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栏杆下的乞丐见一位气质不凡,衣着不凡的贵公子立在了他们对跟前,他们也不马虎,立刻围上了项铭。
“可怜可怜吧,赏个子儿吧!”
“祝这位爷万事顺心,富贵满堂……”。
“一看这位少爷便是菩萨心肠,我已经有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
五六个人七嘴八舌的‘围攻’上来。
“走开,走开,滚开滚开,找打吗?”小顺挥舞着拳脚开始大骂起来,手中拎着两个大锦盒子虚张作势的驱赶着这些乞丐。
乞丐的衣服很破烂,补丁打补丁,拿着一根竹棍,是传说中的‘打狗棒’,和一个残缺的陶瓷碗,一头鸡窝乱发,满脸、满手、满脚的泥污,也遮不住脸上的干黄,明显是营养不良,都是二十到四十之间手脚健全的男子,。
项铭心有不忍,小顺回头便道:“少爷不要可怜他们,他们都是一些好吃懒做的货,庄主、夫人惠泽天下,敞开‘业馆’,给无家之人,流浪之人,贫穷之人分派工作,只要他们肯辛苦劳作,便都能衣食无忧,何至于为乞丐,我们走吧,这些人不值得我们可怜”。
“滚开了!”
小顺回头又斥向了那些乞丐,吓得那些乞丐脖子一缩,唯唯诺诺,又退到了阁楼的栏杆底下,蹲坐在那里,挤在一块,显得有些委委屈屈。
算是一阵骚乱,那位蹲坐、埋头的女孩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身边的情况,项铭心中一阵感触,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子很熟悉的样子。
看这女孩子的穿着,不像乞丐,为什么大冷的天她不回家蹲坐在这里?
忍不住伸手入怀,掏出一包散碎的银子,项铭伸手仍在了景心的跟前,转过身。悄然地离开了这里,
项铭一直没有说话,自从从一个无名无姓的卑贱人变成项天龙的义子、又到项天龙的私生子后,项铭的性情大变,变得不爱说话,从前就不爱说,此时的话比从前更少了。这个让项铭心里感到怜悯的少女,项铭根本不知道她是景心,如果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走了的。绝不会和景心就这样擦肩而过。
看着那位贵公子走了。乞丐们才敢一拥而上。抢走了景心身边的绣袋,分了里面的碎银子,又忍不住看看项铭一些人远走的背影,感到惊奇。锦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贵公子?
项铭现在是项天龙的义子,兼私生子,身份真的贵不可言,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景心,等于是用他最心爱的景心换来的地位,项铭一点都不开心。
项天龙说项铭不懂得什么是爱,项铭比任何人心中都有爱,他可以把景心让给项华,不是他不爱景心。而是不想成为一个不孝的儿子。还是项回心造下那个谣言的原因,项铭是项天龙的私生子,项铭追寻二十多年的身世今天终于得到了‘真相’,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伤了父亲的心,伤了兄弟的情。
放弃景心。项铭的心如何不痛?
“你好像对天下第一家的事业很了解?!”
在走了很远之后,来往的行人把项铭和小顺他们淹没后,项铭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起初,小顺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顺跟随项铭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小顺激灵、乖巧,骨子里透着一股‘开心果’的笑容,项天龙知道项铭因为景心的事心中有抑郁,便把这个小鬼头赏给了他。
“少爷你说什么?”
小顺眨巴眨巴眼睛,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他来到项铭的身边,所有的话都是他一个人说的,项铭根本就没说过话。
“算了,不问了!”
项铭一股懒懒的气质,这些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问与不问,也没有多大关系,
“少爷,小顺错了,不该心猿意马,不该马马虎虎,不该没有听到少爷的话,少爷给小顺一次计功补过的机会,……”。
小顺开始怏然地哀求。
其实,真不算小顺粗心,项铭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小,加上喧嚣的街市,一句似是细如蚊哼的话,有几个人能听得真切?
项铭没有说话,继续带着他的随从向前走着,
“少爷,少爷,不要这样对待小顺,要不然小顺会伤心的,小顺该打,该罚,您再说一次吧?要不然您罚我倒着走路”。
小顺说着,将手里的锦盒交给身后的跟班,衣摆往腰上一掖,双手撑地,倒立起来,像猴子一样,继续怏然说道:“少爷,原谅小顺一次,难道您真忍心让小顺一辈子倒立着走路吗?呜呜……”。
小顺那委屈的、调皮的样子,真让人又是搞怪,又是爱怜,项铭忍不住破颜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刁钻古怪的奴才,真拿你没办法”。
“少爷又笑了,少爷又笑了”。
小顺大乐着,双脚落地后不住拍手,接着又道:“这又是我小顺的一功,少爷,您刚才说什么?小顺一定仔细的听着,一定马上去办”。
“我刚才是夸你,……”。
项铭淡淡地说道:“天下第一家的‘业馆’你都知道,义母开设业馆确实救助了不少困苦、走投无路的人”。
“那当然!”
受到项铭夸奖的小顺不禁沾沾自喜,说道:“我可是从小在天下第一家长大的,福大总管虽然是我的干爹,我却是庄主的人”。
项铭听得一愣,感觉这话很有意思一样,说道:“什么义父的人?天下第一家的下人难道还分主人?”
“这个自然!”
身在街市,身后又有五六个随从,小顺并不忌讳自己的话,也可能这也是天下第一家下人们心中心照不宣的事,小顺说道:“其实在天下第一家情况很复杂,看似一家人和睦团圆,其实各有各的心腹,比方干爹,就是夫人的心腹,岳堂主是庄主的心腹,他们表面和睦,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其实在心里都是看谁也不顺眼的,……”。
“此话怎讲?”
“一山不容二虎,天下第一家只有一个地方,庄主有个管家,夫人有个管家,平起平坐的地位,谁说了算?当然是庄主和夫人说了算,但是,事事不能总劳烦庄主和夫人吧,到那个时候,矛盾自然就出现了”。
“你这小鬼头还真会揣测人心,那你呢?既是义父的人,又是福大总管的干儿子,万一他们抵触起来,你站在哪边儿?”
“我?”
小顺一下子木讷在当地,还是心直口快的原因,不防备项铭问出这样的话,看着项铭,小顺嘿嘿傻笑一下,说道:“我现在是少爷的人,少爷让我往东我不往西,少爷让我打狗,我不擒鸡”。
“噗!”
项铭被小顺的样子又逗得笑了一下,说道:“世事无常,还好义父把你赏给了我,要不然,你一定很难做!”
小顺一愣,项铭又道:“你不觉得天下第一家的气氛变了吗?”想到这一点,项铭心里也是怅怅的,不知道是自责还是怎么的,感觉项天龙和淳于玉涵的疏远,和他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也是!”
小顺不经意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就拿项华少爷失踪这件事来说吧,庄主做得就不对,确实有些太对不住夫人了”。
“你是在责怪我害得义弟受了家法?”项铭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似有责怪的意思。用家法打项华是项天龙做的,项铭为项华离家出走的事也耿耿于怀。
“不是不是!”
小顺忙摆手说道:“小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顺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项铭顿时好奇起来,突然间停下了步子,随从也跟着停了下来,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小顺变得十分谨慎,脸上也显出了为难,看着项铭,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可以不说吗?”
“你说呢?”
“对了少爷,您让我打听宁儿的事小顺已经打听出来了”。
“我现在问的不是这件事”。
宁儿突然失踪,项铭突然感到了忐忑不安,身在天下第一家,多少冷眼人旁观,项回心敢蓄意刺杀,项华敢恶意偷袭,让项铭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他见到宁儿后,突然感觉,整个天下第一家只有宁儿可以给他踏实感,可是,宁儿又离奇失踪。
为了找寻宁儿的下落,项铭吩咐了他所有的属下,可是一直无果,其实,不是无果,是明知道,不敢说而已。
项铭不想放弃寻找宁儿,小顺来到他身边后,见小顺精灵古怪,相信人脉也是不错的,便暗中吩咐他,可能是惧怕某种势力,便让小顺暗中询问。
小顺沉吟了一下,
“少爷会为小顺保密吗?”
“要看我的心情”。
“拜托!”
小顺双手合十,乞求起来,说道:“小顺说了之后,少爷一定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要不然,小顺真的就要倒大霉了,不是一般的大霉,是很大很大的霉”。
小顺说着,把手臂一挥,画了一个很大的大圈儿,项铭说道:“好了,你说吧,我不会连累你的,……”。
小顺大喜,说道:“是关于项华少爷离家出走的事”。
项铭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