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结束后,孩子们按照分好的班级,排队进入教室。
钱串子端着托盘,迈着八字步进了一班。方明远夹着教案,脸上挂着笑,一手揉着夹教案的胳膊,进入了二班。
蔡书生迈着轻快的步伐,双手托着教具,一脸严肃进了三班教室。陈账房从今天起就是陈老师了,笑的很是和善的进了五班教室。陶掌柜的弟弟陶账房,第一日做老师,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端着教具托盘进入六班的教室。
七班八班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闷子满脸别理我,谁惹我准没好果子吃的表情,进入七班教室。
几乎成了上门女婿的大忠子,迈着军人的步伐,走进了八班教室。
杨直站在八班门外:“……”我的第一节课被人抢走了!
各位老师站在讲台上,每班都用丰谷镇方家村的孩子,只听清脆的声音喊:“起立!”
所有孩子站起身,老师站在讲台上,冲着孩子们半鞠躬,“学生们好!”
“老师好!老师辛苦了。”孩子们齐声高呼。
老师们抬手按了按,“坐下,开始上课。”
闷子看了一眼站着的孩子们,转身道:“走!”
大忠子和闷子带着孩子们到了操场,先排成方队跑步,接着扎马步,一节课在孩子们摇晃着要倒的时候,下课铃终于响了。
这一天,刘燕燕没去糕点铺子,等到下午放学,盯着儿子问,累不累?学了啥?
长秉满脸不耐烦道:“四叔讲的都是学过的,那几个字我都会写,串子叔还教一个棍加一个棍是几个棍,净数棍子了,我都能数到一百了,班里的同学有的十个数都数不。”
方明远在大食堂教今天的四个新生字,另外找个别家长谈话。
“明换哥啊!你家饼子不中啊!之前学过不假,所谓温故知新,怎么能上课不注意听呐!”
钱串子也凑过来说:“明换老弟,咱说心里话,当初孩子们刚开始学的时候,也不见得多灵光,咱是笨鸟先飞,不能刚飞起来,就懈怠了啊!你家饼子课堂捣乱,显摆自己会的多,这就不对了。”
长喜偷偷听见,回身跟长磊哥说,果然不是好饼子,这回该挨揍了,咱们去明换叔家等着。
等着看人挨揍呗!转头,方明远就找二哥去了,长喜写字不行,学过的字,再写还能少了笔画,这是没用心学啊!
看长秉挨揍的长喜先被拎回了家,爹娘一起混合双打,比长秉还惨,人家长秉还有胖老娘护着,他老娘却举着巴掌招呼的比爹还欢。
“爹,你太坏了,怎么能让二伯打长喜哥?”方悦其实想说,爸,你一通告状,村里各家都忙着打孩子,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热闹?
方明远板着脸道:“哼!我是让他们知道,守着老师就是这样,时刻不能放松,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守着学馆住的名声。”
董晓莹乐呵呵的回来,小声道:“我听见长晔打面团了,面团咋地了?刚六岁,学不好就慢慢学呗!屁羔子也在挨揍,说是不记得今天啥作业。”
长安无语望天,这是什么恶趣味?
方明远哈哈大笑,“这才有家有学生的感觉啊!就该这样!”
转天再进教室,好几个站着的学生,方明远心里乐开了花,这就对了了,屁股打肿了吧!你老师我,小时候一样这样熬过来滴!
再看看其他幸灾乐祸的学生,方明远暗搓搓的想,家长会要准备起来了。
一年级的孩子没用纸笔,用沙板写字,木棍写出一个字,老师看了点头表示过了,用刮板刮平沙子,接着写下一个字。
背书是,方明远纠正蔡书生,不准让孩子摇头晃脑。为啥,脑子就像豆腐脑一样,晃晕了还能记住啥?
第一次家长会的通知,是在宁强的来接新娘那日发布的。
这天晚上大伙都睡下了,方明远瞧瞧下炕,与媳妇一起拎着一篮子育好苗的红薯出了村。
一向警戒的闷子看见小姐出去,很尽责的跟在后面,小姐怎么跟姑爷过河了?石头桥还没修好,走木桥不安呐!
就在闷子操心小姐走的稳不稳,姑爷咋不背着小姐走的时候,方明远先过了河,回头警惕的看了一眼。
“哦哟!”
董晓莹一下跳过桥,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扯着方明远的衣裳埋怨,“你叫唤啥,看吓我这一跳。”
方明远指着桥那边问:“谁?谁跟着我们?”
闷子心说,姑爷眼神不行啊!“我!”
董晓莹听声音知道是谁了,扬声道:“闷子啊!别跟着了,没事儿哈!去村口守着,我们这就回来了。”
转身问方明远,“咋办,咱还去种不?”
“种!觉都不睡出来干活,不种出来干啥?”方明远拉着媳妇就走,早看好一块地,闺女带着孩子们拔光了荒草,就是没翻地。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种下去,能长出多少算多少呗!反正只用了两块红薯,老子赔的起。
闷子很听话没跟着,但,他在方明远回去睡觉后,过河看了一圈,黑乎乎的没发现什么,没多想就回去了。
第二天,闷子上山时,特意在山下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出有啥变化,就是小姐清出来的一片草地,好像让人掘了一排坑,又给填平了。
胡老太的房子盖好了,一阵鞭炮声落,花将军搀扶着胡老太进了新宅。
宅子里专门做了猪圈,运来几十头猪养着,免得老夫人没的玩。
“奶,叔父说了,你愿意住在镇上就住着,不用为我担心。”廖聆亲手给奶奶端上茶水。
胡老太笑着道:“你是想着,奶奶任性了是吗?”
“不敢!”廖聆躬身作揖,“奶奶开心就好。”
胡老太摆摆手,示意孙子坐下,眯眼看着公主府跟来的嬷嬷,“上回小妞来家玩,问我,胡奶奶为何不出门?”
廖聆叹息一声,因为身份不同了。
胡老太道:“我说,奶的身份高,出门碍着人家。小妞就问了,碍着谁了?胡奶奶是占着路不让走了,还是拦着城门不让过了?咋有人管这么宽?
我就跟小妞解释,规矩礼数。小妞就问了,胡奶奶,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爹说过,规矩法度是让人过的更宽松,更有安感的框框。为啥胡奶奶说的不像框框,倒像是栓住脚的绳子?”
廖聆若有所思的看向奶奶。
胡奶奶笑着道:“我跟公主说了这些话,你知道公主说啥?公主说,婶儿,你可算是悟了,你是主子,是我们的长辈,你的身份地位是皇帝给的,不是为了让你因身份受限,而是想你因为有了身份,过的更自在。”
胡老太心说,咱不是才从泥腿子老太婆,变成锦衣老夫人嘛!一时不知所措,想明白了,我还是我,你们敢在我面前乱吱声试试!我是能随便杀人的老夫人了。
花将军闷声道:“就是,牛婶儿上次家来就说了,在这片土地上,咱就该横着走,这块地界都是咱们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