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有没有烫到?”
“快拿毛巾来!”
“……”
在旁侍候的女婢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为沧海揩去僧袍上的茶叶,“罢了罢了!”沧海站起了身,侍女又道:“奴婢伺候主人更衣”。
“走!”
“哼!我猜的是对的,曾爷爷一定不愿意帮我这些忙!”看到沧海面带惊慌的样子,景心在心里抱怨起来,
沧海看向景心,又恢复了平淡,说道:“丫头,你在这儿稍等,曾爷爷去去就回!”
“嗯!”
景心站起身答应一声,沧海起步走出了华亭,走下曲桥台阶,追风立刻迎了上来,似是有些很多的困惑和忧虑,惊讶地说道:“师父,她刚才说到了小……”。
沧海蓦然伸出手来,打住了追风的话,“从今以后,那个人的名字不准再在瑞鹤仙庄提起,知道吗?”
“可是,这里毕竟是小师弟的家,怎么可能杜绝?”
“能禁多久是多久”。
回想起景心说的‘谢靖亵渎玉溪宫的承仙殿’,沧海心中直发哆嗦,沧海仰天叹息,在心中说道:“灵瑜呀灵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玉溪宫怎么发生过这样天大的事情?要把我吓死吗?”
“明早备车,我要到‘天外天’素问雅舍”。
“是!”
追风点头答应了一声,
无聊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心在凉亭很是无聊,沧海走后很久一般,景心的身后很远处,悄然走过来一个人。
他,是项华,项华兴高采烈的来到瑞鹤仙庄,既然是沧海禅师邀请,那他今天就不客气了,非要把瑞鹤仙庄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由逐风指引着去向,风火火,急匆匆的样子,走了几进院儿,来到了景心坐等的园林华亭,离亭子越近,荷塘中假山石上水流哗哗,更撩项华的心怀,沧海禅师到底要给他介绍什么宝贝?
离亭子越近,项华越怪异起来,他看到了华亭中的人,除了陪侍的粉衣女婢,在中间和他相背的彩衣少女身边立着一个青年人,青年人对项华的印象极其深刻,简直是‘仇深似海’,所以,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无名身上。
加快脚步,项华一个跳身,从亭子的侧面蹦了上去,看着无名,是多么的惊讶,“无名,你怎么会在瑞鹤仙庄?”
“项华?”
听到声音,景心转身,看向项华,甚至比项华都觉得惊奇,
“心妹子?”项华更惊奇,
“我才不是你的心妹子!”
看到项华,景心顿时勃然大怒,抓起圆桌上盛点心的碟子便向项华砸了过去,更是斥道:“你这个害人精,今天可见到你了”。
“心妹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发这么大的怒?”
景心看到项华,这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项华无理取闹,把东方灵瑜的书信当成情书撕毁,景心何至于受这么多的委屈?而且,险些冻死在‘回思园’。
“今天我的新仇旧愁一起报”。
噼里啪啦,几里咕咚,景心抓到什么,便向项华掷去,项华跑跳着,躲闪着,倏然一下蹿出了华亭,紧接着便是一盏茶碗儿飞了出去。
啪地一声,
这一盏茶碗儿正好跌落在沧海的脚下,摔的粉碎,紧接着又是一盏茶碗儿,向沧海迎面而来,景心也是气不择目,对着项华乱扔一气,谁想到项华躲在了回来的沧海身后,眼看那盏水白色茶碗儿要砸在沧海的身上,身边的追风,挥臂抓在手中,顿时向景心怒斥道:“放肆!胡闹什么?”
“曾爷爷?!”
景心顿时吓得矜持起来,安分在当地,
“禅师救命啊!”
项华抱起了双手,在沧海的身后连连委屈般求助,不过他更惊讶,这位他所心仪的‘心妹子’怎么叫沧海禅师‘曾爷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心胡闹,武力对待项华,将华亭砸得乱七八糟,并且还冒犯了长辈,沧海没有生气,而是有些责怪的问了一句。
“把这里收拾起来!”
追风一声吩咐,亭内的女婢立刻取来扫帚,簸箕,打扫休整起来,扫走残片,扶正桌凳也是瞬间的功夫。
“曾爷爷,心儿觉得委屈!”
“那你也不能如此胡闹?他是曾爷爷为你找的玩伴儿,特意让他来陪你玩儿的,你们两个怎么水火不容?”
“玩伴儿?”
项华在沧海的身后惊讶一下,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已在瑞鹤仙庄等候’,做景心的玩伴儿,这样的美差,项华当然高兴。
“他?”
景心更惊奇起来,说道:“曾爷爷,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无理取闹,瞎闹,……”。
“好了!”
项华是什么人,沧海比景心清楚,项华也算是沧海看着长大的,那份舐犊之情,不管是血亲关系的景心,还是无血亲关系的项华,都是疼爱的,什么‘神经病,无理取闹,瞎闹’的,沧海听着不高兴。
“师父,到亭子内坐吧!”
华亭内收拾的已经差不多,沧海移步,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女婢上茶点,亭子内又恢复了原样。
项华却不敢挨景心太近,坐在了沧海的身边,正好用沧海的身体挡着景心,景心越看项华心里越不舒服,忍不住又拿起了圆桌上盛点心的碟子。
“曾少主!”
旁边的无名真的紧张起来,刚才沧海不在,固然可以胡闹,如今长辈在此,早闹下去便是造次,便是不敬了,无名说道:“曾少主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主人会为曾少主做主,此时断不可再胡闹了”。
无名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景心还算能听进去一些,放下了碟子,看着项华,怨呼呼的坐了下来,说道:“曾爷爷为心儿做主,心儿有委屈”。
沧海说道:“这样才对嘛,你们两个再不睦,有曾爷爷在,曾爷爷会为你做主的”。
牵连上景心的事,这也算是家事了,如今的沧海,真愿意判断这些‘仇怨’,这种气氛,让他觉得如此温馨。
景心说道:“曾爷爷知道心儿为什么偷偷的来到瑞鹤仙庄吗?”
“你不是说想给曾爷爷惊喜吗?”
“哪儿有那么简单!”
“哦?”
“就是他,把曾祖母的书信撕毁,使心儿迫不得已才潜入瑞鹤仙庄的,在瑞鹤仙庄心儿受了多少委屈,都是他害的”。
景心看着项华,越看越生气。
“原来是这样!”
沧海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都明白了,难怪景心偷偷摸摸的上瑞鹤仙庄,原来最终的始作俑者是项华,想到东方灵瑜的那封信,沧海有太多的遗憾,信里会不会写着有关谢靖的事?好早明天他要去‘天外天’了,总会水落石出的。
项华同样也是一直看着景心,强颜笑着,说道:“心妹子大人有大量,不知者不为怪,我向你赔罪,真心不知道那信是给禅师的”。
沧海说道:“华儿,你这次真的胡闹过头了,你这一胡闹,险些让景心冻死在冰宫陵寝,还不快给景心好好认个错?”
事已如此,信已经毁了,不能重现,看来沧海还是很疼爱项华的,没有过于追究,
项华立刻双手合什,阿弥陀佛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原谅项哥哥这一次,我保证,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什么?”景心大声斥道,
“你吓我一跳”。
“还想有第二次?”景心非常生气,
“不会了不会了,绝对没有第二次”。
“哼!”
景心哼了一声,那样不屑的俏脸,像是原谅了项华,项华在心里舒了口气,嬉皮笑脸着,说道:“原来沧海禅师是你的曾爷爷?这让我太意外了”。
“别那么得意,这件事我不会轻易算了的”。
“行行行,那我认罚”。
项华说着,又看向了沧海,又道:“禅师,华儿以后也叫您曾爷爷,华儿愿服侍您老人家一辈子,……”。
沧海和颜微笑,景心一阵的讨厌,斥道:“少套近乎,那是我的曾爷爷,不是你的曾爷爷,……”。
“你的曾爷爷,也是我的曾爷爷”。项华接口便来,
沧海见这两个小家伙相掐不让,心里自然有股乐趣。
顿了一下,景心忽然看向沧海,说道:“刚才曾爷爷说要为心儿做主的,现在事情的原委曾爷爷也知道了,您说该怎样惩罚这个坏蛋”。
景心口角不让人,这种‘家庭’纷争,沧海还是很乐意主持的,毕竟这是他平生第一次。
“嗯嗯!”
沧海清清吼中的痰,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道:“华儿做了错事,就该罚,得罪了我的宝贝景心,那更是罪不容恕……”。
“禅师,不对,曾爷爷,您不能太偏心!”
沧海又道:“听我把话说完,既然这事是由你而起,得罪的也是景心,我老人家现在做主,华儿,从现在开始,你为景心做三天的苦力,景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以示你友好的诚意,可以接受?”。
沧海说罢,左右看看项华和景心。
“行!”
“行!”
须臾间,两个行字几乎是异口同声,项华对这样的惩罚,非常同意,刚才他已经说了,任景心打,任景心罚,景心也愿意,爽快答应,又在心里盘算,
“犯我手里,我看你怎么倒霉!”
项华笑着,看着景心,景心得意洋洋地望着项华,顿了一下,景心突然又道:“对了曾爷爷,项华是哪年哪月哪日出生?”
似有‘玄机’的一句问话,沧海不解其意,以为是单纯的问话,沉吟了一会儿,回想着说道:“好像是庚辰年七月吧”。
项华的脸色顿时哀然起来,心里胆怯起来,怎么凭空抖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不是‘罪上加罪’吗?景心笑着看着项华,项华心里直打哆嗦,
“别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噢,原来是庚辰年七月呀?”
景心恍然大悟,面带微笑,慢慢地说道,
“大不了我叫你心姐姐”。
此时的项华变得很是乖巧,景心笑着,项华也赔笑着,景心很满意地说道:“乖了,这才乖!”
“我一直都很乖”。
“刚才曾爷爷好像说让你为我做三天苦力的哈”。
别看景心一脸笑容,这种笑让项华心里直发毛,苦巴巴的心情,也得说道:“心姐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端茶倒水,洗衣搓背,我一定尽心尽力”。
景心笑着点了一下头,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