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带着无名,不敢留恋,一路飞翔逃出了小山庄,在庄外疲于奔命,突然脚下一陷,二人同时掉了下去。
“哎呦!”
居高临下,摔了下去,摔得景心双腿生疼,蹲坐在地,
慢慢地坐起身,景心环顾四周,四周的墙壁上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这是什么地方?”景心感到奇怪起来,
洞口的上方突然有人大喝道:“他们在下面!”
“快跑!”
无名拽起景心,慌不择路的夺路便跑,身后的五六个人纷纷跳下‘井口’紧追不舍,转过一道岔口竟然进退无路,前方只有一道被铁链紧锁的铁门。
“怎么办?没路了!”
无名紧张起来,景心脑筋一转,“有办法!”
随着心中的想念,百变神器出现在景心的手中,“铛”地一声,铁门上的铁链被斫断,景心拉起无名便钻到了里面,将铁门紧闭,身抵在上面。
无名的心惴惴不安,“这样能行吗?”
景心的心里也很紧张,因为真的很玄乎,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来人发现她,不管是天下第一家的家规,还是项家的家规,她第二次擅闯练功房禁地,真的已经罪不可赦了。
“没有断,没有断!”
景心在心里渴望的想着门口的锁链没有被她斫断,玄妙的大欲轮回,门外掉在地上的铁链和铁锁缓缓地升了起来,完好无损的结合,恢复原来。
紧接着门口的脚步声已至,
“人呢?怎么突然没有了?”
“是不是进牢房里了?”
“笨蛋!门口的锁好好的,你说怎么进去?”
“……”。
“四处找找!”
“是!”
不多时,那五六个人离开了这里,景心从牢门的窗口向外张望,追捕他们的人果然走了,她的身后却有人缓缓地向他走近,那人的眼神是如此的差异。
“心姑娘!”
好耳熟的声音,景心砰然心跳,蓦然回身,她的身后有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胡茬满脸,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洗过的人。
“真的是你吗心姑娘?”那个邋遢的人又再不肯相信的问道,
“尤游?”
景心更不可思议起来,
听到这两个字,那个邋遢的人激动万分,眼中嗪出了泪花,不住的颌首,说道:“是我,是我,心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
景心的心情,突然感到太复杂了,这里是她项叔叔的秘密住处,为什么尤游会在这里?尤游突然又兴奋地说道:“心姑娘,你看,你看这个人是谁?你一定认识他!”
随着尤游走去的方向,原来这间石室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比尤游更凄凉,尤游至少可以在石室中随意行走,他却铁链加身,局限在一角之地。
随着尤游的介绍,那人抬起了头,打量起景心。
“他是谁?”
景心不禁皱起了眉头,要说尤游几个月没有洗澡,那这个人就有几年没有洗澡,囚首垢面,脏兮兮,唯一稀奇的是,尤游都胡须满脸了,他的脸上竟然一根胡须都没有。
“像,太像了,游儿,这位女孩子是谁?”
看到景心的面孔,这个被锁住的人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不自觉地站起身,慢慢的向前走着,想近前看个仔细,可是,身上的铁链一扯,让他停在了当地。
“师父,我跟您说过的,这位就是我在飘云山认识的那位小姑娘”。尤游的神情显得激动,显得如在梦中。
锁链加身的人更像做梦。
被困囚室十余年,在半年前,项天‘突发善心’,给他送来一个做伴儿的,同样被困囚室,二人百无聊赖,促膝谈心,无话不谈。
枯寂无聊的生活,更让二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有一天,尤游突然发现这个被锁链锁着的人用一根稻草扎死一只壁虎,真是绝顶高手,想到母亲的大仇未报,尤游期盼有朝一日,离开这里得以手刃仇人,尤游便下定决心向这个锁链加身的人拜师学艺。
而这个锁链加身的人思忖,被人囚禁十八年,用尽了各种办法都不能逃脱,说不定这是上天的恩赐,万一侥幸让这小子离开了这里,给他的师父送个信儿也是弥足珍贵的。
“你,认识东方寒雪吗?”
尤游师父的声音很尖锐,没有男人浑厚粗重的味道,景心听着浑身都不舒服,当‘东方寒雪’四个字进入耳中后,景心更是惊讶在当地。
“你怎么会知道我娘亲的名讳”。
一句话,锁链加身的人开始悲喜交集,他的身体在颤抖,似是那种激动的颤抖,景心更觉得莫名其妙起来。
“尤游,这个人是谁?”景心问道,
尤游非常兴奋地说道:“你忘了你离家出走要找的人了吗?这个人的名讳姓谢名靖,你说要找的大仇人呀”。
景心顿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
大仇人?囚首垢面?
“你是谢靖?”
太突然了,景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是她的大仇人谢靖?这个人真是谢靖?谢靖不住地颌首说道:“是,我是谢靖,我是寒雪的丈夫”。
“我杀了你!”景心突然大叱一声,
“不要啊!”
景心激动异常,历经千辛万苦,遭受九死一生,为得不是找寻谢靖的下落吗?尤游说他是谢靖,他承认他是谢靖,多少日子以来,几千个夜晚冥想,不就是手刃这个仇人吗?
白光一闪,景心手中紧攥住了百变神器所幻化的匕首,脚一点地,腾地凌空而起,直刺谢靖的心窝。
突然的举动,是尤游万没有想到的,
“我是你的父亲!”谢靖声音高亢的喊道,
三个人,三句话,首尾相连,像同时说出一般,景心愣在了当地,
哒哒,
是谢靖心口流出鲜血的‘声音’,景心的匕首却没有用力的刺下去,景心突然停在当地,不是因为尤游的叫声,不是谢靖所说的话,是景心想到了一件事。
她的姐姐东方景月呢?这是景心想问的话。
在这犹豫的一刹间,景心没有杀死谢靖,更为谢靖的一句话茫然到忘乎所有,看着这个人,这个蓬头垢面,毫不反抗的人。
“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谢靖更是一字一字,语重心长地肯定着他的话,身旁的尤游和无名比景心更惊讶到目瞪口呆,变得像塑像一样立在当地。
几次梦回,多少次想象,景心在心目中‘刻画’着父亲的样子,会和项天龙一样吗?会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吗?
再不堪点,平庸、碌碌无为的人,
此时此刻,她立誓一生都要杀死的大仇人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样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让景心如何相信?
“你撒谎,你在骗我”。
“那阿雪可曾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了吗?”
景心无语起来,从她记事以来,她的字眼里没有父亲,在玉溪宫只有娘亲、爷爷,起初以为,这些单一的称呼不觉得奇怪,自从步入中原后,她便开始深深地为‘父亲’这两个字痴迷,甚至对项天龙迷恋。
我的父亲是谁?
娘亲没有说,爷爷也没有说,甚至曾祖母,大曾爷爷沧海都没有告诉过她,一个一直都不肯提到的‘父亲’,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晕晕乎乎,如同做梦般出现了。
“你因何逃出玉溪宫的?你的爷爷为什么不让你为玉溪宫报仇?”谢靖又再不住的反问,景心更是一愣,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知道她的底细,知道她在为娘寻仇。
景心又大意了,她疏忽了尤游,疏忽了尤游的寂寞,在这个只有和谢靖两个人的石牢,他是无话不谈的,尤其是尤游心仪的那位女孩子的事。
谢靖又道:“试问,天下间哪位长亲愿意看到他的子孙亲手做出‘弑父’的事来?那是天理不容的,那是会遭天谴的”。
“你胡说!”
景心大叱起来,说道:“爷爷不让我报仇不可能是这个原因的,爷爷是怕我在报仇这条路上有危险,他老人家怕我受到伤害”。
景心的匕首依然插在谢靖的胸膛,鲜血更是流个不停……。
“你信这些话吗?”谢靖又一次反问。
怎能相信?景心已经锥心不已了,徘徊在迷茫中,这是‘长辈时代’一段怎样的纠葛恩怨,为什么她一直苦寻的大仇人会说是她的父亲?
“心姑娘你要冷静,……”。
尤游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告诉景心眼前这个人是谢靖,尤游是想让景心知道玉溪宫的大仇人是项天而不是谢靖。
谢靖是李代桃僵。
可是,景心太激动,景心突然要杀谢靖,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事,谢靖的几句话更让在场的人反应不过来。
真的太突然了。
尤游又劝说地说道:“把匕首收起来,他不是你要找的仇人,……”。
“我不会相信他的话”。
景心看着谢靖,不敢相信这些话,她是一个那么爱想幻的人,她接受不了她的父亲会是谢靖,接受不了他的爷爷曾让她立誓‘杀死父亲’。
“这不是你不相信就能逃避的事实”。
谢靖坦然地说道:“你可以问问你的娘亲,问问你的爷爷,问问他们,你的父亲是不是我?如果不是,即使你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