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他是谁?”
台上的景心,和台下的尤游同时惊奇,为什么,总感觉这个美女似曾相识,那副粗犷的声音特别耳熟。
“庞大龙?”
“怎么会是他?”
景心和尤游又是同时想到了这位美女是谁。
庞大龙忸怩作态,掩面唏嘘,身上的彩衣罗裙,翩翩浮动,绢花钗环摇曳颤颤,十股委屈,百股哀求,偷眼看着景心,
“小美人,救俺,救俺,救救俺,看在俺拼命替小美人跑出飘云山的功劳上一定要救救俺,……”。
庞大龙不是凭空邀功,能调虎离山,能让赵霞等女‘追出’飘云山,庞大龙出了不小的力,在前几天,景心为了摆脱赵霞等女,泪龙珠献计,找人引赵霞等女出去,那引子便是穿女装的庞大龙。
是这样的,当时,景心出现在登天谷城,打晕了看守在哪里的玉溪宫宫婢,让庞大龙骑马出山,然后他和尤游再藏起来,赵霞等女看到马蹄印,自然便追了出去。
“难道霞主管在附近?”
景心隐隐的不安起来,回顾四周,随后,又平静下来,拍卖庞大龙的人绝对不是赵霞等女,如果是赵霞,大张旗鼓的做这件事,看到她现身在这里,不可能还会如此平静没有玉溪宫的宫婢现身。
尤游看到庞大龙,则是慢慢的捉住了‘红箫剑’的剑柄,有拔剑相向的心思。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胡说八道什么?”
景心、尤游看到庞大龙后心潮起伏,瘦子可没这个心里,他对庞大龙没有‘怜香惜玉’,挥起手中的鞭子便抽打起来,更谩骂似得斥责。
“别打,别打,俺错了,俺错了!”
真是“熊落家宅被鼠欺”,庞大龙再怎么窝囊也是一寨之王,如今小小的一个瘦子都能对他任意打骂,庞大龙更是用手臂左右护着身体,连连躲避,
听得告饶,瘦子很快住手了对庞大龙的“毒打”,斥道:“那还不快干活,没见来客人了吗?还不快自报身家”。
“是,是,遵命,遵命!”
台前有了动静,台后也不闲着,在听说要干活了,后台走出一个青色布衫,腰系红色腰带的乐师,个子高挑,有些瘦,他手中搬着皮鼓,坐到高台一旁的矮凳子上,“蹦蹦蹦”用手拍打起来。
节奏起,皮鼓响,戏码已经很熟练了,庞大龙整了整衣衫,此时他已经没有了虬髯,白白的脸庞,红红的腮红,全被粉黛遮盖,动一下,扑簌簌还会掉下粉末,‘一白能遮百丑者,粉之力也’用在这里,也是非常合适的。
“咳,嗯!”
庞大龙咳嗽两下,润润嗓音,整整彩衣罗裙,宽大合体,摸摸头上盘花飞凤髻,并未蓬松,抬起‘三寸’金莲,星步微移,粉色的绣花鞋子露出,跟着鼓的节奏,先在台子上转了两圈,庞大龙扭着肥臀,挥洒着兰花指,频频秋波暗送,哭丧着脸型,那‘无辜可怜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景心。
“奴家芳名庞小凤,……”。
庞大龙拿捏着嗓音,戏演的很投入,说道:“今年二八加二八(二八一十六,意思是十六加十六,说他32岁了)自小孤苦无人家(意思是从小就找不到个婆家),幸有东家主母在,匹配郎君把家还,各位达官老爷,亲戚过客,有相中奴家的就把奴家买回家,奴家不嫌贫,不爱富,每顿赏俺一斗米,俺脏活累活都能干,如果您乐意,俺再为您生个大胖儿子,……”。
尤游瞠目结舌,景心目瞪口呆,“扑”地一声,尤游终于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景心虽然听不太懂庞大龙台词的意思,但从他的举止言行来看,也乐得前仰后合。
“小美人,救救俺!救救俺!”
台下有人了,台上的人也动作起来,来往的行人也开始驻足留步,希望能看到更惹人捧腹的事情,庞大龙说完台词,更是用那‘无辜的眼神’看向景心。
不管庞大龙的行为多么的滑稽荒诞,不管背后是谁在‘折磨’庞大龙,尤游笑过之后,又暗暗地捉住了红箫剑的剑柄,轻轻扭动,将剑和鞘脱离了一分。
“胖子,你怎么成了现在的模样?”景心收敛了笑容,肚子都笑痛了,她的脸颐也快僵硬了,更忍不住向庞大龙问道。
“俺,俺……”。
庞大龙更是一脸的委屈,似是有很多的顾及,忍不住别脸看看瘦子,瘦子插着双手,立在当地,举止若无其事,很自然,也真像一个卖主。
“贵姑娘,请恕小的多一句嘴!”
景心向庞大龙询问,瘦子则是上前一步,抱拳作揖,很客气地说道:“您现在是无权过问庞小凤的遭遇的”。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不是你的奴婢,既然不是贵姑娘的奴婢,姑娘当然没有资格多问”。
“这你也太过分了,不把他买下,我还不能多问了?”
“这是自然!”
“我就偏问”。
“那小的就客气了,来呀,把庞小凤的嘴巴拿针缝上”。
“饶命!”
一旁的帮闲上前便要动手,庞大龙顿时吓得两脚发软起来,用那无辜可怜的眼神看着景心,着急地说道:“小美人,小美人,救命,救命啊,哇哇——”。
“停,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景心被这瘦子气得不得了,这哪是不讲理,这根本就是不讲理,买奴婢还要询问口齿,像庞大龙这样的,还不让问了。
“谢小美人开恩,谢小美人开恩”。庞大龙连连作揖起来。
一个‘买’字,让尤游多么的心动,瞬间松开了红箫剑的剑柄,一个飞身登上高台,说道:“废话不多说,这胖子的身价是多少”。
“不多,纹银一百两!”
“好!”
“啊?——”。
台下看热闹的行人无不惊叹,如此一位‘佳人’价值一百两?
“这位小哥,如此高价,够你买十几二十个使唤丫头了,您把这位美女买回家,是要做填房,还是生儿育女呀?”
“轰”。
台下顿时乍起锅来,哄堂大笑,庞小凤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人又不是看不出来,被观客这一戏弄,尤游则是报之一笑,庞大龙在心里打起了哆嗦。
他可是尤游的杀母仇人之一,尤游会这么好心救他出苦海?
众人笑,大家皆笑,心照不宣,瘦子也想笑,不过,依然很配合尤游的默契,
“嗯嗯!”
瘦子端正姿态,“主母平日最疼小凤丫头,为了能给她找个好人家,主母再三叮嘱,买小凤的人必须非富即贵,既然贵客能出得起高价,庞小凤便是你的了”。
“轰!”
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嘿嘿!”
瘦子的眸子中又露出了一抹诡笑,不自觉地瞥向了景心,尤游心中一凛,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瘦子‘刻意’的去注视景心,让他感到隐隐的不安。
“这是一百两,我们把庞小凤带走了!”
尤游赶忙从钱袋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他想尽快了结此事,尽快离开这里。
“且慢!”
瘦子突然制止一声,尤游蓦然回身,心生戒备,看着瘦子,说道:“银票已经给你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走,难道你要食言而肥?”
“不不不,绝无此意!”
瘦子满脸赔笑着,说道:“既是买卖,就要成文,小的是要和贵客签下庞小凤的卖身契约,以防双方反悔”。
“不必了,就他这样,难道我还怕你毁约”。
“不不,小的是怕贵客毁约,……”。
“不必了,我不会毁约”。
“要的要的,这身契还是要签的”。
瘦子说着,他的帮闲立刻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纸笔,瘦子接过来,好言对尤游说道:“还是签一个吧,对双方都没坏处”。
“你可真麻烦!”
尤游不喜的抱怨着,
“嘿嘿!嘿嘿!”
庞大龙一副苦瓜脸傻笑着,这笑又太过于生硬,
“签吧!”
瘦子抬抬托盘,尤游拿起了毛笔,沾饱了墨汁,便要在那张文书上画押。
“且慢!”
在尤游看过文书,马上要落笔的同时,高台的下面,突然有人高喝一声,那声音洪亮稚嫩,又像喝令,制止了尤游。
与此同时,在场之人,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看向了那高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