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的谜题,眼前的疑云,一时间统统罩上谢南城心头,令他无法淡漠下去,猛抬头,眼白泛起红,目光灼灼盯紧再泊钧,语调放得诚恳:“您老毕竟与我父母是几十年交情,想必对他二人的事情也知道一些,能否请您老告知我他们之间的恩怨?”
谢南城到底还是想通,对于这个心结,捂着盖着始终不是办法,只有解开它,才能更好的面对再依依——如果他当年不是因为心理缺陷,大约也不会彻底失去苏缇恩,这样抱憾终身的错误,已经犯过一次,就不要再犯第二次了!
再泊钧对上谢南城的眼神,愣了一愣,稍微有点担心他,暗暗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小心开口:“南城,对于你父母的恩怨,我只能说,如果真要追究起来,那么参与其间的人都该算是同案犯,但受害者只有一个。”
谢南城目光闪烁一下:“是我?”
再泊钧缓慢地摇了一下头:“你,或许应该算是一个从犯?”长叹一声,“真正的受害者是宇槿啊!”顿了顿,又补充上一句,“不对,或许还有一个受害者,只是不知……”
谢南城再次起身,迈开长腿蹿到再泊钧面前,双手搭上他肩头:“不要耍我,一个背信弃义,对家庭不忠,明目张胆私会野男人的女人,怎么就成受害者了?哈,我是从犯?真敢说啊!”
不等再泊钧解释,秦淑离就从楼梯上直冲下来,直接撞开在旁观者角度看来,似乎要掐住再泊钧脖子的谢南城,张开双臂,老母鸡护崽儿似的挡在再泊钧身前:“姓谢的小畜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南城稳住身形,先把再依依和锡予的照片小心收入西装里衬的口袋里,双手整整衣襟,平静地说:“抱歉,让岳母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岳父大人,关于我父母的一些事情,还想知道我老婆去哪儿了。”
惊弓之鸟一般的秦淑离可没再泊钧那样的好脾气,她阴阳怪气地回答:“想知道那些卑鄙下流的恶心事,为什么不去问你奶奶和程宇莲那二位‘好人’,我们这些‘外人’可不敢随意编排‘是非’,别到头来没换到半句好话,反倒被‘随根儿的小白眼狼’张嘴闭嘴骂‘不知羞耻’!”
再泊钧忍不住开口:“行了淑离,南城也没把我怎么样,你就少说几句吧!”
秦淑离回头看向再泊钧:“泊钧,你真没事?”
再泊钧安抚地笑笑:“这么沉不住气,回头要让锡予知道了,可要笑你了。”
秦淑离瘪瘪嘴,白了他一眼:“敢去打小报告,我跟你没完。”转回头去面对谢南城,“还有,依依的动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下个月21号,依依和珈洛订婚,拜托你就不要再闹什么幺蛾子了,直接把离婚协议签了,对谁都有好处!”
秦淑离的话结合他奶奶之前所言,看来他父母的事果然另有隐情,这个认知已经让谢南城乱了思绪,再加上秦淑离信誓旦旦地说再依依和埃吉尔下个月订婚,让谢南城彻底躁动起来。
好在谢南城的“表面功夫”十分了得,不但没露出半分紧张表情,反倒拿捏出一派淡然自若的态度,轻拍两下位于心口处的照片,莞尔一笑:“多谢岳父大人告知,我才知道依依为了给我生儿子,吃了那么多苦;还有当年他们母子也没有得到再家的保护,锡予肯定跟着糟了不少罪,实在叫我问心有愧,所以我决定,一定加倍补偿他们母子。”
被保护得太好的秦淑离,气急就会放纵自己的小脾气,此刻听完谢南城的话,真是忍无可忍,抬手就朝谢南城的小白脸扇去。
谢南城看也不看,轻易抬手接住秦淑离的巴掌,语调轻佻:“我说丈母娘啊,过去您老不是总说让我好好对待您的掌上明珠么?我现在是当面给出保证,您怎么又不开心了?”
秦淑离恨恨甩开谢南城的钳制:“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依依迷恋你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她终于找到真正的幸福,你又心里不平衡,非要从中作梗。”冷笑两声,“真不愧是纯粹的谢家‘种儿’,跟你爷爷和爸爸一副贱德行,你奶奶是成了‘精’的,吃亏也是过去的事;最无辜的就是宇槿,被设计、遭陷害,死后还要替龌龊小人背个骂名!”
“够了,淑离,对于那件事,相信南城他奶奶早晚会给宇槿一个交代,你也说我们是‘外人’了,那就不要过多参合。”再泊钧的声音很严肃。
秦淑离胸口剧烈喘息,回头跟再泊钧吵起来:“你倒是‘公正’,当初宇槿惨死,我实在气不过,你跟我说,这是他们程谢两家的事,相信他们会给宇槿一个公平交代,可这都过去十几年了,被宇槿拯救过的孽种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厚着脸皮整天埋怨宇槿。”
再泊钧眉头拧起来:“淑离——”
秦淑离拿手指着谢南城:“你看看,仔细看看,这孽种的秉性是不是和他死鬼爹殊无二致?依依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了,你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再被拖回去?过去我听你的,但这次你必须听我一回,我是坚决不会让依依变成第二个‘程宇槿’的,依依现在有珈洛,然后那孽种眼红了,凭什么他嫉妒了,我的依依就得搭上自己的幸福跟着他?”说到后来,泪流满面,抽噎不已。
再泊钧站起身,绕到秦淑离面前,捧起她的脸,以指腹拭去她脸上泪痕,用哄孩子似的轻柔嗓音附在她耳畔,节奏缓慢地说:“不会的,之前陪你看的电视上不也说,有一个法则叫做幸运守恒法则,现在遭到多少不幸,以后会迎来同样多的幸运,如果发生不好的事,便意味着很快就发生好事。”
秦淑离哽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