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好像要窒息了,她吐了几口海水,连续咳了好几声,虚弱得很,十分狼狈。
草丛中发出‘唦唦’声,疲惫的寒月姬微微眯起眼睛:“是谁?”
一个上半身人,下半身竟是虫子的怪物冒了出来,那是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咧着大大的嘴巴,锋利的牙齿上时不时滴落白色唾液似的液体,一头白发遮住了半边眼,它发出诡异而尖锐的笑声:“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寒月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怪物,眉头一皱:“你是什么东西?”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血虫的完美体罗德雷。卡撒摩挲啊。”罗德雷眼睛眯成一条线,浑身颤抖地在笑着。
罗德雷。卡撒摩挲?寒月姬嘴巴念叨,心中十分抵触这个名字,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光之城的王,羡的意识不停游窜在脑中。
“哼,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种妖不妖,又恶心的怪物而已。”寒月姬的嘲讽惹怒了他。
他棕色如蛇一般的眼睛怨毒地盯着寒月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尖锐而沙哑的声音说:“这还不都是败你们所赐的?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寒月姬冷冷地看着这个神经病的怪物,现在寒月姬如此虚弱,是最好的机会,他的目光落到了寒月姬身后的雀,瞪大了双眼,雀。安迪布尔,大喜:“嘻嘻嘻,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啊。”
罗德雷下半身的四肢在地上摩擦,慢慢靠近:“刚刚好,我的孩儿们肚子饿了,嘻嘻~”
说完,他的身上慢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虫,窸窸窣窣地让人头皮发麻,血虫朝寒月姬和雀露出好几排尖牙,似乎很满意这两个猎物。
血虫们慢慢靠近寒月姬和雀,罗德雷正得意地炫耀着他的这群‘可爱’的孩子。
寒月姬两眼一闪,前排的血虫立即被阴阳火烧成了灰,后排血虫吓得立即倒退爬回罗德雷身上。
罗德雷的脸色大变,大声骂道:“为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能……”
“哼,罗德雷。卡撒摩挲,你以为就这点东西就想杀了我,我看倒是你活得不耐烦了吧,还是说你也想尝尝这阴阳火的滋味?”
罗德雷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发出丑陋的声音,眼睛死死盯着昏迷的雀,微微地低下头:“不不敢,请妖精之主恕罪。”
寒月姬冷冷地眯了眯眼。
“哼,我需要一个休憩的地方,这里汇聚天地灵气,正好。貌似外面可是很多人在找你呢?你若再有什么想法的话,我可不介意将你全烤了以及你那群孩子们。”
寒月姬透出的杀戮之气震慑了他,下半身不停地在地上蠕动,徘徊,目光一直盯着雀,迟迟不离去,寒月姬厌恶地说:“你还有事?”
血虫害怕寒月姬身上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而他也畏头畏尾地窜进草丛之中,想伺机而动,以为这是个好机会,没想到竟落得如此狼狈不堪。
从山崖坠落时,两人双双掉入海中,阴阳火遇到水‘嘶嘶‘冒烟,高度热气将雀烫伤,再加上戾气侵蚀,使雀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寒月姬很虚弱,很久没觉得这么累,靠在树边,出神起来,自打苏醒后,每次做事总是犹犹豫豫,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当年奄奄一息的元神寄宿在这个奇妙的胎儿身上时,便一直沉睡,这个叫羡的女孩拥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莫非是因为长久受到影响吗?好歹我也是三圣兽之首壠桷啊,怎能……寒月姬默默握紧拳头,扭头看向雀,紧绷的脸微微有些软化,眼皮慢慢合上:这就是感情吗?
抬头看着这片森林,她也不记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只记得雀最后的那句话,阳光和煦地照在身上,很温暖,为什么以前却没有这样觉得呢?
寒月姬唤出长生兽,它身受重伤,雪白的毛发被血染红了大半,微弱的气息,寒月姬眉头紧皱,将手放在它缓缓起伏的肚皮上:“你和我一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去的。”
长生兽安静地慢慢合上了眼。
罗德雷晃悠着,爬上粗大的树藤上,心中无比怨恨:可恶啊,可恨呐。他慢慢窜进一个山洞,洞中四周横七竖八躺着死状惨烈的骷髅、尸体,角落还有一些像蛹一样的东西,是血虫,罗德雷走近一看,邪恶的脸上挂着无比奸邪地笑容:“我的宝贝们,你们快快长大呐。”
惨淡的天,就如这片土地一样,凄凄凉凉,风纪一行人一路解决魔兽,一路赶路,活下来的也都早已身心疲惫不堪,好在终于远离了危险地带。
所有人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下,安迪布尔醒来后,精神很差,苄基望着这个老朋友,心中实在也不是滋味,雀的生死多少与他自己有关:“安迪布尔……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雀……”
哈德里等人纷纷不语,风纪走上前跪在面前负荆请罪:“和苄基没有关系,要怪就怪我吧。”
“……”安迪布尔暗自神伤,微微抹过一把泪,扶起风纪,说,“不,这和你们……没有关系,这都是命,是雀的命,是那孩子的命不好啊。”
卡塞看见哈德里默默低下头,羡又何尝不是呢,如今造成这样子的局面,谁心里好过呢?
高乐抱拳,回道:“再过一座山,就到我们的根据地了,各位还是尽快启程吧。”
“……”哈德里默默点头。
而另一头,陀罗吉斯、阿西娜正拼命地击杀后面追来的魔兽,皮拉尔一路背着埃博尔跑,体力有些不支,最后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给绊倒,两人如叠罗汉似地扑倒在地,埃博尔这下醒了过来。
魔兽几声的吼叫声仿佛就在身后,弓箭接连发出‘嗖嗖嗖’的声音,快得眼睛完全跟不上,魔兽便应声消失了。
陀罗吉斯几个迈步,手腕中露出一截长剑,剑身弯如月附带着电击,发出尖锐悦耳的声音,快如闪电冲进魔兽群里,一个原地旋转,就像一只花苞慢慢绽放开来,魔兽纷纷被击倒。
一波接着一波,只见他一手握着手腕,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嘴巴一念,一股魔法波动犹如原子弹爆炸似的,强风伴着沙石席卷而来,惊雷的雷鸣之声传遍千里,阿西娜睁着半只眼,惊叹这家伙竟有如此之力。
光芒刺激着眼膜,好一会视线才恢复过来,而魔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了。
桑吉丝拍手称赞陀罗吉斯,这家伙不是一般的雷系妖精,阿西娜带有警惕地盯着陀罗吉斯。
皮拉尔扶起埃博尔,说:“你小子终于醒了,累死我了。”
几个人慢慢靠近,埃博尔眯着眼睛,雷霆之术,这是雷系最高的魔法之一,这个家伙来到光之城来拜访哈德里,身份一定不一般,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雷系妖精最高魔法?”
陀罗吉斯尴尬地摇摇手,十分漫不经心地说:“哎呀,形势危急,所以露了一两手而已啦。”见三人一本正经,“咳咳,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再次自我介绍下吧,我是新任的雷之主陀罗吉斯。舒卡勒,这位是我妹妹桑吉丝。舒卡勒。”
雷之主?这个放浪不羁,轻浮纨绔的家伙竟然是雷之主,阿西娜和皮拉尔一致认为这是最可笑最荒谬的事了。
桑吉丝很严肃地补充一句:“咳,他确实是雷之主,是最不可靠的一任了。”
埃博尔表示没有任何兴趣地转身离开。
“埃博尔,你去哪里?”阿西娜叫住他。
“我要回去。”
“你疯了啊?老子好不容易背着你才跑到这里的,你呀的又想去送死啊?”皮拉尔一听他要回去,差点没被他气死。
白诺和孩子对他来说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如今只是一眨眼,竟阴阳两隔了,他怎样也无法接受,他抱头蹲下痛哭起来。
阿西娜慢慢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埃博尔,要么大哭,要么就像个男子汉一样站起来,继续走。”
昔日的温暖画面在脑中不断回放,他真的很懊悔,很痛苦,为什么当时不就陪在他们身边呢?为什么在他们面临危险地时候不在他们身边呢?
埃博尔从没如此伤心欲绝,心爱的人和爱他的人都离开了,他又回到了从前一个人的日子。
吼~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吼叫声,桑吉丝吓得浑身一哆嗦,躲到陀罗吉斯身后,众人纷纷往魔兽之门看去。
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我们跑这么久了,怎么还感觉离这么近呢?难道它会动?”皮拉尔有种强烈的很糟糕的预感。
陀罗吉斯脸一沉,说:“不是它在动,是它……变大了!”
变变大?它还会变大?它已经很大了好吗?皮拉尔觉得已经不能好好说话了,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桑吉丝突然指着前方说:“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上去啊?”
刚说完,陀罗吉斯跟个猴子似得窜上树,阿西娜也跳上树梢,定眼一看,不断有白色如灵魂的球体流向魔兽之门,不禁问:“那是什么?”
这一看,简直要炸开锅了,发生了什么?
昏暗的光线,阿西娜注意到陀罗吉斯额头冒出冷汗,两人不约而同地跳到地面上,桑吉丝忙问什么情况。
“见鬼了,那个魔兽之门在吸收那些死去妖精的灵魂和力量。”陀罗吉斯若不是亲眼看见,怎样都不会相信,他有点慌,“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门如此邪乎?它不断吸收外界力量来壮大力量,继而不断变大。
埃博尔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心中不断喊着白诺和孩子们,身体自己动起来想冲过去,被阿西娜一把拉住:“埃博尔,你冷静点,现在不是任性地时候了,我们必须立即离开!”
“白诺和孩子们尸骨未寒却要被那破门给吞了?你觉得我这是任性吗?大不了就是死,我也要陪着他们!”
啪!
一计响亮的巴掌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埃博尔觉得脸火辣辣得疼,有些懵,阿西娜保持着抬着右手的姿势,桑吉丝暗想这一巴掌肯定很疼吧,皮拉尔和陀罗吉斯不禁都吞了口水。
“你想死我不管你,但是你死了,一定会有人内疚的,也一定会有人为你报仇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你现在不走,死的就是我们大家。”阿西娜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像一根根针刺在埃博尔的身上,“所以我请求你,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埃博尔低着头抽噎了起来,皮拉尔还是第一次见到阿西娜生气起来竟如此可怕。
远处的怪叫声瘆人又恐怖,也不知道天是亮还是暗,总是天就是黑黑的一片。
桑吉丝突然脚下一滑,白皙而娇嫩的皮肤立即磕破了皮,渗出血来,陀罗吉斯扶起她,注意到周围的地面就像干涸地土壤一样,到处都裂开了,还长出一些倒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背起桑吉丝,一行人加快步伐离开。
东都上空的天一半昏暗,一半血红,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预兆,托雷反手站在高处望着远处。
“殿下,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妥当了。”哈尔迈罗察觉到托雷身上的气息有所不同,相信蝇蛇的力量已经替他解决一切问题了,心头不由觉得安心不少。
“好,接下来的事我需要你去打探一下哈德里的消息。”
……哈德里?
周围只有呼啸的风。
黑色长衫随风飘动,红色的头发就如那血红的朝阳一样耀眼夺目,他缓缓侧过完美的恻颜,说:“不能放任魔兽之门肆虐妖精世界,找到哈德里他们,与他们联手。”
“据探子回报,哈德里一行人在魔兽之门肆虐光之城后,往东北方向逃了,按这方位应该是回他们之前的根据地,那属下亲自走一趟。”
“嗯,那就拜托你了。”
哈尔迈罗没有立即回答,微微怔了下,慢慢地他闭上眼嘴角抹过一丝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他感到很欣慰,因为这话自从托雷从地狱回来变了个人以后就再也没对他说过了。
这对托雷来说意味着他内心的解脱,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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