所动,陆翼遥咬咬牙,放大招:“谢太太当真不觉得奇怪?那么个貌不惊人,粗鄙低俗的女人,怎么就有本事鹊巢鸠占的谋得原本属于谢太太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