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撒谎。”
劳斯莱斯驶回蔚蓝山庄,车内,乔占南扳过叶盼的肩膀,指腹捏起她尖细的下颚,“叶盼,你撒谎的时候,从来都不敢用正脸看我。”
叶盼没反驳,只是垂了垂睫毛,慢慢将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有心事?”乔占南心疼地搂她,“是不是因为今天聂远山离开泉城了?”
叶盼摇摇头。
“那是,想妈妈了?”乔占南心想自己大概猜对了。
果然叶盼这才微微点点头,索性抓着他的一只大手,狠狠捏着。
叶盼说:“不知她在日本过的好不好,照顾她的人,会陪她过新年吗?”
“在日本吗?”
叶盼点头,也不打算对他隐瞒。
“聂远山说,当年她脑部的肿瘤位置很不好,若不是他当时紧急将她送往日本手术,根本不会发生生还的奇迹,可这么多年来,虽然她的命保住了,却始终都没有醒过来。”
“你相信他说的话?”乔占南怀疑。
“有照片,我还看过一次视频。”叶盼叹了一口气,“她老了太多,我几乎都认不出。”
“聂远山是不是拿这个威胁你,逼你嫁给秦浩?”乔占南冷冷牵了下唇角,反手握上叶盼的小手,“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叶盼,先不说在这件事上有多少可疑之处,你不觉得,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让你见到你妈妈吗?”
“你是说,我妈妈……”叶盼晃了晃头,眉宇微敛,“这不可能!我妈她肯定活着!”
乔占南没吱声。
静静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捧起她的脸颊,“我也希望一切会是聂远山说的那样,不然,他编造的这个谎言,简直把你坑的太苦太久了!”
见叶盼又要反驳,他又道:“这样,等过段时间,我安排人去一趟日本,一定帮你找到她,行不行?”
叶盼摇摇头,“聂冥在他身边这么久,在这件事上都始终一无所获,更何况……”
“那就只能说明聂远山在撒谎!”
“乔占南!”
叶盼情绪激动起来,乔占南一针见血的话,让她的双唇直打哆嗦。
他只好拍拍她的头,“好了,我不说了,明天就过年了,你高兴点好不好,不是说小时候每到过年妈妈都会把你打扮成花仙子吗,花仙子,笑一个吧!我们今天买了这么多新衣服!”
他指了指对面一排座椅上的战利品。
“嗯,下车吧。”
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前,叶盼发现车窗外飘起了雪花,并且别墅台阶下面,正站着一个打着哆嗦的漂亮女孩子。
那漂亮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昨晚犯了错事的佟岸岸。
一见车门打开,她就殷勤地奔过来,“南少,您回来了,我来帮您拿东西吧。”
佟岸岸今天没有化妆,脸色很憔悴,不知怎的,她身上只着了一件黑色毛衫,连件外套都没有穿,本来就清瘦的身体,此刻显得更加单薄。
乔占南根本就不看她,下车后,吩咐保镖们将东西提进屋里。
佟岸岸脸色一僵,却仍旧是低声下气,“南少,我知错了,请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叶盼下了车,佟岸岸表情局促,可终究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咬唇低下头去。
“我现在不想看见她,让她走开。”乔占南低声对一名保镖说完,冷漠地迈起长步。
叶盼也随后进了门。
回到卧室,叶盼先冲了个温水澡,例假的第二天,身体并不是很舒服。
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向落地窗边。
稍稍拉开了一点窗帘,只见,漫天的雪花飘落,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那个黑色单薄的身影,就那样倔强地站立在别墅门口。
冷风如刀子一般刮着佟岸岸的脸颊,时间长了,也许早已失去了知觉。
她死死咬着下唇,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可是心中仍旧在默默念着:也许再坚持一秒,南少就会心软了。
一秒一秒地挨着,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佟岸岸只感觉自己的四肢已冻僵,也许在下一秒她就会坚持不住。
别墅的大门忽然就在这一刻被拉开,一名女服务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服务员打着一把伞,手上还有挂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佟小姐,快穿上吧。”
佟岸岸一惊,她试着动了一下,四肢已经酸了,可还没有到冻僵的程度。
她一动,身上的雪花就掉落下来,“是不是南少?南少允许我进去了?”
服务员奇怪地看她,摇摇头说,“佟小姐,是叶小姐让我给您送衣服的,叶小姐还说,今晚天快黑了,让您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是除夕,过了明天,南少的气就会消了。”
一滴眼泪从佟岸岸的眼角边滑落,她悠悠抬起头,望向二楼的一扇落地窗。
然而那扇窗子的窗帘紧闭,此刻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她还是穿上了那件羽绒服,擦了擦眼泪,默默转身离开。
……
除夕一早,外面就在放鞭,叶盼清晨就是被轰隆隆的鞭炮声惊醒的。
乔占南早已不在身边,叶盼穿着他的衬衫下了床,刚一拉开窗帘,就看见外面的雪白树挂上,挂起了六色的彩灯。
不光是彩灯,道路两旁,每隔几米就能看见一个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真是过年了,节日的气氛极浓。
叶盼的心情,也仿佛被这节日的气氛感染,她淡淡笑了一下,走去浴室洗漱,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穿上昨天乔占南给她买的新衣服。
下楼的时候,发现女服务员们正准备给每一个房间贴上福字和窗花。
叶盼闲来无事,也想上前帮忙。
其中一名服务员朝她笑了笑:“叶小姐,您还不准备一下,一会儿南少回来,就会接您一起去那边儿吃团圆饭了。”
“接我?”叶盼倒是愣了一下,“去哪?”
“当然是去乔先生那边了。”女服务员们相互看了看,露出羡慕不已的表情。
叶盼却是一僵,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尴尬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