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总是过得太快,恢复元气的晶晶已重整旗鼓。她和群演有说有笑地走到摄像机前,等待工作人员做开拍前最后的检查。
这一条是今天拍摄任务的最后一条,拍完就可以收工,主要是拍素素(晶晶)在逃跑过程中与爱人失散后,被军阀官兵追赶逼至山头,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苟且受辱,于是纵身跃入谷底。
为保证演员安全,道具组对防护措施进行反复核查,力求做到百分百安全,晶晶还特意派助理小玲跟着道具师傅,以防出现纰漏。
一直打肿脸充胖子的晶晶,低估了拍跳崖戏的难度,她觉的有专业保护措施,而且“崖”也不高,就是那个又矮又搓的小土丘,可真当站在山顶,风萧萧兮易水寒,偷瞄身后,壁立好几仞,本来就有恐高症的自己双腿还是忍不住发软。
道具师傅亲自在晶晶身后系好保命钢丝,亲切地安慰她说没事,但晶晶发现自己抖得更厉害了,真后悔当初导演问需不需要替身时给一口回绝了。
“这么细的钢丝能抗住我这100多斤的*吗?”晶晶还是不放心,小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快赶上靶心率了。
“放心,你这么瘦,别说100斤了,就是300斤也没一点儿问题。”看起来经验老道的师傅算是勉强给她打了一记强心针。
“别欺负我瘦,我骨头里都是肉。”晶晶从未像现在这样拼命把自己往肥、大、壮里说。
“老大,你不是说自己只有90斤吗?”明显抓不住重点的小玲,哪壶不开提哪壶,声音还很大。
看着周围人全憋着笑,晶晶真拿这个缺心眼的助理没办法,无奈道:“咳咳,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好不啦。”
小玲故做天真状,疑惑地问:“老大,可你的胸也不是很大啊?”手还比划着。
怎么感觉小玲这孩子今天怪怪的,不是抬杠就是拆台,晶晶说:“你追求胸大,姐追求的是胸怀!”换话题道:“姐马上就要慷慨赴死,跟狼牙山五壮士一样跳“崖”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助理忸怩着还未开口,晶晶见道具师傅走开,急忙小声询问,再三确认:“算了,不为难你了,那个,你刚看了半天,这钢丝没问题吧?”
“老大,您就把心放肚子里,我检查了好几遍,绝对安全!”小玲拍着胸脯保证。
话音刚落,导演开始让演员各就各位了。
灰头土脸的晶晶站在土丘边上,心理挣扎许久,站在上面十多分钟不敢举步,下面的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表示倘若再不跳,天色一黑便拍不成了。
死就死了,晶晶眼一闭牙一咬,于“崖”边飞身跃下,结果头先着地,虽有钢丝保命,但仍看得人胆战心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为求效果,在武术指导的帮助下,晶晶又先后跳了八次,刚开始忐忑得要死,到最后都麻木了,反正闭着眼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就当体验蹦极了。
下来的时候,有人问晶晶害怕吗?装大尾巴狼的她神气十足,大言不惭:“一点儿也不害怕,小意思!毛毛雨啦……”殊不知*还未从恐惧中缓过劲来,自己僵笑的面部肌肉仍在抽筋,因害怕而紧握成拳的双手已被指甲抠破。
后来看镜头回放,比导演还吹毛求疵的晶晶,对一部分画面不满意,主动要求重来,其敬业精神赢得了李导的好感。
最后一次,道具师傅、小玲都做完安全措施检查,轻车熟路的晶晶像之前八次一样从“崖”边跃下,结果出乎众人意料,悲剧发生了,安全钢丝突然断裂,晶晶跌入土丘谷底,尖叫声在山野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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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个好长好累的梦,梦中自己在不断下坠,再一次睁开眼,恍惚的晶晶不知身居何处,白的屋顶,白的墙壁,白的被单,这里是梦境还是天堂?
“晶晶?你醒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晶晶努力寻求声源处,模模糊糊看到两个人影,头顶的强烈光线刺得睁不开眼,镇定片刻,才看清眼前人,云斐和小玲。
“我这是在哪儿?”晶晶脑子发懵,嘴里飘出的话连自己也吓一跳,像鬼,想挣扎坐起却发现浑身刺骨的疼,不得动弹。
“老天保佑,老大,你终于醒了,呜呜……”小玲激动得无法言语,紧张里似乎还有一丝害怕。
一直拉着晶晶小手的云斐,坐在病床边,口吻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因熬夜与担心而变得喑哑:“小傻瓜,你在医院,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原来这里是医院。
晶晶只记得自己拍跳崖戏时出现意外,后面失去意识,对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所以她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云斐听说她坠崖后,是如何马不停蹄赶回来;不知道他跟随救援队发疯一样漫山遍野找自己;不知道他因着急滚落山底也一身是伤;不知道他抱着满身血的自己是怎么样的悲喜交加;不知道他在自己床边不吃不睡守候了多久;更不知道如果自己死去,他也不会独活……
“我还活着?”晶晶的思维逐渐恢复清晰。
云斐一只手打着绷带,另一只手宠溺地摸着她的额头,正色回答道:“当然,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幸好土丘不高,山底全是厚厚的草甸,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全身这么疼动不了?我是不是摔成高位截瘫变成植物人了,呜呜呜……”如果真成那样,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晕,你见过会说话的植物人吗?”云斐为某人的智商感到捉急。
“那我这是怎么了?还昏迷了一天一夜。”话这么多一看就没啥大事。
“皮外伤,有几处擦伤,左脚骨折,已经做了复位手术,放心,手术很成功,不会留疤。至于为什么昏迷一天一夜,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困的。”
这才发现自己快被抬到半空中的左脚,周围被固定了一圈石膏,包的跟粽子似的,露在外面的脚趾肿的惨不忍睹,连猪蹄都比那个好看,担心又来了:“我不会变成瘸子吧?”
“只要你恢复期内乖乖听话、按时检查、好好休息,一定不会,相信我!”云斐没有丝毫不耐烦,他耐心的循循善秀,对晶晶说话的口气就像在照看自己的女儿。
“好吧,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钢丝好好的就断了呢?”知道自己无大碍了,说话也比刚才高了几个分贝,不得不说心理作用不容小觑。
安静得出奇的小玲一直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盯着二人察言观色,听到晶晶的问话,条件反射似的插话道:“老大,您才刚醒来,先别想那么多,小心又累着自己,来,吃个苹果吧,补充点维生素,对身体好。”说着递过刚削好的苹果。
“谢谢。”没心没肺的晶晶拿起苹果就啃起来。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说‘谢谢’就太见外了。没保护好您是我的失职,我真恨不得跳崖的是我,现在躺在这儿的也是我,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小玲说得声泪俱下,不当演员白瞎了。
“出这事谁也不想,你别自责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晶晶虽然心里对她有过怀疑,但总觉得自己还没招人恨到这种地步,何况性命攸关的大事,一个小丫头片子应该不会这么心狠手辣。
冷眼旁观的云斐想支开她:“小玲,你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陪晶晶就行,今天辛苦你了。”
“好吧,那我明天早点过来换你。老大,我走了,晚上你要好好休息哦,想吃什么给我发>
“知道了,快回去吧。”
小玲前脚刚走,云斐后脚就锁上门,确定她走远后,问晶晶:“你觉不觉得小玲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她是最后一个检查安全措施的,结果钢丝断了;第二,从你陷入昏迷到醒来,她一直很紧张;第三,刚才你问好好的钢丝为什么会断,她慌张转移话题。为什么?”
“可是作案动机呢?我跟她无仇无怨,她为什么要害我?”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还你真相,只要一想到有人躲在阴暗处想害你,我就如坐针毡,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伤害你的人,只有我。”
“呵呵,好可怕哟,你也太自大了吧,如果是你想多了呢?或许根本没人想害我,就是一起单纯的意外。”
“期望吧,如果是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云斐怕晶晶胡思乱想,没有告诉她钢丝是被人别有用心切断的,刀口痕迹明显。
“对了,你昏迷期间,剧组主创都有来看望你,导演说拍摄延期,等你痊愈再开工;还有,妙妙也来了,看你昏迷又风风火火走了。”云斐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瞥瞥她,暗讽:“真不好意思说你昏迷,呼噜声比打雷还狂野。”
睡够了的晶晶来了精神,一个劲儿发问,叽叽喳喳的像麻雀:“为了我拖延电影的拍摄进度,不好吧?我还得住院住多久?妙妙干嘛去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