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个孙晓平时是怎么走访调查的？”卫琼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正色道：“你也教教我，这样说不定我还能帮点忙。”
“我们一般的话就是根据委托人所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先评估能够把这场官司打赢的几率，如果是稳操胜券的，那么我们只需要在引证和辩论上面花工夫就行了；如果是遇到那种一边倒的官司，可能前期就会通过大量的走访，来获取更多有利的证言证据。如果具体到我平时做的，那就只有和孙老师一起做走访调查这类事情。”沈灏掰着手指头和卫琼述说着自己平时在事务所里的工作。
卫琼听了还是一头雾水，不过稍微理解了下，就和自己以前查案的走访排查一个意思，“那就是变相跟踪咯，跟警察的走访反着来，怎么隐蔽怎么查，是吧，我们的沈大律师？”
沈灏白了一眼卫琼，不过脑中却一直在思考，孙晓为什么不亲自调查，非要把这份工作交给自己呢？
“诶？我怎么觉着这种事儿像是狗仔队做的，或者说这种事情明明应该交给社会上的私家侦探去做肯定比我们在行。”
“私家侦探？”沈灏看着卫琼，“还真有那种职业？”
“拜托，你是个学法律的大学生，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侦探这是属于一种处于灰色地带的职业。你们老师也肯定讲过关于非法取证，这种通过不合法的方式或手段所取得的证据，在法庭上是无效的。私家侦探这种职业的主要业务，就是他们获取那些警方不能通过正常途径获取的证据。但是这些得到的证据并不能在法庭上出现，只能让委托人心里明白，的确存在或不存在某件事。比方说，有一对夫妻，女方因为男方的出轨而提出离婚，男方不同意，并且警方也未能从男方的人际关系中找到任何出轨的证据。这时候就要找私家侦探来跟踪、偷拍，从而找到男方出轨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并不是为了在法庭上为了赢得官司，而是女方为了能够让男方知道自己的行迹败露，促使离婚程序加速……”
见卫琼滔滔不绝地说着些似乎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沈灏也听的入迷，“对啊可是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叫私家侦探呢？照你这样一说，私家侦探人家就是专门干这一行的，经历、经验、手段肯定比我们丰富啊。”
“因为有你在，这程序就很有可能看似合法了。”卫琼托着下巴，沉思道：“你想想看，既然不能登上法庭的证据，又怎么能叫证据呢？所以孙晓的意思，应该是让你这个编外人员去搜集一些对于皇甫灵杰不利的信息，这样便于以后官司的进展。我们先不管这些信息会对手上的案子怎么样，但从这种举动来看，你属于事务所的一份子，虽然做这些事情的过程是不合法的，但是从你这里得到的结果，却很有可能反变成合法的。”
“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那我这么做到底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这就要看你收集到的信息有没有用了，我想孙晓这个老狐狸，估计合法的东西也能被他说成非法的、非法的当然也能被说成合法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沈灏支支吾吾地问道，但是很快就被卫琼给打断了。
“找谁？”
“私家侦探啊。”
沈灏的这个问题换来了卫琼无尽的白眼，“不用找了，坐在你身边的这位，在你没来之前就是干这个发家的。”
“什么？你？”沈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离职警官、心理咨询室的专业咨询师，过去居然还做过这种事。
“我……自从退队之后，在这个心理咨询室开展之前，有段时间实在养活不起自己，就干起了这种所谓灰色地带的工作。像前面和你说的那个离婚的案子，就是我的亲身经历，当然还有那种讨债的、抓诈骗的、人员失踪调查的等等。”卫琼很不情愿地嘟了嘟嘴，因为他知道，这种不光彩的事说出来，肯定会被沈灏嘲笑。
但事实是，沈灏并没有半分嘲笑卫琼的意思，反倒是用一种非常崇拜的眼神盯着卫琼看：“你做这个的时候会不会有成就感啊！听起来很不错啊！是不是就是名侦探啊！”
“成就感你个头啊，是不是犯罪小说看多了你？你以为私家侦探就是那种躺在家里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听委托人把完完整整的事件陈述清楚之后就能得出结果的‘安乐椅侦探’吗？错！大错特错！”卫琼激动地从自己的“安乐椅”上站了起来，慢慢在屋里来回踱步。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急躁。”卫琼如实回答道，“如果不能通过正常渠道找到皇甫灵杰，那么肯定会有别的方法。可是孙晓这个老狐狸，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这该怎么办。”
“他留了，你看，这个。”沈灏拿起了孙晓留在茶几上的照片，摆在卫琼的面前。
“光有一张照片有什么用啊，这种照片网上一查一大把，我们至少得知道他家的地址或者是主要出没的地方才行。”卫琼瞄了一眼沈灏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摇摇头说道。
“S市P区梧桐大街326号，中景豪庭。”沈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嗯？你说的那是哪儿？”
沈灏把照片翻了过来，只见照片背面的空白上写着一行小字。
卫琼接过照片，开始仔细的研究了起来，“这应该就是地址了吧……”
“……我们从头梳理一遍，孙晓给你安排的走访对象，就是寰宇集团的大少爷皇甫灵杰。临走前提醒你不要与其正面交锋，潜意思就是指必须得在私下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看皇甫灵夜给钱那么豪爽，那么说明他的哥哥在他心目中肯定是颗眼中钉，这种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是他不惜花重金也要达到目的的动机。综上，你的任务就是要找到皇甫灵杰不可告人的秘密。”卫琼用两支手指夹着把照片还给了沈灏。
“我的任务么……？”沈灏楞楞地说道：“你刚才不还说要帮我的么？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卦了。”
“你们会在打官司之前预判接手官司的胜诉率，我也是，会预判所接工作的难度和危险性。皇甫灵夜委托的这件案子，难度上到还行，算得上是中等。但是危险性我就不知道了，对方是豪门，万一被他们抓住了，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卫琼的口气极其轻松，但又夹杂着一丝犹豫。
“要不钱都给你吧，反正我住在你这里也不缺钱花，自己还有生活费。”沈灏转身拿起桌上的支票，毫不犹豫地就递给了卫琼，“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委托人吧，我现在委托你帮我查皇甫灵杰这个人。”
卫琼倒是毫不客气地接过二十万的支票。
“诶话说你菜买了么？”
“嗯？什么？还没呢，我打算晚些去买。”
“那别买了，走，今天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二十万呢。”说着，卫琼小心翼翼地把支票夹在自己的皮夹子里，拍了拍沈灏的肩膀。
就这样，卫琼算是勉强答应了沈灏的请求，当然还是看在钱的份上。不过更多的是，孙晓和皇甫灵夜这两个人的到访着实让卫琼提起了兴趣，他也想看看，这两个人暗地里卖的什么药。
在胡吃海喝的时候，卫琼也向沈灏讲了好多自己以前遇到的案子，也反复强调了“跟踪”这件事的危险性，但是沈灏依旧想要和卫琼一起完成这项任务。话说卫琼的装备可算是齐全，大到私用车，小到打火机、电击枪，一应俱全。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又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来叮嘱沈灏明天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好歹也算是这行的“职业操守”。
第二天一早，卫琼就把前一晚准备好的压缩饼干、杯面、保温壶、提神的咖啡和多功能饮料一股脑儿地全都放上了车。看来这一整天，两人是不会“双脚着地”的了。
卫琼在出发前给沈灏分配了一整天中，两人各自的任务是：卫琼主要负责开车、盯梢，沈灏负责记录、拍照。
当然，事情并没有两人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想到车开出小区去还没几分钟，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坐在副驾驶座的沈灏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雨刷器，卫琼则扒着方向盘，不耐烦地抖着脚。
“要是照这样再堵下去，恐怕我们到了梧桐大街，人家也得走了。”卫琼看了一眼手表，早上八点十六分，他们俩还仍堵在高架上，离目的地梧桐大街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那你说一会儿皇甫灵杰要是走了怎么办，我们还留在他家门口么？”。
“那是肯定的，今天主要是弄清皇甫灵杰的生活作息。”卫琼非常的焦躁，不想多说话，可能是因为自己没在闹钟响的时候就直接起来，而是赖了几十分钟的床，导致了晚出门，再导致了遇到上班高峰的大堵车。
一般这种现象称之为：出师不利。
在穿越了N条林荫大道之后，终于，在九点半左右，卫琼的车总算是到了那张照片背后所写的地址了：S市P区梧桐大街326号，中景豪庭。
“土豪就是土豪呀。”卫琼盯着面前的花园洋房感慨道，原本他以为皇甫家族最多也就是在繁华的市中心买幢小洋房——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那种感觉，但是他好像低估了皇甫家族的实力了。
眼前的栅栏围成的区域，都是皇甫家族内部的，怪不得会将其称之为“豪庭”。
“这……这该怎么监视嘛。”卫琼一下子也犯了难，一旁的沈灏更是一头雾水。
面对着眼前高度大约有两层楼的栅栏，卫琼着实有些头痛，再看看正门前有五六个保安来回巡视，更加让他犯愁。
在考虑的期间，卫琼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赶紧将自己的车驶离中景豪庭的正门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