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南少!”
跳下车门的乔占南,像离弦箭般冲进了医院。
阿伍等人紧追,见他差一点跌倒在台阶上,他们刚要冲上前扶他,却见乔占南迅速起身,完全不顾狼狈的形象。
乔占南的黑眸里染着血丝,脑海里不断冲刷着一件事:叶盼正在医院里!
三个小时的车程,硬是缩短了一个小时,他再也等不了。
他告诉自己,他的心太疼,太疼了,如果再见不到她,他就会窒息而死。
一秒,两秒,三秒,电梯叮咚一响,他等不及门开,不停地按着按钮。
他解开胸前的两粒纽扣,像头发狂的野豹,一步步奔向其中一间病房。
不过,在即将推门的一刹那,乔占南还是骤然停下了步伐。
他大口喘着粗气,理了理凌乱的黑发,他竟开始紧张起来。
如果门里没有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该怎么办?
她太容易消失了,他和她之间,他从来都是把握不住对方的那一个。
“少奶奶,请您冷静,等南少回来,自然会带你去见叶夫人的。”保镖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叶盼安静地坐在一张病床上,细瓷静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她两只手无声地抓着挎包的背带,不停摩挲,能够看出,她是很紧张的。
“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先见我妈妈。”忽然,她离开床铺站起来。
保镖横在她前面,“少奶奶,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咚”地一声,门被推开。
叶盼先是一怔。
她背对着门口,一瞬间脸色苍白下来,却不知应该如何转身。
保镖见到门口的人,这才回神,“南少?”
两人相互瞅了瞅,一下看到门外随后赶来的阿伍等人,他们赶紧默默退出了病房外。
门,无声地关上。
寂静的病房里,叶盼感觉到,身后那具身影正在无声地向自己靠近。
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三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他还会要她吗?
在她狠心离开他三年后,她用绝别埋葬了他们的爱情。
他一定不会原谅她了,她曾抛弃了他一次又一次。
乔占南目不转睛地凝着前方熟悉的纤细背影,他的心,再一次被揪得生疼,一如追忆她的每一个静谧孤寂的夜晚!
他握了握拳,终究没让自己冲动地上前拥抱住她。
虽然他很想,狠狠的将她按进怀里,揉进他的身体,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他在她身后站定,开始细细端详着她,从头到脚,没有错过每一个细节。
叶盼死死地闭上眼睛,四周的空气都被乔占南所散发的男性气息包围,她的呼吸不稳,她能感觉到他冰冷的眼神正在她的身后游走。
泪,无声从眼角滑落,滑过脸颊,落到了地板上。
她终于吸了吸鼻子,转身的一刹那,仿佛时隔了一个世纪。
两人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许久,叶盼终于开启唇瓣,“我……”她声音打着颤,“我来看我妈妈……”
乔占南重重地拧起眉头,唇角却勾起一抹苦楚的笑意。
他笑出了声,“除了这句,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我……”叶盼张了张嘴,可所有的话却都含在了嘴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乔占南伸手,蓦地扣住她尖细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去。
他眼里的血丝越来越浓,嗓音幽寒,“孩子呢?”
叶盼一怔。
“甜甜呢?她在哪?”乔占南又问。
“甜甜……”她抿了抿唇,颤抖着道:“死了。”
“你说什么?”乔占南一动不动,玄寒地眯眼。
“她死了,车爆炸的时候,我来不及救她……”
“你再说一句!”下一秒,乔占南死死掐住她的肩膀,“叶盼,我不准你拿女儿的生命欺骗我!”
“我没骗你,车被动过手脚,我当时是被秦浩奋力救走,才捡回一条命!你现在不应该掐住我质问,而是应该去质问那个凶手!”
乔占南在叶盼的眼里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疼痛,千疮百孔,还有一团燃烧凶手的火焰。
“甜甜……”他苦涩地哽咽,“我的女儿……死了?”
叶盼隐忍着低头,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眼,占南,对不起,我不想失去甜甜,请你原谅我!
“乔占南,我想见我妈妈,请你让我见她。”
乔占南还没有从女儿死亡的悲痛中挣脱,他松开了她,抖着手摸向裤袋。
他掏出烟,艰难地点上,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他?叶盼和孩子,是他的命!
深深吞吸了两口,他重新转回头凝视叶盼:“我不信,这件事我会调查。”
“随你!”
随着叶盼的话一出口,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扣进怀里,她抬眸,视线刚好对上男人的喉结。
她动了动,无法挣扎,寒声再次从头顶传来:“那为什么回来?三年来想必你和他过得很逍遥。”
“你明知故问。”叶盼只好两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我妈妈,到底得的什么病?”
“脑瘤。”
叶盼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不过是良性。”
“良性?”
叶盼的心像突然经历了过山车一般,巨大的落差。让她瞬间流下了喜极而泣的眼泪。
“占南,你没有骗我吗?真是良性?”
乔占南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回答,只是伸手,从她的额头向下描绘,眉毛、眼睛、鼻梁、脸颊、嘴唇……
似乎在感受她是不是真实的,好像没有了约束她的东西,她会瞬间飞走。
他的拇指在她的淡粉色的唇瓣上停留,辗转摩挲。
许久,他终下俯下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乔占南的吻没有任何温柔,蛮横的,粗鲁的,近似疯狂的吻着叶盼。
叶盼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三年来,她何尝不是对他朝思暮想?不牵肠挂肚?不魂牵梦绕?
泪水在一瞬间决堤,而乔占南尝到了咸湿,则开始辗转吻她的眼角,吻她的鼻尖,脸颊,舔尽她的泪……
许久,他微微松开了她,重新审视她一身低调的黑衣打扮。
“是不是准备见完了人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