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夏心下叹息,看来她真的是太过蠢笨,瞧瞧,这丫头才不过十一二岁,就这么机灵,没有丝毫的不满之色,一口一声的称呼她姐姐。
“呵呵,秋霜妹妹不必客气,咱们以后就是最亲的姐妹了!”伴夏面上也是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如今的她,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好歹也学会了逢场作戏。
不说这边如梦居众人之间的暗自较劲,还有表面维持的姐妹之情。
贡院里头,夏云堂端坐在自己分配到的一间小屋,屋子里只有一口不大不小的窗口,专供阳光播洒进来,以及入厕产生的气味排出。
由于有夏浅绯准备的好几种干粮,夏云堂本身又不是那些个整日里摇头晃脑念书的秀才,家中的农活他都会分担,自然也练就了一个健康的身体。
所以夏云堂可谓是下笔如有神,刷刷刷,愣是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试题做完了。
其余的时间他甚至用多于的宣纸,考虑着,用另外一种观点论策。
所以当负责阅卷的几名考官,轮流巡视考生的时候,都注意到了夏云堂这么个秀才的存在。
阅卷官员专程给辟出来一间偌大的屋子,其中一名儒雅的官员,啧啧称奇地说:“六十九号房的考生,本官觉得他不错。”
另一名官员闻言附和着说:“没错,本官今儿个巡视,发现他不但已经提前答完了所有的卷子,竟然还用多余出的草纸,试着用另外一种观点,论策!”
“呵呵,你们说的那位考生呀,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带来的那些干粮……”
几个人的谈话,不出意外的也引起了府尹的注意。
作为凉州府的府尹,卓不屈一向公正严明不说,鲜少会刻意注重哪个人,或者哪件事。
在他眼里,都是公事公办。
凉州府的府尹在充满了那么多的荣耀,以及美好的前途背后,自然也是要承担相应的,或者更多的挑战和重担。
一举一动都需要仔细斟酌,只是这一次那个六十九号房的考生,实在是让卓不屈也产生了惜才之心。
这般宠辱不惊,淡定从容的学子,同时还满腹经纶,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说这厢几名被夏云堂引发了兴趣的考官如何聊天,夏云堂伸了个懒腰,检查自己的考卷,确认无误之后,便起身开始打拳。
这一套拳脚功夫,是刚到达凉州府,租赁院子之后,莫封航教给他的。并且每天陪着他打一会,说是等练熟了,在科考的时候,感觉到疲惫的时候打个几圈,绝对大有裨益。
等夏云堂整整打了五遍拳脚之后,整个人大汗淋漓不说,那股子疲惫感却反而消失殆尽。
这会儿正处于秋老虎的季节,原本的凉爽消失,乍然升温,其实对于科考的学子非常的不利。
好在凉州府总算还提供了热水,给考生们每天沐浴一次。不然流了那么多汗水,晚上还真的无法入睡。
不过有的考生那是三天三夜也不会有多少时间合眼,他们的眼中心中全部是考卷,寒窗苦读数十载,就都寄托在这三天了。
夏云堂其实没什么太深刻的感觉,除了三天三夜都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吃喝拉撒都集中一间小屋子里,能够一天有一次热水澡的待遇,已经是万幸了。
加上自家妹子给他张罗的那些个新奇却又美味的干粮,最主要的是,还能够储存不坏掉。
所以当结束了秋闺科考,夏云堂从贡院出来的时候,除了看上去有点疲惫和憔悴,其实走路的时候,脚下是轻快的。
再去看其余的考生,夏浅绯视线中的,从贡院中走出来的考生们,全部都是脚步虚浮,面色浮肿,一副拍僵尸片的群演模样。
还有几个都是晕厥了,被贡院的守卫,抬着担架抬出去的。
甚至于还有几个崩溃了,嚎啕大哭不止,有个别的居然就那么疯疯癫癫起来……
夏浅绯摇摇头,难怪历史上针对于科举考试的各种讽刺和揭露。
如今看了这些个科考之人的百态,夏浅绯感触颇深。
“姑娘,公子出来了!”李碧桃忽然拉着夏子萱袖子,指着刚踏出贡院的夏云堂,惊喜地说:“奴婢看公子和进去贡院的时候精神状况差不多,想来公子肯定是发挥很好。”
“心态最重要。”夏浅绯赞同地颔首,正准备抬步走过去,身旁一阵风迅速地刮过,再抬眼,就看到姜眉一袭红色的女侠裙,冲到了夏云堂的面前,笑颜如花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夏云堂抿唇一笑,眉眼间的儒雅和温润一览无遗。
“姑娘,不必看姜姑娘比您还心急。”李碧桃拉着夏浅绯,唇角勾了勾,轻笑着说:“不过呀,姜姑娘怕是要遇到对手了。”
夏浅绯白了她一眼,自打她向李碧桃阐述了心灵美,还有那么点斑点不影响美观什么的,这妞的心态一天比一天的好。
不过李碧桃这句话的意思,夏浅绯也是秒懂。
可不是嘛?
姜眉刚冲过去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看到一名斯文秀气的不得了,身高比一般男子低了好几公分,穿着学子袍子的男子,踱步走过去,拱手向夏云堂招呼。
此人,正是那百川庐的掌柜阙公子。
只不过阙公子此时此刻的态度,额,怎么看都有点儿古怪。
夏浅绯眼神一寒,最好,不是她想得那样子。
毕竟,她大哥可不是背背山出来的。
最好就是,让其知难而退。
“绯丫头啊,爹怎么瞧着,那百川庐的阙公子有点太……”夏有善凑过去,纳闷又满头雾水地说:“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总之,就是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爹想多了,哥哥文采出众,想来那阙公子自己开了个书馆,估摸着对于才子一向比较钦佩吧。”夏浅绯安慰着夏有善,心里面却是郁卒,这下好了,爹都瞧出古怪了。
可见那位阙公子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
萧玉合上了扇子,一手摸了摸面具,似是而非地说:“我倒是觉得那阙公子难免热忱了点,当心图谋不轨!”
夏浅绯直接无视这厮,最近他也不晓得怎么了,原本是天一亮就出去,天黑了也不见回来。
就好像是有忙不完的事情,这几日偏偏不出去忙活了,就喜欢到她面前刷存在感。
尤其是还每每欲言又止,说一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
哼,不晓得她是有夫之妇?
“呀,姑娘,打起来了!”就在这时,李碧桃忽然小声地惊呼一声,扶着夏浅绯就往那边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