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渐渐歇止下来,鬼子的进攻终于被打退。山头阵地上国军在抓紧时间喝水、补充弹药,146旅旅长江国元亲自在前线和战士们一一敬礼。忽然,一负责观察敌情的战士惊忽道:“旅座,鬼子的榴弹炮群出来了!”
江国元骂道:“奶奶的,这群狗日的还真肯下血本,兄弟们赶快躲到防炮洞去!”
日军炮兵阵地上,30门15厘米榴弹炮,10门10厘米加农炮,掀下了油布炮衣,露出狰狞的面容。鬼子炮手打开炮闩,将黄澄澄的炮弹放进炮膛。当指挥的鬼子挥下小红旗后,炮手一拉发射绳,炮管猛地晃动下后,一团团火球在强大的撞击下脱膛而出,带着凄厉的怪啸声划过天空,排山倒海般落在凤栖山上爆炸。
“轰隆隆!”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足以地动山摇,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相继爆开,飞溅的泥沙中掺杂着血雨碎肉,熊熊烈焰飞腾卷裹着一切,巨大的汽浪将炸碎的树木、山石、沙袋、还有人的残肢躯体掀起后又如同天女散花般的落下。
猛烈的爆炸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后才渐渐停止,四十门大炮至少射出了二千五百发重磅炮弹,硝烟弥漫的凤栖山的山头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坑坑洼洼的就好象月球的表面。残缺不全的尸体,炸的粉碎的水泥工事,散落的枪支零件,鲜血流淌成的道道蜿蜒小溪,更是构成了一副满目疮痍的惨烈场面。
一轮炮击后,至少有八处掩体被炸毀,里面的国军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活埋。那些没来及撤进掩体的国军更是被炸的身首异处,壕沟中处处都是人的血肉,骨头,甚至还有被炸出身体的内脏。
一名侥幸未死的国军,看着这场面不由蹲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手中的步枪早就丢在了一边。
“陈大明你这个孬种,给老子站起来!”营长黎北正大声吼叫道:“你这个混蛋,胆小鬼,鬼子的大炮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他娘的好好看一看,这些都是你亲密的战友,一分钟前他们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他们连完整的人样都没有了,你说这是谁造的孽?”
陈大明边喘气边道:“当然是鬼子了!”
“那好,现在鬼子又上来了,你个小王八蛋如果还有血性想为战友报仇,就跟老子一齐上!”黎北正说完端着枪就冲上了阵地。
炮轰的硝烟还未散去,鬼子便再度蜂拥而上。刚刚钻出掩体的国军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灰头土脸的重新上了阵地,再次将复仇的子弹向怪叫发起冲锋的鬼子泼洒而去。
这一次的攻防战还是如同前两次的翻版,国军凭借优势的地形,居高临下临出密集弹雨,不断有被打成血筛子的鬼子滚下山坡,但其他的鬼子还是悍不惧死的向上猛攻,并用掷弹筒、重机枪展开凶猛反攻,神枪手射出的子弹也时常钻进掩体夺走一名国军的生命。
鬼子接二连三的飞洒着鲜血倒下,山坡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但鬼子还是凭借发挥到极致的武士道精神,逐渐接近到山头。关键时候,两座一直隐藏火力的暗堡突然猛烈开火,给予了鬼子致命一击。
这两处暗堡都处于山体的夹角,利用天然的岩壁构筑而成,再以钢筋混凝土反复浇灌加固,最后再加盖泥土、枝叶做为伪装,不断坚固异常,也极其的隐蔽,并且是理论上的射击死角。无论是轰炸机扔下的炸弹还是榴弹炮打出的炮弹几乎都不可能直接命中。
两座暗堡中,分别有一架24式冷水重机枪愤怒的吼叫起来,7.92毫米的机枪子弹以每分钟600发的射速打出,满天飞舞的子弹瞬间就二十多名冲在最前面的鬼子打成了一堆堆的碎肉。
鬼子的掷弹筒手企图展开反击,但又被其他火力点射出的子弹打死,有鬼子好不容易掷出一发榴弹,但这样小口径的榴弹对坚固的暗堡根本没什么威胁,只是炸掉了几块水泥碎块而已。
暗堡中的火力还不止这一挺重机枪。左边这座暗堡因视野更开阔些,还设有两个射击孔,分别架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对外射击;右边那座暗堡也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做为铺助火力。这样两座暗堡加起来就有五个火力点,和其他工事中射出的火力联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在距离山头三百米范围内没有任何射击死角。
“达达达”欢快的机关枪声如同死神的召唤,狂风暴雨样的子弹肆意收割着小鬼子的生命;反斜面工事后曲射而出的迫击炮弹落下爆炸,更是掀起团团包裹着碎骨屑肉的腥红血雾。距离山头仅三百多米的地方,布满了支离破碎的尸体,鲜血将岩石、树根、泥土、杂草染成了一片刺目的殷红。
进攻的鬼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潮水涌上又如潮水退却,山坡上至少丢下了五百多具尸体。
日军前线指挥所中,113步兵联队长饭野贤十大佐暴跳如雷。他的上司师团长松浦淳六郎向总司令岗村宁次立下了军令状两日内必须拿下凤栖山,一转手又给饭野贤十下达一日内拿下凤栖山的死命令。这饭野贤十大佐本来是信心满满,以为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本联队的帝国勇士拿下凤栖山不在话下,没想到两轮进攻均遭惨败,牺牲的士兵达到了八百多人,这样下去不消几轮,他的113联队就可以从大日本皇军的建制上抹去了。
饭野贤十将手下的三个大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又指定其中一名大队长再次带队发动进攻,并告诉他如果再拿不下山头就自裁以谢天皇。这就是层层相压,在哪儿都是一样。
那个运气不佳的大队长虽然口中铿锵有力的道了声“嗨!”但心中却叫苦不迭,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死命令,要么就战死沙场,要么接受制裁,总之哪一样都是这死字。就在这时,一位传令兵帮他解了围。
“报告联队长,总司令下令停止进攻。”
“纳尼,停止进攻?”
“不错,总司令叫你现在去作战室开会。”
饭野贤十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还在留着冷汗的三位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