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翼遥是求仁得仁——这绯闻让她炒得沸反盈天,为复出赢得开门红;
可他谢南城呢,表演得那么卖力,结果却连半朵水花都没激起,郁郁不得志的,那还玩个屁呀!
何况心中已有定夺,在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只会给自己累积负面积分,降低胜出的可能性——毕竟对手是那个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好孩子”的典型代表埃吉尔啊!
谢南城意兴阑珊地撂下手机,继续琢磨他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大计。
眨眼工夫,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瞅,是一条短信息,陌生的号码,熟悉的腔调:老公,你的电话我打不通,微信也给删了,不要对我这样狠心,我一直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可你始终不回,兰姑总给我脸色看,还不给我做饭吃,老公,你还要多久才回来啊?
不等他删除,接着又进来一条短信: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今晚一定要回来啊!
谢南城略一沉吟,改变主意,点开陆翼遥的微信,直接回复一个“ok”。
要想踏上幸福的康庄大道,当务之急就是清理挡在眼前的绊脚石,有一种女人,你给她树立一个情敌,她立马全力以赴咬上去,就像斗鸡,不分个高低胜负不算完!
当然,这可怨不得他不够厚道,谁让她们揩过油尝过汤都不算完,还妄想啃肉骨头,既然生出贪念,就要承受代价……
晚上七点,谢南城准时出现在世安大酒店307包房外,服务员打开房门,谢南城抬头,一眼望见坐在餐桌后,穿着时尚小礼服的陆翼遥,包房内播放着神秘园乐队的《神秘园之歌》。
此情此景,倒是让谢南城一愣,回过神来,嘴角勾起玩味笑意,迈步走过去。
餐桌靠近落地窗,窗外霓虹闪烁,呈现出流光溢彩的梦幻效果,装扮得精致典雅的陆翼遥,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看见谢南城,温和浅笑。
待谢南城落座,服务员忙完退下后,陆翼遥轻启朱唇:“我重回电视台,接手了一个文艺频道晚上十点档的节目,自我开始主持,收视率直线上升,广告商很满意,领导非常高兴,多谢你!”
谢南城漫不经心地笑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要说道谢可就有点虚伪了。”
轻描淡写两句话,叫陆翼遥堪称完美的笑容僵在嘴角,借着低头品酒做掩饰,放下高脚杯,视线停留在杯中微荡的酒水上,呢喃:“我承认,当初接近你是别有用心,可接触之后,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明白你的心意,如今时隔多年,事情都过去了,可以给我一个明白了吧?”摇头苦笑:“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是一时一刻一分钟。”
谢南城还是一副意兴阑珊地模样:“你自己也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来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翼遥将眉眼摆得更低,耳垂下吊着的一对长链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荡漾,衬得她整个人别具风情。
沉默一阵儿后,陆翼遥再次求索:“你有你的执念,我也有我的心结,你应该了解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就算看在我曾全力配合你的份上,给我一个答案,把我从泥沼中拉出来,好么?”姿态摆得极低,甚至稍显卑微。
谢南城抬眼扫过来,视线在陆翼遥脸上打了个转,很快移向她身后窗外的过眼浮华上,说话不够温柔,甚至有点冷酷:“我在外面,从来不和玩不开的女人交往,接受你是因为你够聪明,可你玩着玩着,却把游戏和感情混为一谈,抱歉,那可就触及我的底线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陆翼遥失声笑应:“果不其然。”可笑着笑着,眼眶里便蓄满泪水,借东张西望来掩饰,结果泪珠子还是一颗一颗掉下来,十分的楚楚动人,她低下头去,快速眨眼想要刷干眼泪。
谢南城拽出几张纸抽,沉默地递过去。
陆翼遥伸手接过来,一边擦拭,一边扯出自嘲地笑意:“多谢。”整理好情绪后,又说:“还在上学那会儿,就听说过‘无情,戏子无义’,后来我出道,在尘埃里滚了又滚,深刻地体会到一些道理,呵……不爬到金字塔的顶尖去,要动情,戏子讲道义,还要端这饭碗,怕会活活饿死啊!”
那时他们两个私下相处就是这种情景——不管陆翼遥说什么,谢南城都是一副兴致缺缺地态度,此刻陆翼遥情深意切的跟他掏心掏肺,结果他只是淡漠敷衍地说:“可能吧。”
只想将真心话对他和盘托出的陆翼遥并不在意谢南城的怠慢,兀自接续:“那个时候,我自认为看惯人情冷暖,旁观了一场又一场虚情假意的表演,已经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对自己的感情更是收放自如,甚至可以把我看上的男人玩弄于股掌间,万万没想到,让我遇见你——我的天劫!”
谢南城的视线焦点还集中在窗外,来的时候天空铅云滚滚,这会儿果真落了雨,雨势还不小……
陆翼遥对着他心不在焉的脸,幽幽地说:“说句心里话,直到此时此刻,我还是没有彻底斩断妄念——总在想,或许我也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动了真正铁石心肠的你。”
“哦,你还是去等彗星撞地球吧!”
安静片刻后,眼睛还湿漉漉的陆翼遥突然笑起来:“你还真不是一个好男人,对于自己不在乎的女人,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好歹我也是个美女,还刻意为你梳妆打扮。”
“明知我非良人,你还执迷不悟?”
陆翼遥莞尔浅笑:“常言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用小资的调调评论像你这种男人,对女人来说,就像罂粟,远观绚烂华美,可万一沾染上了瘾,可就麻烦了。”
谢南城心头一动,自嘲地笑笑,暗道:假如我是罂粟,那沾染十几年,本该瘾入骨髓的再依依,怎么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了呢?
楼下,一辆出租车缓缓泊进临时停车位,停稳后,后门打开,首先探出一把黑伞,撑开之后,覆盖面很大,貌似伞骨也非常结实,是把实用的雨伞。
雨伞后头跟着的人也现身了,谢南城看着看着,微微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