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占南站在叶盼身旁,虽未发一言,威严却是不容挑衅。
中年男人的眸光一扫来,难免和势如山海的乔占南对上,男人刚到嘴边的脏话生生咽了回去,也不敢对叶盼做任何恐吓的动作。
秦语桐叹了口气,“的确,叶妈不是那种人,可就是因为她性格太老实了,有些委屈的事都装进肚子里,她身边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你意思是,阿莲自杀?”中年男人撇了撇嘴。
秦语桐没再说下去,只是又默默掉了几滴眼泪。
不知为什么,叶盼觉得秦语桐那眼泪极假,并且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提前预演过一样,中年男人像是临时被雇佣的演员。
毕竟莲姨满身插着仪器,状况不容乐观,出于心疼,叶盼暂时相信这个叫张先生的中年男人是莲姨的丈夫。
并不是叶盼疑心重,也不是出于对秦语桐有偏见,实在是因秦语桐自己说出莲姨发病前发给她的那条短信,让人感觉很莫名,就算当时莲姨感到自己不舒服,为什么不马上告诉身边的人,而是发短信给远在荣城的秦语桐?
就因为秦语桐是她的主人?
这么说来,一切也近乎合理,莲姨家庭不幸,所以与曾和她朝夕相处的秦语桐的关系很亲近,往往苦水都会吐给秦语桐,而她对莲姨来说只是个临时雇主,所以莲姨没必要把坏心情吐给她?
叶盼心情复杂,希望莲姨快快醒来,最好平安无事,不留任何后遗症。
而相对叶盼的心事,秦语桐的愿望却截然相反,她希望莲姨最好不要醒来,对于这个曾经照顾过她几个春秋冬夏的中年女佣,秦语桐没有任何心疼和愧意。
但是如果莲姨不幸的醒来,她也已经做好了下一步准备,绝不能让自己的丑事败露。
所以秦语桐和叶盼一样留在了医院,整日整夜陪叶盼一起照看莲姨,特别是当莲姨有了苏醒的迹象,她更是寸步不离床前。
莲姨睁开眼时,说不出任何话,嘴唇无声蠕动着,虚弱地看着眼前的叶盼和秦语桐。
“莲姨……”
“叶妈,你终于醒了!”秦语桐兴奋的抢过话来,“我和盼盼在这间病房里守了你三天三夜,幸好你醒了,老天保佑,阿眯托佛!”
秦语桐虔诚地双手合十。
叶盼到嘴边的话,暂时咽了回去。
秦语桐抓了抓莲姨的手,“饿不饿,想要吃什么?”
莲姨却只是看着叶盼,似乎是有话要说。
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来,叶盼眼圈红了,按了下叫铃,通知护士病人已经苏醒。
医生和护士前来为莲姨做检查,叶盼便电话通知了乔占南,让他快速赶来医院。
秦语桐则对叶盼说:“毕竟夫妻一场,还是通知张先生过来见见叶妈吧。”
不久,张先生赶来,进门后就哭倒在莲姨床边,假惺惺地忏悔自己那天不该对莲姨说出绝情的话。
站在旁边的叶盼始终观察着莲姨的表情,可是除了痛苦和绝望外,她瞧不出莲姨对丈夫说辞的吃惊和否认。
看来是张先生是莲姨的丈夫,且他们的确有矛盾,秦语桐的话不假。
乔占南赶来以后,张先生说:“这儿就交给我了,既然阿莲已经醒了,今后还是由我来照顾她。”
“张先生您放心,叶妈的医药费我来出,并且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叶妈毕竟像我的妈妈一样照顾过我那么多年。”
秦语桐信誓旦旦的保证,却没能让莲姨露出笑脸。
叶盼握着莲姨的手,凑近她耳旁:“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莲姨流下眼泪,秦语桐抽出一张纸巾,边帮她擦试眼泪,边大声问道:“叶妈,我们先离开病房,你有什么想单独和张先生讲的话,尽管对他讲出来,我们不打扰你们。愿意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愿意,你就摇头。”
叶盼凝视着莲姨,只见她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点头。
……
病房门关上,莲姨的脸上才露出绝望的神情,可惜,房间里只剩下了丈夫张先生。
张先生道:“你不用害怕,秦小姐已经把实情告诉我了,并且她已经承诺,两天后会一次性给我们五百万。五万万啊!阿莲,就算我们辛苦几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呢!”
莲姨的嘴唇蠕动,泪流两行。
可是张先生却并不明白,刚才莲姨醒来后没拆穿秦语桐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的真实原因。
莲姨不傻,当她一醒来,秦语桐就抓着她的手,边讲话边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
其实她昨晚吞下药丸后感到不舒服时,她就隐约明白了秦语桐给的药有问题,并不是她所说的外国人用来调节内分泌的药物。
她唯一感到万幸的是,那两粒药她最终没有直接放进叶盼的汤里,而是选择自己先吃下一粒,如果她只是有头疼脑热的反应,没有其他症状,她就向秦语桐再要两粒,重新给叶盼吃。
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始终都是她背叛了叶盼,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对叶盼充满了愧疚。
揭不揭发秦语桐,她和秦语桐的下场都是一样,更何况秦家对她有恩,秦语桐是她的小主人。
莲姨终于松开手,举高秦语桐塞给她的纸条,如今,她只能打掉牙齿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
离开医院,叶盼郁郁寡欢地坐进乔占南开来的轿车。
“饿不饿?我先带你去吃点什么,在医院里呆了这么多天,人都瘦了。”乔占南为她系好安全带,捏了捏她纤细的肩膀。
“我觉得莲姨中毒没有这么简单!”叶盼难过地摇摇头,右手捏了捏眉心。
“你觉得她不是自杀?”
“嗯。”
乔占南目视前方,启动了车子,“暂时先对这件事情放一放,飞机票已经买好,后天,我陪你一起回英国。”
“什么?”
话题转换得太快,叶盼从吃惊中抬起头。
她没想到,乔占南并没有放弃那个决定,想必这几天来他都在着手安排她出国的事情。
同时,乔占南的手机震动起来。
“说。”他先接听手机。
“南少,聂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