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向季老您辞行呢!”夏浅绯心下一松,看来季大师这是故意出来,当着桂嬷嬷的面,给她撑腰,她也不能拂逆了他的良苦用心。
“自凉州府斗酒与季老一别,这都小半年才见到您。”夏浅绯拎着食盒,盈盈地福身道:“大师对小女帮助良多,今日一别,不知他日何时再见。万望季老您保重身体,小女已经筹备在百味楼那条街开一家专售药酒的酒肆,若是届时季老还在皇城,恳请您务必赏个光。”
“呵呵,那是自然!老夫和你这丫头缘分不浅,你开酒肆,老夫必然要去走一遭。”季大师摸了摸下巴颏的胡须,又看向惠嬷嬷道:“惠嬷嬷呀,这可是老夫最看重的小辈,若是有什么地方疏忽犯了小错,你可要及时提醒,免得她得罪了什么贵人。”
桂嬷嬷心下一惊,想不到这个丫头还是季大师看重的小辈,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丫头是季大师关门弟子?
这个想法冒腾出来,惠嬷嬷顿时感觉大有可能,难免又觉得夏浅绯的用途,又加重了几分。
“瞧您说得,您季大师的弟子,怎么会犯错?老奴呀就当作您这是显摆,不过您发话了,老奴自当也会注意点,不会让那些不开眼的欺负了您的弟子!”惠嬷嬷也是聪明的,故意提起弟子,就是要试探这季大师和夏浅绯的关系。
季大师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惠嬷嬷,而后呵呵一笑说:“可不是弟子么?绯丫头啊,你这见了老夫越发没个样子,都不肯叫为师一声师傅了!”
夏浅绯鼻子一酸,说实话,有点感动了。
“还不是师傅您对我们太过宽容,让徒儿越发猖狂,逐渐地把您当成了好友,而不是值得尊敬的师傅了呢!”夏浅绯反应也快的,脸颊上洋溢着俏皮之色,甭管真假,在惠嬷嬷看来,这就是事实。
“得了,你呀,和你师兄他们一个样!要说为师迟迟不敢告知他们,有你这个小师妹的存在呢?那几个泼皮猴子要是知道了,一准儿教坏你!”季大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只是眼底的笑意,分明看得出他的开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璧无瑕的玉佩,递给夏浅绯说:“喏,早就给你这丫头准备的,上次凉州府太过匆忙,忘记给你了。可收好了,这可是我们酒樽门嫡传弟子的身份牌。”
夏浅绯接过去,看着上面雕刻着酒樽门三个大字,背面只是雕刻了一个季字,表明是季大师的嫡传弟子的身份。
内心里暖融融的,夏浅绯紧紧地握住了玉佩,哽咽着说:“师傅,弟子告辞了!药酒酒肆开业那日,弟子恭迎您大驾!还请您务必要莅临!”
“唉,去吧!”季大师原本是受人所托,却阴差阳错收了关门弟子,这还真的是应了灵隐寺那老秃驴的一句话。
摇摇头,季大师拿着酒葫芦回到自己的卧榻之处,再没了喝酒的乐趣,只是阖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想着什么。
从御膳房离开之后,夏浅绯一路上有点沉默。
这么仓促的认了师傅,夏浅绯感觉有点对不住季大师。还没有行拜师礼呢,她就先收了师傅的见面礼。
“夫人!”影幻和影疏等候在御膳房外面,一眼看到夏浅绯出来,忙红着眼眶迎了上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夏浅绯暂时的收起心里的内疚,笑着迎上去,安慰两人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没想到落水更衣后,遇到瑶郡主她们,就在亭子里品茗,以至于乐不思蜀,忘记了寻你们。”
“夫人无事便好,奴婢也没事,因为受了伤,娘娘身边的碧涵姑姑给奴婢请了医女,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影幻一边委屈地说,一边向夏浅绯眨了眨眼睛,而影疏则飞快地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
夏浅绯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露,而是说:“这位是惠嬷嬷。”
“奴婢见过惠嬷嬷!”影幻和影疏闻言,忙擦了一把眼睛,走过去福了福身,见礼道。
“呵呵,两位姑娘不必多礼。”惠嬷嬷笑得像是弥勒佛,真真是慈眉善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的太妃娘娘呢!
而那名御膳房的小太监,领着几个粗使的太监,一起拎着食盒,里面装得是夏浅绯临时兴起,酿造的药酒。
一行人向御花园出发,半路上碰到了一个宫婢,原来是通知几人,罗衍帝将春日宴改在了太和殿。
好在太和殿距离御花园不远不近,几个人从御花园中间的那条小路上,穿过了郁郁葱葱的常青树丛,来到了太和殿外面。
想不到外面御林军严正以待,一个个右手放在腰际的佩刀上,虎视眈眈,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任何风吹草动。
夏浅绯心下一松,看来宫绍清这是完成了任务。
惠嬷嬷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抿唇道:“我们先去侧殿候着吧,待陛下处理完了要事,自会宣召。”
于是在一众御林军瞪视下,夏浅绯几人进了偏殿,御膳房的太监们放下了食盒,都匆匆地离开了。
太和殿上,罗衍帝看着刑部尚书包林清、京兆府尹张庆山以及大理寺卿赵公明,都跪伏在地上,一个个惶恐地说:“陛下息怒,微臣等冤枉啊!”
宫绍清则跪在中间的大殿上,就那么镇定自若地说:“属下追查到那名刺客进了皇城郊外一处农庄,想不到那处农庄里竟然暗藏了不下百口的死士!若非有五成兵马司的魏将军率兵在附近演练,帮着将一干死士捉拿,属下说不定也要交代那里了。”
“荒唐!堂堂天子脚下,竟然有圈养死士的庄园!”罗衍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右手哆嗦着,指着下面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的大理寺卿三人道:“朕把整个皇城的安危交给你们,你们难道都是饭桶不成?”
宫绍清面无表情,继续说:“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好在那庄园一共一百一十九名死士,除了来不及阻止,吞毒自戕的三十九名,还有交战之时丧命的五十九人,还有二十一人留下了活口。”
“微臣已经查明,那处庄园属于文国公府老封君的嫁妆产业,只不过在三年前,老封君做主,将庄园卖了出去。”宫绍清每说一句话,漫长的文武百官就是心底抖了抖,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和自己扯上了瓜葛。
“买下那处庄园户籍登记的人,是一名叫做柳大的男子。经查访,此人乃皇城李府的外院管事……”
“噗通——”一声巨响,一名面目儒雅,衣服晃荡的中年男子跪下来,不住地发抖说:“冤枉啊,陛下,微臣不知道府中竟然有此等奸佞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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