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得一屋子的人都呆愣在了那里,大家谁都没有想到,好好的镯子会掉在地上摔坏了。
唐如歌面露异色,她的手腕子还悬在半空中呢,这会儿倒是进退维谷,拿回来也不是,放在那儿也不是了。
“姑…姑母…”
唐如歌不淡定地看了一眼唐元樱,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果然还是出了岔子。
看唐元樱的脸色也是诧异的,她的目光全部放在地上的那一摊碎玉上,这镯子是金子打造的,翠玉也只是镶嵌在上面。
虽然金子本身没事,但可惜了那上好的青料。
“歌儿,怎么回事?”
问话的是唐老夫人,她坐在主屋正中的罗汉床的西侧,由于视线不及,所以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唐老老爷也是被镇住了,本来还在跟殷宝源热乎地聊着天,这下也瞪大了眼睛看向这边。
祖母的发问问住唐如歌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姑母手里拿着的镯子没套在自己的手腕子上,而是掉在地上就对了。
可是,问题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使大力,又不会撞到姑母的手,那镯子是怎么掉在地上的呢。
由此,唐如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而是沉默着看了姑母一眼。
唐元樱抬起头,似乎是那镯子碎在地上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惊吓,不过她还是对着唐老夫人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哦,没…没什么,不过是镯子碎了罢了,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唐元樱脱口而出说不是故意的,前头也没加是谁不是故意的,就好像这镯子是唐如歌不小心弄成这样的,难免让人误会。
殷成业就站在唐元樱的身后。他瞧着镯子掉在地上了,第一反应就是那碎玉的碴子有没有伤了二表妹,于是赶紧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
等确认没什么事,又立刻嘱咐小丫鬟去拾掇。
“没事。没事,估摸是母亲和表妹都晃神了。”
殷成业就怕长辈们会责怪二表妹,于是特意出来打圆场,只是唐如歌却并不感激他的好意。
唐如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殷成业,又默默地低下了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打算为自己昭雪了,就算是晃神了吧。
唐元樱将唐如歌的表情尽收眼底,恍然发现,怎么二丫头对业儿的表情不像是也有好感的样子。莫不成这小子还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成,人家姑娘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想到这儿,唐元樱有些小小的郁闷,难道她今儿的计划都是多余的,根本排不上用场?
再看唐老夫人。面上有些微微不悦,“你这孩子,好好的东西怎么不好好的接过来,瞧瞧,把你姑母的心意都打碎了。”
“还不给你姑母赔不是。”李氏也抹不开面子,只好硬着头皮附和。
算起来这镯子确实是好东西,可是堂堂的吏部尚书府也不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再加上唐元宏在外经商多年,家里更是珍宝无数,既然算不上稀世珍宝,坏了碎了本也没什么。
可巧的是,这是好几年没归家的姑母亲自打赏的,身为侄女不小心弄碎了。那不就是间接地说她目中无人,连这样的好玩意儿都不放在眼里嘛。
唐如歌还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眉,怎么感觉姑母这趟来,自己还得有逼得麻烦呢。
“姑母…”唐如歌福了福,无奈要道歉。可却被唐元樱拉住了。
“没事,不过是个镯子罢了,等姑母再找匠人给你做个新的来凑一对好了。“
这回她没有再提什么带镯子的事,只是把剩下的一支金镶玉的镯子,连带着盒子一起递给了唐如歌。
如歌恭敬地道了谢收下了,而后站回了李氏的身后。
然后是唐如雅和唐如诗的礼物,一个是颗颗硕大饱满的珍珠串成的项链,一个是用灿烂夺目的水晶雕刻的蝴蝶对钗。
两位小姐都很喜欢。
唐元樱并没有提唐如茵,她在来之前就收到伺候在殷成业身边的嬷嬷写的信,信上写明了三小姐是犯了错,被送出府去思过的。
那么在这样的场合下,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再问这个了。
今日难得连出嫁的女儿都回来了,沉香堂的主屋里人满为患,显得有些拥挤,唐老老爷便说带着男人们去他的一梦斋坐一会儿,这里就放着给女人们说体己话。
于是老爷少爷们一走,主屋里显得清静了不少。
“对了,怎么不见普哥,不是说这一趟也随着一起来了吗?”
唐老夫人说的普哥儿,自然就是唐元樱的小儿子殷成普,唐元樱的肚皮争气,打进门起就连生了两个儿子,稳固了在侯府中坚不可摧的地位。
唐元樱接过李氏递过去的葡萄,温和地说,“普哥儿一进京城就骑着马四处逛去了,他的性子不像他哥,又因为是老二的关系,平日里侯爷对他的约束也少一些,所以就随性一些。不过,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四处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殷成普自小就没来过京城,一直养在江南,这头一次来京城觉得新鲜好奇也是正常的,再说他年纪小,便由着他吧,大家谁都没在意。
“那回府的路他知不知道,要不要派个小厮去寻他,别一会儿迷路了。”
唐元樱笑着摆摆手,“不用,我在他身边安了三个小厮,有认得路的。”
“你的璧风院已经收拾妥帖了,是安和帮着置办的,只是你侄子终究还是年纪轻,不知道办得好不好,不过亏了这里面还有老夫人着意添置的,回头你看看喜不喜欢,若是有看不上眼的,只管来跟我说。”
这回说话的是坐在对面的唐大夫人。
“谢谢大嫂了,其实我们顶多住十来日。说话间就要返程,也用不着这么麻烦的。”
“哎,即便是小住也得好好收拾收拾才是,又不是古董。那三四年前的东西哪还能搁到今日再用。”
这回换做唐二夫人,今日她倒是一扫前一段时间的阴霾,整个人也高兴些了。
“我都嫁出去了,还总让你们跟着受累,做小姑的哪好意思嘛。对了,我给你们带的礼物都是大件,还在马车上,回头卸下来让丫鬟给你们送到各自的院子里去。”
唐元樱跟两位嫂子的对话听着其乐融融,倒是三夫人李氏一直看着大家说话,未曾插一句嘴。
又聊了聊江南的天气。和从江南一路来京城路上的奇闻异事,也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了,直到屋外的丫鬟来报,说是老老爷提议,要将给姑奶奶和姑爷接风的酒席摆去院子里的水榭上。
说是天气好。正适合月下小酌。
唐老夫人一听就笑了,“看你父亲还说小酌呢,估计今晚又是酩酊大醉。”
唐家的女眷们也都跟着笑。
唐大夫人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说要去厨房里看看饭菜,离着摆晚饭的点儿没多大会儿了。
唐二夫人则说要去布置水榭,李氏便趁着这个机会要求同去。
大家都明白这好几年未见,怎么也得给人家母女留个单独说话的机会才是。
然后就是几位小姐也都识趣地起了身。唐如歌打头,大家都退了出去。
唐老夫人并没有屏退身边的人,惠贞还在身边伺候着,只是黄嬷嬷已经退下了,她得了令要去挑几个得力的丫鬟暂时伺候在璧风院里。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其实唐老夫人是个精明的人,即便这话不问。也能从女儿的外表上看出端倪来。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依旧面色红润,跟三年前回来的时候一样,眼角几乎就没添几道皱纹,乌黑柔顺的头发盘在头上。身段也丰满了许多,怎么看也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而且殷宝源这么多年来,竟是一个妾侍都没有娶进门,除了以前的两个通房,再没有别的女人了,她这般疼爱发妻,是唐老夫人一直知道的。
“过得挺好的,儿子们也都长大了,还有什么事值得我操心的。”
唐元樱看着母亲,说话的语气倒是随意了一些。
唐老夫人笑了,“怎么,儿子们大了,你就没有操心的了,那业哥儿的亲事算不算,再说了,普哥儿也十二了,回头过两年不也要娶亲了,这些你都不管?”
“这个自然是要管的,可不是还没腾出功夫来嘛。”唐元樱嗔笑。
不过,既然母亲先提了,她便在心里打谱,得先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商量一下,如果两个人不谋而合,那便省掉了许多口舌。
“业儿在京城住了有几个月了,母亲看着怎么样?”
对于大外孙,唐老夫人从不吝啬于夸奖,即便是在亲娘的跟前也是这样。
“业哥儿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这几个月我算是看出来了,人也稳当,也是极守礼仪规矩的,将来必能成大事。”
唐元樱往前凑了凑,主动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侧,“那母亲您没帮业儿在京城里寻个合适的人家?”
唐老夫人不以为然,“你们江南的封地这么大,何愁没有好人家,我在这儿瞎操心什么。”
“江南再好,也不如京城的姑娘好,母亲,女儿跟您实话实说吧,我就是想在京城替业儿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女儿,只待业儿今年的秋闱出榜了,就提亲去。”唐元樱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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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过得时间上有些混乱,估计明儿的还得晚,原谅伦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