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景心说要去灾区,沧海脸上起了难色,他倒不是心疼那些物品,而是如今的灾区传染了瘟疫,到处透着死亡的气息,沧海怕景心被传染。
“曾爷爷!”
景心突然跪了下来,“求曾爷爷成全,务必让心儿了了此番心愿,让心儿的心能得到些许的安抚”。
景心言之恳切,势在必行,沧海没办法,只能有了些思量,想景心整日愁眉深锁,不再言笑,何不弄个假象,让曾孙女放下心中的石头。
“好,曾爷爷答应你”。沧海答应一声,将景心搀起来,景心心中大喜,沧海又道:“不过,要三日后你才能去”。
“为什么?”
“筹备米粮,药材,布帛,需要时日,再就是曾爷爷心疼你,去灾区不比在家,如今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一路颠簸劳苦,吃不消的,曾爷爷心疼你,也算是你心疼曾爷爷,三日后再去”。
沧海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景心不好再拒绝,景心犹豫了一下,“那心儿还有一个要求,我要让无名哥哥陪我一起去,要不然我就不答应”。
听到景心又再叫‘无名哥哥’,沧海紧皱了一下眉头,“好吧,曾爷爷答应你,不过,曾爷爷要请一个人陪你同往,要不然,曾爷爷也不同意”。
“好吧!”
景心好生的沮丧,她不敢再谈条件了,要不然她曾爷爷会再有条件,沧海似乎看透了景心的心思,偷偷地笑了一下。
“曾爷爷,那个人是谁?”
景心很好奇,想知道和她同往的人是谁,沧海却不说那人的名字,只是微然一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就不能先说?”
沧海摇了摇头,“不能,天机不可泄漏”。
……
“滚,你这个祸害,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一名中年男子,额头青筋暴露,怒目圆睁,‘啪’地一巴掌把景心手中的米碗打飞了起来,整碗的米饭飞溅在景心的脸上。
景心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难过在当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中年男子斥怒着,气恨不休,恶狠狠地用目光四下踅摸,终于找到了一根木棍,抡起来便向景心打了过去。
灾民区,这便是沧海安排的假象?
不,是失误,沧海本想让景心看到一场渔民已然安家乐业,不再受水灾之苦的景象,好让景心重获开朗起来,可是,沧海安排的这些渔民中,有效忠渔行执事府管事的心腹,渔行执事府的管事又是项天龙的心腹,项天龙的心腹,有的也是项回心的,就是这样的连带关系,让项回心知道了沧海的用意,项回心恨景心入骨,在‘灾区假象’的事上,项回心怎么可能让沧海得逞此事?
项回心巴不得景心因水灾的事郁结而死。
这个听从沧海吩咐安排的人,他要揭沧海的底,要把灾民的一切真相全说给景心听。
毕竟,这个人,虽然是渔行执事府管事的心腹,但他也是个受害者,所以,对景心的痛恨是发自肺腑的。
中年男子不接受景心的好意,拒绝景心带来的食物和用品,而且还拿起棍子杖打景心,无名在身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景心挨打。
然而,中年男子又是灾民,无名不忍心对他动手,一个箭步,挡在景心的身前,这一棍结结实实打在了无名的肩膀上。
“无名哥哥,你让开,让他打我吧,这样我心里才能安心……”。
景心推了无名一把,泪水更是流个不停,本来她还在欢喜中,她已经看过很多沧海布置的假象,认为那些渔民已然安家乐业,却突然间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又难过起来。
“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中年男子面红耳赤,悲戚交加,大声叱责,“因为你,我那无辜刚出生的孩儿,还有我的妻子,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洪水冲走,连尸体都找不到,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打伤看了飞信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景心追悔莫及着,又开始道歉起来,
起初,景心只知道这场海啸死了很多人,只认为是一个数目,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悲惨,如今亲眼见了假象,满目萧条、衰败的样子,已经悔恨不已,中年男子又悲痛欲绝,嚎啕大哭诉说亲人离别,景心的心更像被抽打一样难受。
中年男子突然不哭了,又怒视起景心,食指一指,眼中更要喷出火来一样,“对不起?难道海啸就不曾发生了?你这个祸害,我要为我的妻儿报仇”。
“啊,啊,无名哥哥,你走开!”
“孙少主?”
“心儿!”
挥起棍棒,中年男子又向景心打了过来,无名死死地护着,景心推搡着无名,让他走开,叶轩也跑过来‘护驾’,都吃了不少打。
中年男子闹腾起来,闻声引来很多人,中年男子发泄着,空中怒吼着:“我们不要听沧海禅师的吩咐,我们不能饶恕这祸害的罪恶,我们要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说着,手上更是加着力气,认着景心打去。
围观的人,是灾民,不是受灾严重的灾民,不是受伤的灾民,不是感染瘟疫的灾民,他们都在听沧海的吩咐,没想到,中途有人先挑破了沧海的意思,说要毒打景心,其他人开始面面相觑起来,有为难的,毕竟灾后重建要靠瑞鹤仙庄和天下第一家来救济,有怂恿的,他们都是受害者。
最后,真的有几个人拿起了鱼叉,鱼竿,竹竿之类的用具向景心打来。
景心哭着,喊着,推着无名和叶轩,“你们走开,你们走开,让他们打我吧?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景心的身边,被二十多渔民围堵起来,
这也算是暴动了,他们的骚动,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一身短衣粗布打扮,像个小厮,他很快地放下了自己‘守护’的米车,跑了过来。
“住手!”
见这些渔民在殴打景心三人,那人一时气愤,挤进景心三人的身边,用手隔开鱼竿,用脚踢飞棍棒,更发出一股强大的真气,将那些动手打人的渔民推到一旁。
‘小厮’的来到,不只阻止了渔民的‘暴动’,更救了景心一命,在这些渔民中,有一个目光犀利的人,他在手中扣了一枚暗器,红色发亮,浸过食人花汁的暗器。
那人带着一叶斗笠,即便是注意上他,也看不全他的相貌,然而,就是这个想杀景心的人,看到了那小厮,竟吓了一跳,收起了手中的暗器,混杂在渔民的中间,看那‘小厮’要做什么?
‘小厮’是沧海安排在景心身边的盾牌,沧海知道景心对‘小厮’有好感,喜欢听他吹箫,喜欢听他的话。
那这个小厮是谁呢?
得亏没让追风看到,要不然更气愤了,肯定不再问逐风,“这像话吗?”直接就是一句“不像话!”这个小厮是项天龙。
沧海自恃年岁高,德高望重,项天龙再和他的地位平级,他也从来没有把项天龙当“忘年之交”看待,只是当成一个晚辈,甚至儿子,弟子。
在项天龙并没有什么名气的时候,是被沧海看重的晚辈,当然,项天龙也有非常了得、与众不同和出类拔萃的地方,更有他惊天动地的一次机遇。
项天龙虽然有一颗‘没有’感觉的心,对沧海敬重也好,因为谢靖夺他所爱让他怨恨沧海也罢,这么多年的感情下来,也生出了友好的感觉,最少项天龙还没有想过去撼沧海这尊大山。
便是这份暂时没有敌意的感情,项天龙敬重沧海。
沧海一生中也没有要求过项天龙做过什么,倒为他付出了很多,特别是甘心禅让,捧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为景心的事,沧海让项天龙帮忙,不管是吹箫,还是陪景心来赈济,虽然有失项天龙这天下第一庄庄主的身份,项天龙依然肯做。
可是,赈济灾民是要抛头露面的,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和口舌,项天龙便乔装了一下,尽管如此,还是被人认出来了,便是那个想杀死景心的‘渔民’。
看到项天龙,‘渔民’有太多的顾及了,更不明白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为什么穿着一个下等小厮的打扮?
项天龙一声呵斥,那些渔民还真停手了,是被项天龙的威严震慑,虽然眼前这位普通打扮的小厮像普通,可是他的威严,让人不可触犯。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止我们?”
有一渔民,唯唯诺诺,大声地责问了一句。
一声呵斥,项天龙也觉出自己过于大气,突然间低了低身,像是很抱怨,手掌摊开,伸向了景心,
“这,这是我家小主人,我家小主人好心好意的来赈济,你们为什么打她?”
“赈济?”
第一个动手打景心的中年男子愤愤不平起来,“鬼才相信她是来赈济的,赈济的地方不在这儿,我们不需要她的帮助,她是个祸害,要不是她无理取闹打伤飞信使,使消息传不到海边,我们能这么惨吗?我要她为我的妻儿偿命,……”。
中年男子说着,愤怒着又举起了手中的棍棒。
中年男子又要行凶,项天龙一把抓住了他的木棍,用棍子的另一端一翘,中年男子手掌一麻,木棍的一头顿时将他掀了个仰面朝天。
项天龙手抓木棍,轻轻地捻动了几下,手掌下的部位变成了齑粉,木棍就这样从他的手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