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的,她失了平衡,猛然的倒在地上,屁股活生生的坐在地上,哪一个痛字了得,西门茉龇牙咧嘴,头顶传来柔妃毒辣的声音,“我告诉你,西门茉,你要是和我争宠,我就让你们一家过不安生!”
她微微闭眼,再睁眼,柔妃已经拂袖而去,西门茉咬着牙,暗暗发誓,此番,若不在妹梓面前参奏柔妃一本,她枉为人!
远处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想来是人踩着积雪而来的声音,她微微凝神之后,回头一看,就看的一个温柔如玉的男子踏雪而来。他,他竟和她梦境当中的初一一模一样!
‘初一········“她下意识的这般喊他,其实,声落,她又是顿住,为何他和她之间会有这么亲切的感觉,她真的只是西门茉?
男子顿住,缓缓走到她的身旁,在对上她的脸颊之时顿住了,稍愣了愣,复又尴尬的干咳了两声,低声道,“姑娘是?“他自问不曾看到过她,这宫中,若是小梓的妃子,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光景,可,若是一般的宫娥,这看着,又是着实的不像。
意识到她的人还在地上,他顿了顿,上前将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眼里有着笑意,只道,“你给人的感觉好像一个人。”
她愣住,眼里开始闪现出一股子耀眼的光芒,他是认识她的?难怪,他总觉得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一定是认识的!
“皇兄,朕早听闻你有意快些陪着北番高丽公主回去完婚,难不成今日就是来朕这处请旨的?”妹梓以风的速度闪到了西门茉身旁,面上丝毫没有诧异,西门茉下意识的看向了他,原本还见着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的,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却快速的变成了森冷之色,继而,又转化成满满的笑意。
西门茉错愕的看向初一,他当真是要迎娶高丽公主的,见着他脸带宠溺,很是幸福的笑意,她整个人都是凝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痛感震慑住了她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接下来,她已经听不清楚妹梓到底和初一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妹梓在笑,最后,初一也是一脸笑意的离开,至始至终,他始终不曾多看她一眼,被妹梓铁青着脸生生的抓回房中之时,她的脸色还是不那么好,她听得妹梓邪恶的在她的耳旁笑道,“哎呀呀,朕的皇妃莫不是想给朕戴一顶绿帽子?这会儿,竟为了朕的皇兄在这里难过。”
西门茉眉头一蹙,她这当真是在难过?缓缓抬头看她,她狡辩,“谁说的,我今日可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字还没叫全,她已见得妹梓的面色更是阴沉了,连忙打住,转而道,“我与大皇子不过是第一次相见罢了,哪儿来的你先前的说法。”
他面色果真缓和了不少,静静的打量着她,只道,“果真?”
她微微一点头,心却是没有底儿,妹梓原本松了一口气,可这番看着她面上的神色,终究是忍不住低咒一句,“我管不了你以前的想法,若是往后,你还存着不该存着的想法,我定然让你生不如死!”
回了自己的寝宫中,倒是见到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番高丽公主,西门茉看向高丽公主的说话,正对上高丽公主一脸的讥嘲。
西门茉愣住那里,还未得开口,就已经听得高丽公主道,“听说你妄想勾引王爷!”
西门茉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高丽公主是往后要和自己梦中男子成亲的缘故,还是只是因为这时候的场景委实让她有一种小三被正牌抓包之后的场景。当骨子里的自尊心容不得她将自己这些隐隐的情绪显露出来,她霍然起身,西门茉拿来香炉仔细的嗅了嗅,只道,“托福,本宫没那闲工夫。”
“不伤心就不伤心吧。”高丽公主低笑了一声,脸上的讥讽挑衅之意越浓,“我想我有必要让别人来告诉你我和他的事。呵呵,想不到,你这么贱,竟然连着自己的小叔子也想着勾搭,我警告你,你若是想要活命,就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她面上阴狠张扬的模样,西门茉的目光顿了顿,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初一应该是和高丽公主说了什么,进而让高丽公主产生了防范,不然,仅仅只是因为初一扶了她一把,也没必要惹得高丽公主这般的不欢心。
“你可知道初一待我有多好?他说他的琴声只为我而弹,他说,整个梅林也比不上我,这些时日我们恩爱有加如胶似漆。”
西门茉长长的指甲狠狠的陷入了手心中,她咬着唇角以此维持脸上的平静,明知道高丽公主和初一是挤不进其他人的,可她的心为何这么的难受,这种难受,是从不曾有过的。
半响,她终究是木着脸道,“你若是没事儿了,那就请便,好走不送了。”
高丽公主大笑,西门茉静默地坐在一边看,这般的平静倒是让高丽公主的笑声显得异常突兀,高丽公主死死的瞪了她半响,终于离去。
又过了一些时候,妹梓竟然来了,他往日不怎么踏入她的未央宫,倒是不少让人将她抬着去看他和别的女人办事儿,一种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妹梓已经变得和往日有太多的不同了。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醉眼迷离,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笑意,他缓缓的走到她的跟前,将手里的酒瓶子一扔,顿时打破了整个屋子的宁静。西门茉一怔,腰上已经一紧,她整个身子都是一落空,被他死死的抱在了怀中,大步的往床榻上走去。
“你!”西门茉一惊,整个面色都是一变,刚挤了一句话出来,他却冷冷的看着她,阴沉沉的道,“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往后,你只能做我的西门茉,只能做我的娘娘!”
西门茉听到西门茉这个名字,心头猛然一跳,这名字为何这么的熟悉,还有,妹梓话语中有着什么样的含义,妹梓像是疯了一般,在他的眼里,闪耀着的那朵占有之光,越加的让人害怕,西门茉从未有此刻这般惶恐过,她拼命的挣扎着,死命的躲避着,终于,还是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飘渺的黑暗中。
她又做梦了!梦还是那个梦,可又不是那个梦!梦中的初一已经不只是一个陌生男子了,他是她曾经救过的人,他后来成了她的夫,那个她托付了一辈子身心的男人!而她,并非什么娘娘,她只是西门茉,一个脱离了鬼门的媚杀罢了!
再次醒来,她看到了妹梓,他的眸子带着一丝疲倦,胡须也冒了出来,这样狼狈憔悴的模样,好似一夜不睡一般,他见她醒来,脸上带着笑意,正要开口,却骤然听得她冷声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娘娘,我叫西门茉,你知道的,你的大皇兄的心里,只住着一个叫做西门茉的女人!”
妹梓怔住了,半天都不曾回应,过了好半天,他的脸色死灰死灰的,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想起来了?忘水也不能让你忘记了?”
西门茉一怔,听忘水这名字应该是能让人忘记过去的,所以,她忘记了初一?可,因为爱着初一,最后,终于又将初一给想了起来了?她微微侧眸,死死的瞪着妹梓,愤怒道,“所以,你对初一也用了这药?”
她不相信初一会背弃她,转而去爱另外的女人,她不相信,这其中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她本不期待着妹梓会回答她,可不想,妹梓确是骤然一笑,阴狠道,“是啊,他也将你忘记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很可悲,注定了不能再一起的,就是不能在一起,你现在想起来了又如何,你只能是我的娘娘,我告诉你,往后,你别想踏出这个未央宫一步,除非,你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从此,他被他禁足,而至始至终,她都不曾屈服于为他生儿子这样的交易!自由又如何,若是生了他的儿子,她和初一便是再也无缘了!
这些全是回忆·······让她痛苦的回忆!她脱离了鬼门,可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是妹梓,一切的一切,全是因为妹梓!她恨他!
这一年,她终究还是熬过来了,可是,她再熬不下去了。手里的簪子落在地上,她困倦地想着,那样倦,终于不愿再想了。风吹过,梅花乱红纷飞如雨,漫天漫地都是这染血的飞花,如梦似幻,如蛊似惑地拂上她的身体,蒙住了她的呼吸。
景和三年,耳旁好似还回荡着他的长相思,她暮然睁眼,确是发现自己又回到鬼门。
“你该知道完不成任务,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吧。”耳旁响起了一个魅惑的声音,她抬头,一个银色面具映入她的眼中,对了,她是鬼门中的媚杀西门茉,一个无情的杀手!
“请门主给我机会,赐我一碗不离。”不离乃是剧毒,每一个想要脱离鬼门的人都必须饮下不离,这不离非同与一般的毒药,它的毒药是每每月圆之夜方才会起效,一旦发作,便会生不如死,痛入骨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因此,这鬼门当中,并没有谁人敢轻易脱离鬼门。
在场一阵戏谑,那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的男人虽面带面具,眼里却也是透出冷然,他嗤笑,“你想脱离本门?”
“请门主赐我不离。”生不如死?那不过是身体折磨罢了,真正的生不如死她比谁都清楚!
男人刚一依在软椅上,立马涌来两个身材窈窕的女子。
她垂头,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只当未见,前世,这一幕她看的不算少,听闻,鬼门门主甚喜合欢花,他练了一种阴功,使人唏嘘。
鬼面抬眸打量着她,见她根本不为所动,嘴边嗤笑,“你来服侍我,我放你离开,你可以不饮不离,可好?”
“请门主赐我不离。”前世,身子脏成那样,她再不愿重蹈覆辙,她今生只想守着初一,生不如死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鬼面一怔,嘴角原本还带着笑意,此番,猝然的冷凝下来,他看了她很久,猝然推开身侧的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摔倒在地,猝不及防,摔痛了也不敢发出声响。
他面色有些泛白。
“我还有一个法子,你可愿意试试?”他收敛了脸上的冷意,双眸紧紧的凝着她。
她抬头看他,只等着他说出那所谓的法子。
“刺杀一个人,完成任务,你就可以离开。”他说的爽快,看着她的目光也充满了诡异。
杀一个人?她蹙眉,杀人对她来说便是再容易不过,这又有何难!不做多想,她回房准备。那天,天色阴沉,听得有人说大皇子初一回西凉了,她的心已然不能平静,只恨不得早些到她身边,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有刺客,保护主子!”一声大吼,她伺机而动。抬剑直指深蓝色软轿,只要杀了软轿中人,她便可以回到初一身旁!却不想,先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劈开软轿帘子,她不知那黑衣人来自何方,可,当看到软轿中男子的脸颊之时,她愣住了,她的血液开始沸腾,仿佛,又看到了那边梅林,他说:别怕,我是大皇兄初一。
来不及她细细思考,她毫不犹豫的将剑柄指向了那黑衣人,黑衣人不曾防范于她,被她狠狠刺中心窝,可,就在倒地的瞬间,他却暗中对她投毒,混迹鬼门多年,她今日见到初一,也算疏附,竟生生的中了这人之道。
她落地之时,一个强壮的臂膀紧紧的护住了她,她抬眸,瞧得一双温柔的目光正笑看着她,他很着急,他冲着周围的人嘶吼,“快找大夫,快!”
眼睑被泪水沾湿,初一,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若是可以,她真想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告诉他,她叫做西门茉,往后,会是她的妻子,当她昏睡在他怀里的前一刻,心中便用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