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宫博裕的声音,井然本来还迷糊着的脑子一下子就跟被灌了一盆冰水一样清醒了不少。
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井然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确实是宫博裕的手机号。疯了吧?!宫博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现在大晚上的还叫他去开门?别吧,他对外不都是宣称人还在日本出差的吗?宫博裕难道也跑到日本去了?
“咳,你跑到日本干什么来的?我很忙的,没时间…”
“我在国。”
“啊?呵呵,那我现在可在日本,拿什么给你开门啊?”
“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我在门口,快过来开门。”
“你让我开门我就开门?”井然最不爽的就是宫博裕每次说话都是带着命令的语气,让他忍不住想要反驳。
“五分钟之内,迟一分钟我就收购井家的一家公司。”
“……”卑鄙!不就是看他们井家现在没办法跟宫家抗衡么?!竟然用这个来威胁他?!本来上次因为小蕊的事跟父亲大吵了一架以后,他就很久没再过问家里的事儿了,可如今要是因为他的原因,让宫博裕对井家大打出手的话,父亲身上的担子肯定更重了,他的良心又怎么过得去?
井然眯了眯眼,神情冷漠,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宫博裕,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骄兵必败!
井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办法,他目前还是得先去给门口的那个家伙开门。
十五钟后,
宫博裕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眼神清冷,语气冰寒:“三分钟。”
“…你是不是瞎啊?看不到我家这么大吗?不用走的吗?”
“呵,腿短。”
井然闻言,气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腿,这明明是大长腿好吗?宫博裕哪只眼睛看到他腿短了?说他腿短就说明宫博裕的眼睛有问题!
井然身上随意地披了件睡袍,脚下踩着一双毛绒绒的居家拖鞋,刚爬起床的头发如同一个鸡窝顶在头上,脸上似乎还带着没睡醒的困意,神情困顿却硬是要双手抱胸,正儿八经地坐在宫博裕对面,姿态傲慢,试图摆出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简短的对话之后,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眼神你往我来之间仿佛带着一阵阵不可名状的刀光剑影,气氛越来越紧绷,谁也没有想要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井然实在抵不住一阵阵袭来的困意,在这场眼神的对战中率先败下阵来。
他本来就是被宫博裕从沉睡中给吵醒的,根本还没清醒过来的脑子和这段时间才养成的良好的作息习惯无一不在迫使着他此时此刻赶紧滚回床上去继续睡觉。
井然揉了揉眼睛,一边试图清醒一点,一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他怎么能在一开始就输给了宫博裕这家伙呢?!简直是太丢人了!等他睡够了!一定要再来和宫博裕这老狐狸决一死战!哼!
“喂,我要去睡觉了啊,你动作轻点啊,家里…家里还有人在睡觉呢!”井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袍,然后也不再多看对面的宫博裕一眼,迈着步子,歪歪扭扭地往二楼走去。
没有为什么,井然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跟宫博裕摊牌,而是试图继续隐瞒陈若蕊也在这儿的事实。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只希望宫博裕这次不过是因为一直找不到陈若蕊,才故意跑到国来试探他的,而且其实宫博裕根本不知道小蕊在他这儿。井然一边想一边点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然而不得不承认没睡醒的井然在宫博裕面前确实脑子不够用,他也不想想,宫博裕要是没有半点儿把握,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试探他而跑到天高地远的国来?
宫博裕也不出声,看着井然一步三晃悠地上了楼,进了最右边的一个房间,没错,看位置的话,那正是宫博裕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开着灯的房间,啧,原来井然这小子真的有开着灯睡觉的癖好啊!宫博裕眼中划过几道兴味,然后扫了两眼靠左边的两个房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按照蕊儿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她现在应该是睡在最左边的这个房间里吧?至于中间的这个空房间…宫博裕在到达国以后,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第二天。
向来睡觉都不会做梦的井然第一次体会到被噩梦惊醒的感觉,他仰面躺在在床上,平息了一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额头上还残留着一层冷汗。
几分钟后,井然才后知后觉的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分。天知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个什么样的梦!他竟然梦到宫博裕找过来了!还威胁他半夜去开门!甚至宫博裕还扬言如果不开门的话就要把他给生吞了!
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可把他给吓坏了,不过幸好那只是个梦啊……呃,应该是个梦吧?
想到梦里的那个宫博裕依旧冷冰冰而又极具侵略性的的眼神,井然突然心里又有点不确定了。
等到他三两下收拾完自己以后,踩着拖鞋就奔了出来。他现在急需确定昨天晚上的那个场景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隔壁房间里,没人,也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很好。楼下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就连一楼的卫生间井然都没放过,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都没看到一丝半点的其余生物,井然提着的心都放下一大半了。
然而在看到穿着一身休闲风的家居服,正坐在花园里休息的那个男人以后,井然感觉自己的左脚好像跘了一下右脚,原,原来昨天晚上那些事儿真的都不是梦啊?!很好,可以说一大早上就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吓了。
“喂,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没人理他。
“跟你说话呢!什么时候走啊?”
没人理他。
“你不会不知道我家不欢迎你的吧?”
没人理他。
“你这人死皮赖脸的有意思吗?我都替你嫌丢人!”
没人理他。
“我说,昨儿晚上要不是看在实在太晚了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你进来?赶紧的,给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不。”
“喂,你该知道的,我家可不欢迎你!”
“真巧,我也不怎么待见你。”宫博裕将手上的晨报翻了一页,面不改色的接着又道:“特别是你把我的女人藏起来以后。”
“呵呵,我这儿哪儿有什么你的女人?你怕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呵呵。”宫博裕冷笑。
“再说了,耿靖玉那个女人不是一直在宫家待得好好的么?怎么?跟人跑了?”井然双手抱胸,神情倨傲,他一向对宫博裕这个人就没什么好脸色。看到宫博裕他就会想起以前的小蕊,就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小蕊之前受了多少苦?特别是如今还害得小蕊怀了身孕…
“没猜错的话,蕊儿应该在左边那个房间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一猜就准的!真是好气啊!井然微微抿着嘴,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是不允许他说谎的,然而在承认宫博裕是对的和保持沉默之间,井然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我说,蕊儿昨天就睡在我的隔壁。不是吗?”宫博裕凉凉地看了井然一眼,端起小桌子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井然语结,二楼连着的就只有三个房间,他睡的是最右边,而小蕊选择在最左边,如今宫博裕竟然…“谁准你睡我家房间的?!”
宫博裕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没有理会来自井然的怒火。因为实在吃不准蕊儿到底睡在哪个房间,又害怕太晚了会打扰到蕊儿的休息,所以他昨天晚上其实根本就没有上楼睡觉。
至于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其实都是为了试探井然的罢了。
看来跟他猜的一样,蕊儿果然是睡在最左边的房间。
幸亏前两天因为陈若蕊的强烈要求,井然把管家、家里的佣人以及之前特地请回来的一堆大厨都撤走了,否则那些人今天可能就会看到自家少爷老板一大早上就在院子里“含情脉脉”地一直盯着一个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却只顾悠然地翻阅着晨报,间或抿两口咖啡,自在得不得了。
井然和宫博裕之间的僵持氛围最终是被一个娇嫩的嗓音打破的。
“井然,你在院子里吗?”女人的嗓音轻轻柔柔的,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对,对啊,我昨儿晚上被一只狗吵得没睡好觉,正赶那狗走呢!”
“……”宫博裕自听到女人的声音时就愣住了,对于井然把自己比作狗的事都没有注意。
“好吧,你要小心点儿哦!”女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又响起,“对了,你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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