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说得很有道理,不光这药是陈家老爷子专门做给阿梅婆婆的,但这是陈家老爷子的心意,可事到如今,如果人人都像阿龙和阿秀那样的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利益,那我们估计出不去了。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对阿梅婆婆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不禁感慨道:到底是一代蛊师,比起某些人,道德终究是要高尚得多。
随后,大家都感激的开始劝阿梅婆婆,但是劝归劝,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好在阿梅婆婆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因为说别人劝几句就把那药给收了回去,反而是把那小瓷瓶子从衣兜里给翻了出来。
“就是这个了,当初你阿公做了十五颗,现在还剩下十颗,咱们一共九个人,十颗药,足够了。”阿梅婆婆笑意盈盈的说到。
随后便让阿莲在每个人的手里都分上了一颗,分到陆雨馨那时,阿莲看了看陆雨馨,又看了看阿梅婆婆,到底还是把那药丸给了陆雨馨,但陆雨馨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的赶紧把那药丸给吞了下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收在了一个小布包里。
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这药丸对于她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普通的东西并不能伤害到陆雨馨分毫,除非是像张生那样的刻意为之。
接着,其他人都就着自己瓶子里的水,把药给吃了下去,我将那药丸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把玩着,想看看他们吃下去的反应如何。
之前阿梅婆婆就说过了吃这药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可这副作用再大也应该大不过腿上的溃烂和眼睛的疼痛吧?
我这样想到。
“这药吃完得多喝水,咱们的水应该还是够的,如果去方便的话,不要走太远了,结伴而行,千万不要落单,一会再吃点东西,大家就快休息吧,我猜着这外边的天也应该不早了。”
阿梅婆婆说到,我并不清楚他的意图何在,可这心里到底是明白阿梅婆婆的,也不再观察别人吃完药之后的反应了,直接就将那味道怪异的药丸给扔进了嘴里,随便咀嚼了两下,就着手里的矿泉水,将药咽了下去。
那是一种多么辛辣的味道,似乎有大蒜、有菖蒲,还有淡淡的雄黄味,用这些东西做药引子,真是不得不佩服陈家老爷子的厉害之处了,这大蒜、菖蒲、雄黄在苗疆地区,那可是无论什么蛊毒都能解一部分的。
这会子又加上了其他的药材,这厉害之处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药丸的辛辣和苦涩,从我的口腔逐渐晕染开来,药丸滑过的地方,全都变成了苦涩和辛辣的,口腔、食道、肠胃,最后,定格在肠胃处,一阵阵辛辣的刺痛感从肠胃开始,不多时便席卷了全身。
这药果真是要多喝水,随即,我忍不住连忙往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水,这才让那辛辣味压下去了一点点。
身体里升起阵阵阵的暖意,从肠胃开始,贯穿到周身,这感觉好极了,虽然肚子还是火辣辣的很让人不舒服。
向涛似乎并不觉得这药丸有多难受,反而并没有喝多少水,却是嘴巴大鼓着就去给我们收拾吃的东西去了。
我们的背包里都是自家带来的干粮,阿莲爸做的烤饼,现在已经冷得硬邦邦的了,不到饿到极致的时候,这么硬的烤饼,我是万万吃不下去的,可前面的路还很远,多少都得吃一点。
向涛帮大家把自带的一些烤饼放在火塘边烤了一会儿,直到热了软了才递给我们,他的野外生存经验,着实是让我感到很惊讶。
有人能吃得了这苦,自然也就有人开始抱怨起来这仅有的吃食。
阿秀说道:“古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咱们这都在山谷里,而且这山谷还这么大,可还是没看见半点能吃的东西,要是能让我看见前边跑着一只野兔子,我一定不放过了!我妈以为我们来这就是靠山吃山了,没给我准备多少干粮,连点肉都没有,反倒是准备了一些盐巴,可这管什么用,还这么沉!”
正当她抱怨着,想把背包里的那小瓶子盐巴给扔了的时候,向涛连忙把那盐巴接了过来说:“别扔呀!留着,万一前边就有什么山鸡啦,小鱼的了,咱们还能用上,就算没有,适当的喝点淡盐水也是可以的嘛!”
听他说着什么山鸡小鱼的,真是太勾引肚子里的馋虫了,阿秀口水都快下来了。
原本我也没注意,可听向涛忽然说起这个,我又觉得是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我又想不出来了。
随口又叹了一个:“不对劲!”
大家都听厌烦了我这不对劲,也不理我,到是向涛还有良心,开始劝道:“行了,你赶紧吃吧,吃完大家伙该解决生理问题的就在这附近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等解决完了,今晚我和林木轮流守夜。”
他看了看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连忙答了个:“好!听你安排。”
随后他还是很不放心的给大家提醒道:“虽然有人守夜,但是在这种地方,大家还是别睡得太死了,机灵点的好!”
这话并没有任何的异意,大家都很赞同,于是乎,大家都照着他的安排开始该干嘛干嘛去了。
而向涛和我则是时而在这边转转,时而那边看看,其实在这样的暗夜里,除了小马灯能照到的地方,其他的都是一片黑暗,别说是看树影了,连树都看不清楚一棵,那感觉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能把人吸进去的巨大的窟窿。
等大家都躺下开始聊起了天,或许是在这种场合下根本就睡不着吧,两块大毯子,一块垫在地上,一块盖在人的身上,整个毯子上躺了七个人,就像一张大通铺,环境简陋,又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不能有太高的要求,因为有要求也会失望的。
向涛到小马灯能照亮的整个范围内,拿出了罗盘,想定位四个角,可是他手上的小罗盘就跟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急速的转动的,就像是在逃避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转了一圈又一圈,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坏了吧?这种地方你还指望着罗盘能正常啊,连点星星月亮都看不见的地方,还想寻龙点穴来着,别做梦了,还是提起点精神,准备着值夜吧。”
我苦笑道,既不是安慰也不是讽刺,而是再现实不过的现实。
但是向涛似乎并不赞同的想法,也没理我,在地上画着什么,我看了会,才发现原来是之前陆雨馨和阿莲观测到的整个山谷的俯视图,向涛还在旁边演算着什么,没一会的功夫,他像是算出了数学题的小孩子,立刻站起身来,在他所谓的四个角上,撒了一些五谷,减掉了几截扎成特殊形状的红线。
我对此很疑惑,但也不好多问这是什么,生怕问了些不该问的,得罪人。
不料,等向涛做完这些之后,他来到我旁边,很得意的给了我一个眼神,才解释道:“这是六叔教我的阵法,这样做外边的邪物什么的就进不去了,当然,前提是里边的人也不出去,一旦出去了,那东西也是白瞎了。”
这就跟齐天大圣当年三打白骨精时候给唐僧画的圈一个样,要不进来好办,要不出去,谁知道里边的人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意外的事情。
我并不想反驳他,跟着走了一阵,又四处看了看,我的双腿疼得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药丸里的粉末全撒在了伤口上一样的火辣辣的刺痛。
而向涛却是很轻松的样子,这让我开始怀疑他到底是装出不痛的样子,还是真的就不是那么痛。
黑夜,似乎总是来得快去得慢,特别是在这种想睡又不能睡的时候,最是难熬,毯子上的他们已经开始鼾声四起,而我和向涛却只能坐在一便看着这黑不见底的黑夜。
这样的场合下,总是会开始胡思乱想,连腿痛都制止不了。
忽然,向涛就像是故意的似的,从他那脏兮兮的裤腿上扣下来一小块黄泥,随后又撩起裤腿来给我看。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向涛明知故问道。
我仔细端详了他那双腿,只是有一片片的红,并没有像我的腿上那样的流出蜘蛛来,难道他还能有什么良方不成,总不可能是之前中的蛊让现在中的毒变成抗体了吧?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我觉得你的双腿可能没有我的疼。”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小心翼翼的,紧咬着牙齿,倒吸着冷气,将我的裤腿给撂了起来,把双腿上的情况一点点的展示给向涛看。
的确,两个人的腿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的只是红,而我的却是不住的流浓水,那些恶心的,充满病毒和细菌的浓水滴到袜子上,滴到鞋子上,滴到地上,弄脏了裤腿,弄脏了鞋袜,变成一群群的蜘蛛,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