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一板一眼的说着,丝毫根本没有将太后放在眼里。没错,太傅教导太子多年,对太后的心思,如何不知道?
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诫太后,但今天她既然撞上来,就不要怪我这个老臣不给她脸色。
大明祖制,后宫不得干政,这么可不是老糊涂了,任凭你在我这个太傅面前如此糟践状元侍读?这不仅仅是打自己的脸面,更是你居心叵测,教坏太子,让太子以为有你做依靠,便更是无法无天了!
皇上敬你是先帝的女人,尊你为太后,你别真当自己是尊贵的皇上生母了,皇上的生母可不是你这样的阴狠女人,若不然也不会过早折损。
太后顿时脸色发白,手指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手心,手心里传来的疼痛,让太后感到的滔天的屈辱。
太子看到太后气的浑身发抖,也不敢看气势逼人的太傅了,吓得低下头,诺诺的躲在太后的身后,希望太傅不要迁怒自己,又要打自己。
陈学慎一言不发,沉默着,如今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面说任何的话了,太傅已经狠狠扇了太后一个响亮的耳光,严重告诫她身为后宫女人,严禁干政!
太后走的时候,几乎是被同来的宫女太监搀扶着走了的,太子吓得根本不敢送太后,在太后走后,太子脸色发白的簌簌发抖,惶恐着等着太傅的暴打。
“你以为你找来太后,就可以为所欲为,继续顽劣?难道你不知道大明后宫,决不允许女人干政?还是你根本不想接过你父皇的江山,只想如此醉生梦死?
我告诉你,若是没了你父皇维护,别说你还能醉生梦死,就是你想吃一顿饱饭,也是奢望,甚至连活着都难,你以为你太子之位固若金汤?
你知道你皇爷爷是如何当得皇帝么?你皇爷爷从前根本就不是太子,只是当时的太子,骄奢纵欲,以至于死在了宫女肚子上,这虽然是内宫秘闻,但你身为太子,自当应该知道。
若是你再如此浑浑噩噩,你父皇也不会罔顾大明江山,罔顾大明百姓,继续立你为太子,福王如今已经大婚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子嗣,到时候,你拿什么跟福王相比?就拿你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态度?”
太傅也是气昏了,为了教导太子,自己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自己身为太子太傅,肩负的不仅仅是先生一职,更重的还是大明未来的江山。
从前自己看不出皇上对太子的真心,如今福王短寿,皇上修道之余也有了动作,想来皇上是要振作起来了,可太子如今这样,也只能下狠手才能掰正他了。
太子被狰狞的太傅吓唬哭了,直接钻到课桌底下,抱着头,死死的将自己蜷缩成龟壳一样。
太傅深深吸口气,缓解自己脾气,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亲手掐死这个不中用的太子。
“太傅大人,太子今天看起来身体不适,不如太傅明天再来,好么?”
陈学慎无声的对着太傅深深一鞠躬,表示出自己对太傅的感激之情,今天太傅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应该对太傅感激不尽。
不过,太子的教导更为重要,如今太子看起来明显惧怕太傅的很,以至于到了这样的不堪地步,为今之计,还是先请太傅离开,自己会想办法激发出太子对自己的不忿。
太子可以不忿,可以发脾气,甚至可以骄纵,但绝不能像这样的懦弱不堪,这哪有一点点一国之君的气势?根本连一个普通家族的嫡子的气势都没有,如此太子,将来又如何承担大明的江山?难道大明的皇帝,就是如此一个懦弱不堪的天子?
太傅看着陈学慎感激恳求的目光,再看看躲在课桌下面,抱着头躲着自己的太子,深深压下心里的怒火。
“既然如此,还请陈大人好好伺候太子,本太傅明日再来!”
轩辕易知道陈学慎考虑的对,太子如此,自己教导不下去,太子也在东宫奴才面前,脸面全无。这对太子来说,也并非好事。只是自己也实在是难以对如此太子抱有期望,但愿陈学慎有些办法吧!
“太子,太傅走了!太傅走了啊!”东宫的太监,看着太傅走人,顿时都高兴起来,其中两个太监钻进课桌下面,搀扶太子出来。
“给本宫打他,打死他!”
太子出来之后看到陈学慎,顿时恼羞成怒,从前说要杀了他的时候,也不过是要吓唬走他,没真想杀人。
可是今天自己却丢尽了人,全是他害的,自己身为一国太子,还不能杀一个贱人?杀了又能拿本宫如何?
太子迫切的想找到一个发泄口,而陈学慎就是他最迫切的选择。
“你敢打我?你胆敢打我,太傅就敢打你,你信不信?你们这些奴才,谁敢动手打我这个主子,你们就死到临头了!”
陈学慎忽然浑身爆出一阵王者之气,顿时将东宫里面几十个太监宫女吓得退步不前了。
连太子也被如此暴怒的陈学慎吓住了,不过再看到自己的太监宫女被他吓住不前的时候,更是暴跳如雷。
“本宫不要他们打你,本宫亲自打死你!我看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太子气的两眼发红,顿时不管不顾的扑了上了,对着陈学慎就是扭打脚踢。
“太子,咬他,咬他!”东宫的太监见太子被陈学慎压制住,还不了手,顿时有人出声支招。
于是太子跟陈学慎两人在东宫里面扭打在一起,陈学慎的头发都被太子揪的披散开来,肩膀上面还有渗出来的血迹。
而太子此时则是瘫软在地上,尽管陈学慎没有对他真动手,但也活活累死了他,还有那不经意的扯拉,使得太子觉得全身都在酸痛,可偏偏没有什么淤青痕迹。
不过看到对方肩头冒得血迹,心里又特别的爽快。怎么说也应该是自己打赢了他!
“今天我们两人打架,我没有叫他们给我帮忙,不许你告诉太傅,听到没有?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太子亲手打了陈学慎,让对方见血之后,心头舒服很多,但舒服之余,也想到了明天太傅过来,会不会动手打自己?
“微臣还不至于如此不堪!技不如人总不能连品质也不如人!”陈学慎的言辞间,根本没有将太子当做是未来君王,就好像是他的同窗那样,随意平等。
接连几天,太子只要在太傅那边受了委屈,必定要跟陈学慎打一场,通常是两人都是扭打在一起,第二天尽管陈学慎带着鼻青脸肿的样子,但也硬气,不管太傅如何发问,都只是说是自己不注意撞的。
太傅心知明肚,知道陈学慎是在用他自己历练太子,也配合着就当他是每天鼻青脸肿的是撞墙的。
当亚楠得知自己被皇上封为县主的时候,有些发蒙,自己只是让孙谨替自己讨来建上原盐场的圣旨,真没有想到孙谨还为自己弄来了县主封号,甚至连爹的品级,也提升到了正五品。
原本自己是真的想要过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生,不过这个想法已经渐渐退怯了,身在江湖,早已不能自已。
如此,那就奋斗吧!争取吧!尽量拥有强大的力量吧!
虽然葡萄酒还不曾酿制出来,虽然上原表面看来一落千丈,但上原的百姓,却更甚万众一心了。
如今上原的百姓在爹的明示暗示之下,都知道上面有人要让上原从繁华跌落贫困,让上原助学基金,举步维艰,是有人存心让上原百姓过不下去,也是有人存心让上原助学基金周转不了。
幸而上原县令,自己爹坚持住了,才有上原百姓的如今吃饱饭的日子,才有上原学生依旧可以读书上学的日子。
如此之下,爹如今的名声,比之从前更甚了,加上皇上刚刚派来的太监当众宣读了对爹对自己的嘉奖,更让爹的名声盛大起来,连着自己的名声也是盛大起来。
可惜自己还要去京城谢恩,爹因为要坚守县令岗位,不能陪着自己进京谢恩。家里为了自己进京,最后还是安排了娘跟大哥陪着自己跟宣旨的太监一起赴京谢恩。
亚楠没有想到自己谢恩的时候会遇上皇上闭关,孙公公不知道皇上何时会开关,也不敢放亚楠离开,便将亚楠安置在皇上闭关的一旁的大殿,等着皇上随时开关不至于耽误了亚楠。
亚楠等着的时候,竟然遇上了太子。
太子是因为这些天每天都跟陈学慎打架,每次自己都能打的陈学慎鼻青脸肿,但太子也渐渐看明白了,陈学慎根本就是让自己打的,要不然他的力气大的天天能拽着自己跑步,怎么会打不过自己的?
于是太子又想到了父皇为何要将陈学慎安排在自己身边?再想到自己这些天天天打陈学慎,才忽然感到很是惶恐不安,这才小心翼翼到父皇这边来,看看父皇生气没有?
今天也是难得的一个月里面的沐休日子,太傅不会到东宫来,自己可以有一整天的时候,等父皇出关。父皇若是见到自己等了他很久,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结果却看到了父皇闭关旁边的一个大殿门口竟然站着一个精致的少女,虽然年纪不大,但青涩的脸庞已经有了倾城的诱惑。
恍惚间,太子就这么忘记了自己来找父皇的目的,顿时露出一脸的*,看着亚楠的目光充满侵略。
亚楠忽然遇上这么一个男人,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心里顿时一阵反感。
不过通过身边道士对他的行礼,自己已经知道这个就是大明那个顽劣不堪的太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此人看起来还真是不负他的传闻。
“上原骄阳县主,见过太子!”亚楠不得不严谨着脸,对太子行礼。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本宫!”太子的咸猪手,随着说话间,就要摸上亚楠的脸庞。
“太子请自重,本县主在这,是等皇上出关谢恩的,还望太子不要让皇上太过失望!”
亚楠早就从孙谨那边得知,这个太子纨绔不堪,后宫里面太后宠溺着他,皇后管不住他,其余人都是捧着他,唯有皇上才能震住他。
好在皇上看似昏聩,但也知道他们皇家的江山,如今早已被人架空,才会连孙谨跟自家都要重用。
对于太子的教导,皇上更是头疼万分,他自己是没有时间管,可偏偏也没有人真的能管得住这个太子。
既然如此,自己还怕太子做什么?直接不用给他脸色,有本事你就在你父皇大殿门口,接着在犯浑?信不信你父皇出关第一件事就是抽你?
太子陡然的一阵心悸,被亚楠忽然发出的强大气场给吓住了。
顿时觉得满脸难堪,手指着亚楠,嘴唇抖动了几下,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话能找回自己的场子。
亚楠故作凶狠的瞪着太子,似乎半点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太子气的胸口起伏,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对着亚楠就扑了过来,就不信自己一个太子还治不了一个小姑娘。
亚楠一个错身,就将太子让倒在地上,不过,亚楠也随即过去,做出要扶倒在地上的太子起来的样子。
“太子,你知道吗?若是你不是太子,你连一个乡下男子都不如,人家乡下男人起码还能自己种田养活自己一家人,你说你这么大一个男人活着能做什么?
除了白吃白喝,糟践粮食,你还能做什么?是学会了四书五经,还是学会了诗经?是懂的孝敬你父皇母后?还是能自力更生,养活你自己?我看你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会,还蠢得在你父皇大殿门口羞辱你父皇刚刚才嘉奖的骄阳县主,我?”
太子原本的撞到在地上,脸朝地,正疼着呢,结果就听到亚楠满脸鄙夷他的话,更是气得要死。
但亚楠最后的那一句话,到底还是惊醒了盛怒中的太子,自己什么时候蠢了?什么时候蠢过了?
就在此时,皇上出关了,随着皇上的出关,太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事,立即装作恭敬的样子上前行礼。
亚楠等太子行礼之后,才上前给皇上行礼谢恩。
“太子可有事?”皇上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发青。
“父皇,儿臣,儿臣就想想来看看父皇的?”太子有些发怵,但心里还是舒畅了不少,父皇并不在意自己每天打侍读陈学慎,没有责怪自己呢。
“无事那就退下吧!好好跟着太傅读书!”皇上看向太子的眼神,很是严肃,加上发青的脸色,亚楠都觉得有些发怵。
皇上如此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若是皇上没了,太子如此对自家来说,能行吗?值得自家倾心相助么?
想到这,亚楠忽然一阵叹气,难怪朝廷这么多官员,放着皇上不巴结,偏偏巴结首辅张东岳,确实是情有可原啊!谁能信赖这个太子?能将太子养成这样的德行,那些人还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皇上瞥到赵子诚的女儿,赵亚楠,一个小姑娘的眼里,都能微微露出对太子的失望,可见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难以掰正了吗?
又或者刚刚自己儿子就这儿为难了这个长相精致的小姑娘?皇上想到儿子的那个色心,也只能喟然一叹,都是自己这个当父皇的没有用,才不得不将自己儿子养成这样,若不然都不知道儿子还能长这么大?
无力的挥挥手,皇上撵走了身边伺候的太监道士,只是留下了天一道长。
皇上坐靠着龙榻,微微闭上眼,休息一会,闭关之前才吞服了一颗丹药,如今才隔没有多长时间,就又感到疲惫了,如此身体,可怎么能放心丢下太子跟他母后?
亚楠看着皇上,面容发青,双眼凹陷,颧骨高高凸起,看起来有些疲惫,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考虑到自己死后,太子根本无力对抗首辅,甚至是睿王?
自家已经跟皇上绑在了一起,若是皇上能多活两三年,自己也有能力自保,但若是皇上很快驾鹤西去,自家真的也难以守得一方安宁,首辅不可能不用自家祭奠他的学生秦大人。来以此安抚跟随他的首辅党众。
只是皇上明显极为信任他身边的这个天一道长,皇上的身体,关键还是在天一道长的身上。
不过孙公公说过,这个天一道长对皇上极为忠心的,伺候皇上已经十多年了,并且还有一身武功,这对皇上来说,也是十多年的保护,更有这个道长,连自家道观的同门都带过来不少人,一起伺候皇上,保护皇上。
而且从孙公公的消息中,也知道首辅以及那一般文臣,是极为鄙视这些道士的,在这些文臣眼里,这些道士有惑乱君主之嫌,甚至将他们放在了跟宫内太监一个层次上,可见这些朝臣对皇上的道士,有多嫌弃!
若是这样,倒也好办多了。最起码这些道士,包括如今贴身保护皇上的天一道长,跟自家站的立场还是一样的,维护皇权。
不过自己跟这些道士有些不同,自己不赞成皇上继续使用丹药,如此才能让皇上多活几年,而这几年对于自家来说,至关重要,没有这几年时间,自家也不能将上原武装到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