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回来开始计算,狐媚儿出去寻找合适的场所疗伤,现在已经整整失踪四天了!
子夜在屋子里就象是一头被困在绝境里的野兽一样,呼呼喘着粗气,绕着客厅越走越快,十几个小时下来,天知道他已经背着沉重的斗神剑在这个不大的客厅里转了多少圈,至少在白瓷砖上,已经留下一圈淡淡的脚印。
整个“家”里,都充斥着一种阴阳失调后的思春气息。事实上,没有狐猸儿的家,还能算是家吗?!
“叮咚……”
门铃响了,子夜眼睛中精芒大盛,象只发现猎物的黑豹一样,狠狠扑向大门。
防盗门拉开了,子夜脸上如火一般的热情笑容刚刚扬起,就象被人从头到尾淋了一桶从北冰洋里捞出来的冰水般,彻底变成了最僵硬的冷冰。
在门口站着的,不是狐媚儿。而是一个西装笔挺,看起来文质彬彬,应该只比子夜大上五六岁的陌生男人。
初生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就投射在他的身上,使他全身都融入到一种银白色的光芒中,只是静静往那里一站,仿佛就夺走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使他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成为人们最关注的对象。
他穿了一身质地不俗的天蓝色西装,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纯银领夹,和一条黑色的真丝领带,就适到好处的彰显出一个家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代历史沉淀,才能拥有的最华贵气质。
象这样一个拥有贵族气息的男人,他的皮肤当然是白晰的,但是他的脸部棱角却分明得有若刀削斧刻,两条又粗又重,斜斜上挑带出一种如剑锋锐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略略下陷的眶。如琥珀般明亮的双眸中,明明带着一种天真的透彻,可是却又矛盾的飘起几缕顿悟世事,笑看红尘的苍桑。
他脸上带着善意而无害的温笑,似乎渴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友情与信任,但是久经沉淀已经在他的骨子里刻下最深刻印痕的高傲与华贵,却让每人人都不由自心的在内心涌起一种自惭形秽,下意识的和他保持相当距离。
所以,他的眼睛中,总是带着一种无奈的落寂。
子夜小心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一脸温和笑容的年轻人,仔细的观查着对方修长而挺拔的四肢,聆听着对方隐含着一种奇异韵律的呼吸。
当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一种锋锐的东西刺伤了他们的双眼,子夜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下了一个定义:“强敌!”
站在门前的年轻男人,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子夜,他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他内心深处的震撼,却绝不会比子夜稍逊!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拥有如此张扬霸气和杀气的男人!
子夜每天十二小时以上的超强训练,使子夜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赘肉,他古铜色的皮肤下面,并不算过于贲张,却如大理石一般坚硬的肌肉,足以为他提供常人无法想象的爆发姓力量。就算是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你也能感受到,子夜血管里不断奔淌的血液,所特有的活力与旺盛生命力!
一道四五寸长的伤疤从子夜的左脸颊上斜斜划过,上面现在还能看到细细的血丝,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子夜的外貌,反而更让他显得骁勇强悍。他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就象是面对危险已经擎起自己最强武器的野兽,带着小心翼翼的观望,和一击必杀的残忍。任何人面对他的凝视,都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只要看子夜双脚那种不丁不八的步伐,再看看子夜就像是即将出击的猎豹一样微微躬起,随时可以为主人提供爆炸姓力量的腰肢,站在门前的年轻男人就可以想象,一旦子夜对他发起攻击,那瞬间就要立判生死的狠辣与无情。
站在子夜面前的这个男人,仍然挂着温和而稳重的笑容,在两个人气势无可避免的猛一碰撞后,惊异的神色只是在他的脸一脸而逝。面对剑弩拔张,气势正在不断疯狂聚集,眼看就要达到战斗巅峰状态的子夜,这个年轻的男人轻轻向后退出一步,隔着防盗门和子夜遥遥对视。
仅仅是这一步,他就恰到好处的站在了子夜的警戒底限外围线上,使两个人都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如果说子夜整个人就是一把锋锐随时可能会跳起伤人的重剑的话,那么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一张宽厚而坚固的盾!
最后这个年轻男人的目光落到了子夜背后的斗神剑上,纵然他可以临泰山倒而不变色,他仍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咦。
他的口音很奇怪,就好象是把几十盘精美的菜肴混合在一起,制造出来的大杂烩,哪里的方音都带着一点点,却又恰到好处的吸取了其中的精华,形成了一种即沉重又轻松,即严肃又潇洒的奇异特质。他叹道:“好霸道的一柄剑!”
沉默了片刻,这个年轻人突然释怀的一笑,他这样一笑,就像是冰河解冻,竟然大大缓解他与子夜之间的针锋相对,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微笑道:“兄台你背后的这把剑,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但它绝对是我生平见过最具有霸气的一把剑,更是我见过的杀气最重,吸附了妖魂最多的一把剑!”
子夜丝毫不受这个年轻男人的动作影响,锐利如刀的目光,仍然紧紧锁在这个年轻人的双眸和双肩上,听到年轻人的话,子夜用自己略带金属质感,令人一听就有种不寒而颤的声音,冷然问道:“你能看出她是一把剑?!”
“我看不出来!”这个年轻男人坦言道:“你剑上的青石剑鞘,拥有阻隔一切透视和思感探测的特殊能力,就算我瞪大眼睛看上半天,我也只会把它当成一块大大的石条罢了。但是我想在这几个月里,你一定用这把剑斩杀了成百上千的妖魔鬼怪,它们被你斩得形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但是残留在剑身上的冤气不断累积,已经形成一股不可小视的诅咒力量!我也是遥遥感受到这股诅咒的力量,才冒昧登门拜访。”
“这是我的名片,希望可以帮助你打消敌意!”年轻人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用铂金打造的名片,小心的送到子夜手里,微笑道:“轩辕山在几个月前突生大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们可以确信,至少有十万妖魔都冲到了轩辕市,在这里潜伏起来,这些妖魔中不乏拥有上千年道行的妖王级强敌,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万无一失。和兄台你相比起来,我们真是惭愧得很!今天能够和兄台这样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英雄人物相逢,在下实在是欣喜异常!”
子夜视线略略下垂,飞快的扫视了一眼这个年轻人手中浪费得用铂金打造的名片。
子夜挑着眉毛道:“杨怀?!”
“对!”年轻男人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就是在下!”
“不认识!”
子夜又挑着眉毛,疑惑的问道:“昊天界代理人,这又是什么东西?!”
似乎听到了什么奇异的事情,杨怀的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讶异,他轻笑道:“你先把名片收下,我们再谈好吗?”
子夜依然保持最严密戒备状态,伸出左手轻轻捏住名片的一角。就在子夜的手指搭在名片的那一刻,整张名片上突然闪出一团比太阳更炽热的光芒,在手指微微的灼痛中,那张纯金打造的名片,竟然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带着淡蓝色的火苗和缕缕白烟,迅速烧成一抹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