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个谷,谷中有片湖,湖内有座庙。??八?一?w≤w≠w≈.≥8≥1zw.
庙里没有和尚。
从未见过这样的湖。如万千碧野中镶嵌的镜子,狭长的椭圆形的湖泊,就这样隔着层层叠叠的林海突兀的出现在你的眼前。
湖水深过千尺,却始终清透的如同一块无暇的水晶,白云苍狗、游鱼和人影共映其上。
湖心小筑,在夏子轩的臆想里,应该是方湖半亩,竹林与茅屋。虽然简单,却雅致之极,更符合隐士的风格。然而映在眼前的景象却是那么的······宏大?精致?
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森林的深处出现万顷碧波,碧波万顷的中心出现一栋庙宇,庙宇中却没有一个撞钟的和尚。
所有的景物出现组合的那么突兀,然而放进同一幅画卷却又出奇的和谐。就好像他们天生就应该放在一起才对。这个地方,真是——邪!
下了船,登上湖心的“小岛”,东方若领着夏子轩来到寺庙里。
“这······这是——”夏子轩再次被庙内的奇异的布局打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漂亮吧?这可是师父和几位爷爷的住处,你就是找遍全大6,也没有比这里更漂亮壮观的建筑了!”东方若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能看到夏子轩吃惊,让他有些得意。
“嗯,确实如此。”夏子轩喃喃道。
偌大寺庙被分割成了六块区域,居中的是一座紫金色大雄宝殿,像是用紫金色的金属融化之后直接浇注的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和其他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通体散着紫金色的光芒。
而围绕大殿一圈,却是坐落着形色各异,画风迥异的五座小院。
一座小院修筑的如同一鼎赤黄色的丹炉,炉底烧着深红色的烈焰,外部的人却丝毫感受不到它所散的热量,但却能够闻到氤氲不散的药香。
第二座小院形如一把古琴,清风徐来,琴弦轻佻,一曲流觞便萦绕耳中,经久不绝。
第三座小院是一座棋盘,院内的摆设化为黑白二子,像是演示着经天纬地的阵法,靠近了那里,隐约间听到千军万马的冲击与厮杀!
第四座小院更怪了,像一卷半卷的老旧竹简。刻于其上的文字如同一个个飞舞的精灵,墨色翻飞,或柔情或锋利,演绎着书法的精要。认真聆听,又好像天师讲道,阐述着天地间最质朴最本真的道理。
第五座——终于碰到一个正常的!
眼前这第五座小院,竟是一座普通的私家院落。黑瓦白墙,亭台楼宇,虽然质朴却也雅致。
夏子轩抬脚向那座院门走去,他不太相信这院子就如表面上这般普通,他想要看看这内里是不是还暗藏其他的乾坤。
“哎——你干嘛去?”就在他将要迈进去的时候,一旁的东方若突然将他一把拉住,“不能进!这里边不能进!”
“这里有什么要求吗?为什么不能进?”
虽然有些好奇,但他还是把脚步收了回来。他以为这座院子的主人有过什么要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不,不是,”东方若古怪的笑笑,“你看到的这座院子,它其实不是一座院子!”
“不是院子···那是什么?”夏子轩眉头微皱,难道这间院子有古怪?是一片坟地?可是看着素雅的样子,一点阴气也没有,不像坟地啊?
东方若笑着说:“它其实······是一幅画!”
“什么?”饶是已经见过了各种神奇,此刻他仍旧忍不住惊讶出声:“这···你说这是一幅画?!”
这怎么可能是一幅画呢?这院墙,这铺地砖石,还有这里面直扑的房屋建筑,这怎么可能是一幅画?!最让夏子轩不可思议的是,就在刚才,一阵清风吹过小院,他分明看到院内的柳树摇曳生姿,还有跳跃在树杈上的几只黄鹂,清脆的鸣叫声正在入耳。
你他么突然告诉我这是一幅画?!
“这真的就是一幅画啊···”东方若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夏子轩无辜的说,“如果你被吸进去了,就成了画里的人了,你也会变成画的!”
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这是一幅画呢?这很明显就是一幅画嘛,都挂在这里很多年了他竟然不知道,嘿嘿,他好傻哦。
东方若默默地看了看夏子轩,偷偷地笑。
夏子轩还处在思维运转不过来的震惊当中,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孩子当成了傻子。否则他一定抓住东方若的小脸,狠狠的捏两把。
好吧,如果他能抓的住的话。
这竟然是幅画···这怎么能是一幅画呢?这······
看着眼前这座院落,无论是墙壁还是脚下的铺路用的砖石那清晰的纹路,还有三三两两不时飞舞的蚊虫,夏子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缓缓地崩塌。
就在夏子轩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试试的时候,大雄宝殿内传来萧遥平静凛冽的声音——
“你们两个,到大殿来——”
“师父叫我们了!”东方若拉住夏子轩的手,白嫩的小脸有些焦急:“快跟我来!去晚了师父会不高兴的!”
夏子轩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双眼始终专注的盯在眼前的这幅“画”上,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东方若无奈,只好双手抱住他,一用力竟然将他扛了起来。随后度飞快的向大殿跑去!
“师父——”东方若临近殿门便叫了出来:“师父——我们来了——”
“师父,”跑到殿内,将肩上的夏子轩放下,东方若却显得十分轻松,面不红气不喘,还十分从容的对着萧遥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师父,我们来了。”
“嗯。”
萧遥淡淡点点头,随即目光便转移到了夏子轩的身上。
然而此时,夏子轩似乎还沉浸在那幅画里,双眼迷离状若痴傻,口中不住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见师父将视线挪到夏子轩的身上,东方若偷偷地看了萧遥两眼,小心翼翼地说:“他···他好像傻了。”
师父让自己照顾他,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办?
东方若小脸憋得通红,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站在萧遥周围的四个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东方小子,你说他疯了?跟爷爷说说,他是怎么疯的呀?”其中一个身穿黑白两色长袍,衣裳上星罗棋布的高瘦的老人笑呵呵的说。
“他···他看到那幅画宅想要进去,我把他拦了下来,”东方若五黑的眸子滴溜溜直转,一边回忆一边说:“然后···然后他就疯了。”
“棋爷爷,真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突然疯的······”
其余三人一听,登时大乐:“哈哈哈,你这小子,人是你带去的,怎么能说不关你的事呢?我看啊,这件事就和你有关!”
“我···真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东方若有些急了,奈何众人有意调笑他,他一个孩子,怎么是几个老顽童的对手。说是百口莫辩也不为过。
不一会儿,小脸便红成了猴屁股。
“好了,”最后还是萧遥站了出来,“你们还是先看看这个孩子吧,若他有什么损伤,可将会是我们的一大损失!”
“看病这样的事,还是由我来吧。”一个身穿金色长袍,绣着八卦炉的胖老头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他虚手一引,夏子轩便径自飘飞到他跟前。
那老人探出一只白嫩的丝毫不见老态的手,轻轻的搭在夏子轩的天灵之上,过了一会儿,又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腕。
如此沉寂了一刻钟的时间,老人慈祥的面容却变得越来越凝重。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刻钟。
“好了没有?”剩下的三人,此刻已经等不及了,出生催促。
“药老头,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呀,别在这浪费大伙儿的时间!”
胖老头睁开双眼,看了众人一眼,骂道:“吵什么吵?不知道医生在给病人治病的时候要保持安静吗?我看你们是存心的吧?”
这时,萧遥也看了过来,淡淡问:“结果如何?”
药老头古怪的笑笑,说:“这孩子,似乎陷入了某种顿悟,如此年龄当真百年难得一见啊。要想唤醒他倒也不难,问题是这孩子未曾修炼,我就担心用药过猛,会对他以后的成长造成一些影响啊。”
“顿悟吗?”萧遥沉默了一会,果断的说:“既然如此,就先放放吧。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孩子是因画宅顿悟,画绝,你来试试吧。”
闻言,一个如同行走在万千层叠的山水中的人走了出来,他眉目如画,却又模糊的分不清年龄,一身素袍却如同包容万物,各种景致纷至沓来。
画绝来到夏子轩的面前看了一眼,转身对着萧遥说道:“帝君,我若救醒这孩子,能否让他先在我身边待两年?”
还未等萧遥说什么,另外三人先嚷嚷了起来——
“不行!不行!凭什么先在你身边待两年啊?我那里难道就比你差了?”
“就是就是,你说你一直住在画里,连个正经的府邸都没有,让着孩子跟你去哪?难道也去画里?”
“依我看,还是跟老夫去丹炉里熬炼几年身体要紧——”
······
画绝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始终放在萧遥的身上。
“现在还不行,”许久之后,萧遥终于开口,“他的身体存在隐患,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不能给你们。等到找到解决他身体隐患的办法之后,我允许他跟你们每人两年!”
画绝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他素手提着一支画笔,走到夏子轩的面前,准备挥毫作画。然而此时,夏子轩迷蒙的双眼终于缓慢的找到了焦距,同时他口中喊道——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