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妮耸肩摊手撇撇嘴:“事实上,你的判断没错,我原本还觉得既然她和咱们总监交往,那就是自己人了,对她印象还是蛮不错的,可最近被她胜似邪教的脑残粉气到,我呸——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啊,分明就是一坨人工漂白的屎莲花好嘛!”
缇恩愣了愣:“什么情况?”
米妮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戳就炸,连说带比划,噼里啪啦讲起来:“陆翼遥前些日子在贴吧放话,说将筹办一场粉丝见面会,由她负责食宿和往返车票,准备邀请五十个铁粉参加活动。”
站在客观角度,缇恩平心而论:“根基尚浅的新人,搞些类似的小花样也无可厚非。”
米妮嗤之以鼻:“关键是她后来的话,说什么人红是非多,现在她有点名气,就招来一群黑粉的攻击谩骂,这对像她一样纤细敏感的女孩子来说,实在难以承受,好在网上还有那么多立场坚定的小天使支持她,为了维护她,全力以赴和黑粉火拼,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所以想当面谢谢这些小天使。”
缇恩:“诶,这么说……”
米妮撇嘴:“听她这么说,有些世界观还不成熟的小屁孩就红眼了,一个个就搞得跟打鸡血的红卫兵似的,谁敢说陆翼遥一个不是,就拎出来揪斗!”
缇恩:“……”
米妮深吸一口气:“我有个本该参加今年中考的远房表妹,长得漂亮,成绩也好,在学校很受欢迎,她有个小闺蜜,暗恋同级一男生,没想到那个男生竟拜托那个小闺蜜给我表妹递情书,结果小闺蜜妒火中烧,脑子一热就跑到陆翼遥粉丝那儿去传瞎话,说我表妹去贴吧匿名发帖攻击陆翼遥。”
缇恩:“……”
米妮义愤填膺:“于是那群为了证明自己也会为陆翼遥‘火拼’的死丫头们,在放学后把我小表妹拽进卫生间,又骂又打,最后还拍摄,并把视频上传到陆翼遥的贴吧,直到那视频被顶成热帖,吧主才察觉到事件的严重性,把帖子给删了,可是视频已经传播开来,还有不少什么都不了解的围观网友人肉出我表妹的详细资料,跑到她空间留言说她嘴贱活该。”
缇恩:“已经违法了!”
米妮摇头:“有‘未成年人渣保护法’保驾护航,批评几句,交点罚款就完事——要知道不满十四周岁,杀人都不予刑事处罚!结果我那个表妹,别说参加中考,现在连人都不敢见,整天躲在房间里哭,她爸妈害怕她再受刺激,手机藏起来,网线也给拔了,轮流守在她门口,就怕她干出什么傻事来……”
米妮斩钉截铁地说:“有爱屋及乌的说法,自然也有厌屋及乌,出了这种事,回头再看陆翼遥那说法,不是明摆着怂恿脑残粉为她犯错么!”
感慨颇深的她,忍不住问:“后来呢?”
米妮冷哼一声:“我没那么高的觉悟,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去看看我无辜的小表妹现在那模样,什么他们还是孩子——滚他妈的!后来我跟我那表姨妈通电话,告诉她,类似去年的《伊甸湖》和《殉道者》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窃以为颇具‘教育意义’,适合推荐给那些给别人造成严重心理阴影的小杂碎看看……”
缇恩会心一笑:“所以?”
米妮耸肩摊手:“我表姨妈一点就通,随后,当初对我小表妹下黑手的主犯被两个比她们还小,不过从小就练跆拳道,现在是红黑带三品的小姑娘请到私人影院,她俩堵在门外,让主犯们在里面看了一整天的‘定制电影’,散场前,两个小姑娘还给搞不懂跆拳道色带含义的主犯们演示了一下她们的实力……昨天我表姨妈给我打电话,说主犯中不止一个去我小表妹所在的医院看心理医生。”长出一口气,补充:“值得欣慰的是,我小表妹听说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状态明显好转!”
米妮最后总结道:“我一直认为,犯错是不分年龄的,不是说施暴者岁数小,受害人遭受的痛苦就可以轻易磨灭,错了就是错了,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相应的责任,不是么?”
米妮的话令缇恩想起比她大九个月的养姐,在养姐七岁那年,无意间听到一个上岁数的老人说自己的哥哥,小时候有一次,因为家里大人都在外面干活,他肚子饿,就偷吃腌在坛子里的咸豆,吃完还饿,又找不到大人,就迎着风哭,哭累了趴在坛子边睡着,结果从此落下要命的毛病,年纪轻轻就病故了。
养姐听完这个故事,伙同几个平常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小男孩,将她骗了出去,绑在后山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扒开她的嘴往里灌腌菜的大粒盐。
粗糙的盐粒子拉得她嗓子出血,她又痛又惧,迎着呼呼的北风哭求:“姐姐,我乖乖的给你洗衣服做饭,不要杀死我……好疼,求求你放过我吧……”
回应她的,是养姐开怀地狞笑和男孩们亢奋地起哄声,让她深刻地认识到:孩子可以天真纯洁,也可以邪恶歹毒,和电视上《聊斋》里的妖魔鬼怪一样惊悚!
后来她获救,但怎么也回忆不起具体细节,只知道从那以后,落下难以治愈的宿疾,健康情况较弱,连烟草味都承受不住。
而那个明显超出小孩子恶作剧范畴,应该算是谋杀未遂的养姐,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在后来的日子里,变本加厉地出阴招……
八卦只是高强度工作、快节奏生活中的一味调剂品,听完之后,该加班继续加班,等缇恩忙完手头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到家之前在大排档吃了一盘炒面,进门之后简单的洗漱一番,蹭到床边倒下就睡。
朦胧间体会到一种鬼压身的感觉,或者是大金毛把她给扑了?耳垂嘴唇好像正被舔着……越来越沉重,压得她胸口憋闷喘不过气,但实在太乏倦,于是闭着眼睛抬手轰苍蝇似的挥一挥,不想手腕却被一把攥住,反扣在床上,紧随其后是异物入体的深刻感觉。
不对,这不是在做梦!
缇恩猛地睁眼,对上一双狼光闪闪的细长眸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