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朱利尔斯帮阿姆上山摘果子,途中看到了一些掉落在地上的蜂巢,他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手里这个颜色泛红的蜂巢里头有不少蜂蜡。朱利尔斯心想煮一煮就能得到蜂蜜,雷哲好像挺喜欢吃蜂蜜的,于是就收了起来。不过带回家的时候,恰好被母父萨拉看见了,萨拉脸色一沉,直接就把那块蜂巢给扔了。
“母父!”朱利尔斯感到非常委屈,这是自己捡到的,还想送给雷哲呢。
而萨拉却摇摇头,走过来对朱利尔斯认真说道:“那个蜂巢不能要,里面的蜂蜡有毒,不能提炼蜂蜜。”
“诶?”朱利尔斯很是吃惊,一般在山上发现的蜂巢都是可以带回家食用的,为什么这个就不可以呢?
看出朱利尔斯很好奇,萨拉无奈地叹息一声,默默朱利尔斯的脑袋,轻声说:“这些是血腥蜂的蜂巢,这些家伙是食肉的,并且浑身带毒,所以它们的蜂巢不能要,下次要是看见这种蜂巢,千万不能靠近,离得越远越好。”
血腥蜂?
朱利尔斯睁大眼,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生物,据说是森林里很危险的杀人蜂,会吸干猎物的血,听上去就可怕,不过自己的母父真厉害呢,居然连血腥蜂的蜂巢都认识。
想到这儿,朱利尔斯认真地跟萨拉点了点头。
不过,萨拉却又突然问朱利尔斯:“这蜂巢你在那里找到的?”
“在森林果园的路上捡到的。”朱利尔斯老实回答。
“路上捡的?”萨拉惊讶地睁大眼。
点点头,朱利尔斯说:“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些四散的蜂巢,就捡回来了。”
听到这儿,萨拉的脸色变了变,忽地站起身,好像要出去的样子,朱利尔斯连忙起身问:“母父,你去哪里?”
回过头,萨拉看了看朱利尔斯,说道:“我出去会儿,晚饭来不及就不用等我了。”
没等朱利尔斯反应过来,萨拉便离开了,留下他一人不明所以然地挠挠头。过了会儿,布莱斯回来,问到萨拉,朱利尔斯便把蜂巢的事告诉他了。
“什么?血腥蜂的蜂巢被……”布莱斯也很惊讶的样子,随后也立即走到门口,碰巧雷哲来给朱利尔斯送水果,布莱斯连忙对雷哲和朱利尔斯说,“你们两个好好在家里,没什么事不要出来,我要去西蒙那里一趟。”说完便匆匆走了。
雷哲站在门口歪着头不知怎么回事,朱利尔斯更是一头雾水,家里两个大人因为血腥蜂都出去了,只剩他一人在家。
随后让雷哲进屋,朱利尔斯往水里多放了片月光树叶,让房间更亮一些。
招呼雷哲坐下,两人坐在厚厚的兽皮毯上,雷哲从怀里挑了个最大的水晶果给朱利尔斯。水晶果是朱利尔斯最喜欢的水果,甘甜可口,不过因为还不到季节,数量比较稀少,没想到能见到,朱利尔斯很高兴,于是接过水果,感激道:“谢谢你!”
然后一口咬了上去,甘甜的滋味弥漫唇舌,朱利尔斯高兴地动动耳朵,眼睛也眯了起来。
“不客气。”温柔地看着朱利尔斯吃果子,雷哲伸手揉了揉那双毛茸茸的耳朵,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有兽人才会长的兽耳长在雌性身上,应该觉得奇怪,可他却觉得非常可爱。
不,应该说,他觉得朱利尔斯什么地方都很可爱。
那种强烈的,只属于自己的感觉让雷哲贴近了朱利尔斯,并用脑袋蹭了蹭朱利尔斯的兽耳,虽然觉得痒,但朱利尔斯没躲开,他当雷哲在跟他撒娇,专心地吃着自己的水晶果。
温馨的时光过了会儿,天越来越黑了,而家里大人还没回来,朱利尔斯却困了。
揉揉眼睛,朱利尔斯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雷哲看见,拍了拍他的背脊,轻轻对他说:“困了就躺下休息下吧。”
“那雷哲呢?”朱利尔斯几乎睁不开眼了。
“我留在这里陪你。”雷哲轻笑着答,然后轻轻抱住已经昏昏欲睡的朱利尔斯,拍拍他的背脊,几乎是刚一贴到兽皮毯子,朱利尔斯就睡着了,雷哲温柔地看着安睡在身边的自己喜欢的小雌性,像是母父一样摸摸他的脑袋,然后缓缓抱住他,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他们睡得很沉,以至于安吉找来的时候都没发觉,安吉和布莱斯在旁边看见两只紧紧抱在一起熟睡的小东西,不由得无奈地相视笑笑,然后把他们移动到床上,随后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今天就让雷哲住我家吧。”布莱斯说。
“嗯,那就麻烦你们了。”安吉没反对,事实上,他觉得这样非常好。
本来安吉很担心自家儿子身体不好,怕他找不到雌性,没想到儿子非常争气,而且对方家长也不反对的样子——毕竟雌性是每个家庭的宝贝,谁都希望自家宝贝有个强壮的兽人疼他。所以,安吉非常喜欢朱利尔斯,尽管一开始对朱利尔斯家里人的那对兽耳有些芥蒂,不过经过多年的相处,他非常喜欢这家人,也打从心眼里希望朱利尔斯能早点嫁过来。
送安吉回去,安吉的伴侣,雷哲的父亲瑞走了出来,安吉过去跟他说:“瑞,今晚雷哲住在布莱斯家。”
“这样好吗?”瑞有些顾忌。
“没关系啦,反正他们从小就在一起。”布莱斯挥挥手,然后上前跟瑞说,“瑞,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点点头,瑞抬起绿色的眸子,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好的。”
然后就跟布莱斯来到院子里,布莱斯直接问道:“我听西蒙说今天狩猎队在河岸边碰到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兽人,你能跟我说说他的长相吗?”
被这么一问,瑞想了想,然后回答:“挺年轻的兽人,我记得眼睛也是银白色的,有狼的气味,他一见到我们就离开了,没有更多的接触。”
听到这儿,布莱斯愣了一下,眼波一转,许久才回神,却差点没摔倒。
“布莱斯,你还好吗?”瑞担心地扶着布莱斯,问。
“我没事。”尽量让自己站稳身体,布莱斯喘了口气,然后望着瑞,说道,“谢谢你,我要问的只是这个。”
可是神色还是差,与其说是差,倒不如说是难以置信,回到家,布莱斯暗自忖度,想了很多。
夜色朦胧,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暗藏了多少未知,回望身后睡熟的朱利尔斯,布莱斯轻声叹气,露出了一抹无奈地笑容,然后悄然拿走藏于水里的月光树叶,房间里也开始沉入黑暗,而萨拉却是一整晚都没回来。
第二天,朱利尔斯独自去河边捡松木,等筐子差不多满了,朱利尔斯打算回去之时,却突然听见后面一声轻响。
朱利尔斯连忙转身,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锐利的骨刀恰好滑过他的的脸颊,深深扎进朱利尔斯身后的树干上。脸颊立即冒出了血,朱利尔斯盯着树上那把骨刀,顾不得流血,毫不犹豫掏出自己别在腰间的骨刀,反身盯着骨刀飞过来的方向,而那边一片平静,只有微微摇曳的树枝和地上晃动的光斑。
抖抖耳朵,朱利尔斯仔细听闻附近的细微动静。
“哼。”
嘲笑的声音,没等他反应,突然间,握住骨刀的手就被身后一个巨大的力道扯住,转眼间,骨刀落下,朱利尔斯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硬生生扯进身后人的怀里。
兽人?!
朱利尔斯试图挣扎,可是身后人的力气非常大,自己被狠狠桎梏,根本逃脱不了,于是朱利尔斯不得不转身过去望向身后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年纪大约比自己大一些的陌生兽人。这名年轻兽人的眼睛是从没见过的银白色,像冰一样,充满了冷讽的颜色。朱利尔斯不由内心一震,而此时他发觉这名年轻兽人就连头发也是银白色的,稍显凌乱的银色短发配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银瞳,高傲不羁的冷峻气质,整个人给人一种窒息的寒冷之感。
“你是谁?”好一会儿,朱利尔斯鼓起勇气,问道。
而听见朱利尔斯的提问,银白色兽人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望着朱利尔斯,然后又往自己身上扯紧了一些,用暧昧的姿势低头冷笑道:“你说呢。”声音很低沉,好似没有温度。
“我不知道你是谁。”朱利尔斯很老实。
“你是那家伙的孩子吧?”白色兽人淡淡地说。
那家伙?
朱利尔斯不明白,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手臂很痛,这个兽人很用力,好像要把自己的手折断一样,于是皱着眉毛喊道:“很痛,你放开我!”
“你在命令我?”银色兽人阴冷地嘲弄着,然后伸手捏住朱利尔斯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随即继续垂下头,那名白色兽人用手指滑过朱利尔斯带血的脸颊,用阴冷的语气说,“真是令人难以抑制的气味。”
而这时,远处突然飞来几块石头,银白色兽人敏锐地觉察到,眼睛往后斜睨,手倏地松开朱利尔斯,退后几步。
“朱利尔斯!”
一头发狂的年轻赤色的狮子大吼着地扑了过来,随后化成人形抓住朱利尔斯的手臂挡在身后,依旧伸着爪子,并露出尖牙,保持着半兽化的状态,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兽人。
“我要撕碎你!”赫姆露出尖牙怒道。
然而,对面的兽人却冷冷看着这边,抬手舔了舔刚刚拂过朱利尔斯脸颊,沾着血液的手指,而后冷笑出来:“我可没空陪你们玩。”随后视线定定落在朱利尔斯身上,接着转眼间,他就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两人朝四周张望了很久,当赫姆确认那名兽人的气味完全消失之后才转身过去,担心地问朱利尔斯:“你没事吧?”望见朱利尔斯脸上的刀口,赫姆心疼不已,慌张之下,他竟然直接上去就舔。
朱利尔斯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推开赫姆。
“对、对不起!我一时情急……”赫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急忙道歉,他又急又慌忙,不晓得该怎么办。
朱利尔斯也一样还没从紧张的心情恢复,待他平息下情绪,才对赫姆说:“没关系,我刚才也是害怕……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用谢,不过,那可恶的家伙是谁?”想到伤害朱利尔斯的家伙,赫姆就火冒三丈。
摇摇头,朱利尔斯说:“我不知道,突然就出现了,还说了些奇怪的话。”说着,随后望过扎进树干的那把骨刀,朱利尔斯走过去,用力地抽了出来。那把骨刀非常锋利,握着那把骨刀,朱利尔斯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赫姆跟在朱利尔斯身后,然后轻轻扯扯他的手腕,说道:“朱利尔斯,我们先回去吧,待在这里不安全。”
回过神,朱利尔斯点头道:“好的。”然后收起那把骨刀,背起自己的筐子,跟赫姆一起走回去。
摇曳的树影丛中,站在高处的银白色身影静静凝视着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嗜血的寒光,嘴角却轻挑而上,他摸摸唇角,冷声说道:“雌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