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传来,如同怡红院的当家花旦抛了个媚眼,不但撩人而且还让人惊叹!
坡上的众人立刻如同闻到了腐肉的苍蝇,振动翅膀儿,额不,是撒开双腿,飞快地跑向院子。
只是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灯火。高员外叫了一声之后又没了下文,这帮子人乱七八糟的搜寻着。
这些人里比较安静,不受臭肉引诱的也有一些一部分。
千叶寺的大和尚,杨大人和他的两个属下,几位嘉宾,再就是百味斋的厨子们。
不过大家伙也没傻站着,也都惶惶的走下坡来进了院子。
这时候有人高声叫嚷:“找到了,人在西厢房里。”
众人前前后后的进了西厢房,屋子里的灯烛不知道何时灭了!
众人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用上了手电筒。
光线不很明亮,具体的情况也看清楚了!
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仰倒在门板的边儿。
最为惊人的是,原本仰卧在门板上的老太太此刻已经坐了起来,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
最先喊叫人找到的那个高家地下人,已经被吓得倒在地上吐起了白沫。
此情此景让众人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向来不怕事儿大的黄毛轻手轻脚地走向老太太,他想看看老太太是否还活着。
黄毛刚刚走到离床还有一米远的地方,“救命啊!鬼来啦!”一个凄厉的女声从她身上传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立刻一阵骚动,胆子小的已经推开旁人跑了出去。
黄毛有回头看了看大家,伸手从裤袋里摸出来一个手机。
他把手机向众人扬了一下说:“抱歉了!来电话了,我接一下。”说着黄毛就按下了接听键,一边和电话里的人说话,一边走出了屋子。
等到他出去了,众人才反应过来,立刻就是一阵的咒骂声。
圆智大师侧脸看了看杨大人,杨大人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圆智扭过头吩咐道:“法明你去看看高施主,法海法光你们去看一下高夫人和老太太的遗体。”
三个法字辈儿的弟子相对镇定,各自答应了一声,就去检查自己的目标了。
我眼睛里的余光看到,杨大人正在悄悄的向我身边移动。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本能的想避开他,所以我也悄悄的移动身体,想离他远一点。
这时候黄毛打完电话回来了,这家伙因为刚才那出,众人对他有些厌恶,纷纷避让开来。
黄毛不管不顾,走过来一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是很想甩开他的手,不过这种情形之下要是那么做了,有点儿伤人,只好忍住不动。
这时候杨大人已经成功地凑到了我的身边,我狠狠瞪了黄毛一眼,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这家伙跟老杨串通好了吧?”
黄毛嘿嘿一笑:“那怎么可能,他就不能够!”
法字辈弟子的检查已经有了结果,法明先说:“回禀圆智师叔,高施主还活着,只是昏了过去,如何办?还请师叔示下。”
黄毛低声说:“光头们也太古板了,还能怎么办?救人呗!”
智皱了皱眉说:“法明你先用本寺的急救手法试一试,如果没有效果就叫救护车吧!法海法光高夫人和老太太怎么样了?”
法海说:“高夫人已经没了脉相,也没了呼吸,应该是过世了!”法光说:“老太太也是一样,身体都硬了,只是她怀里的猫还活着。”
圆智一瞪眼,涌上来的怒气又硬压下去了!
圆智转过头问杨大人:“杨处长,你看!”
杨大人一摆手:“圆智大师,我今天和你一样都是客人,目前来说有没有凶杀案,所以我是不会介入的,就请大师全权处理吧!”
圆智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也罢,老衲就越俎代庖了!高夫人和老太太原地不动,一切等高施主恢复了再做决断。”
说完话,圆智就走过去看躺在地上的高员外了!
杨大人撇了撇嘴,低声说:“好个狡猾的光头!”
他又凑到我耳边说:“小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很想说:“拜托,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高员外发出了呻吟声,圆智和法明低声叫着高员外的名字,法明还不断在高员外的胸口推拿着。
不能不说,千叶寺个急救手法还是有一套的,高员外清醒过来了!
一个法字辈儿的弟子法相,还拿了一杯不知道是酒还是水的东西给高员外灌了下去,高员外算是彻底恢复了神智。
法明和法空把他架了起来,高员外一开口就问:“圆智大师,我的内子贝贝怎么样了?”
圆智大师叹了口气:“阿弥陀佛!高夫人已然仙去了!”
高员外发出了一声狼嚎般的哀鸣:“啊……贝贝”甩开法明和法空,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夫人。
接着就是一通狂嚎,来的嘉宾,大部分都和高员外有些交情,少不得有人上去劝慰,说些个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来开导高员外。
我摸了摸鼻子,对高员外的怒火和厌恶消了几分,也就熄了落井下石的想法。
高员外嚎了一阵儿,忽然放下高夫人的尸体,冲到门板前对着老太太的尸体打起了耳光。
一边儿打这厮一边骂:“你个该死的老乞婆,死了死了还要祸害人,你个婊纸……”
大家伙都被他这一出弄呆了,谁也不知道高员外这是要搞什么?
高员外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大骂,骂出来的话不但下流而且恶毒,搞的大家伙有点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尤其是几个重量级人物,像是圆智大师,杨大人还有两个嘉宾脸都黑的像锅底。
别人看了可以当成哈哈笑,可在他们面前来这么一出,那可就有点儿装必了!
只是每一个人都限于自己的身份,不好直接出面干涉。
圆智大师一个劲的给法明使眼色,法明木着脸不愿意动。
杨大人若有若无的眼色看着我,我当然不鸟他了!
我在心里送了无数个中指给他,嫌丢人,不想出声,想让本少爷当傻瓜,放着你的属下你不用,真当本少爷是便宜打手,不用白不用啊?其有此理!
原本我是想出面阻止这个王八蛋,可是杨大人一使眼色,我反而不想动了!
我捻了捻手指,正想给这个狗日的高员外来点儿狠的,直接让这个家伙进医院去改造一下。
突然门口有人说话:“姓高的,你个王八蛋,老太太都已经死了,你还侮辱她的尸体,天底下还有你这么混账的人吗?
你可别忘了继母她也是妈,更何况老太太这个后妈对你不比亲妈差呀!”
高员外正打的舒爽,骂的过瘾,突然有人出来跟他叫板,老高一下子就怒了!
高员外嘿嘿冷笑着问道:“是哪个不知死的鬼敢来和爷爷叫板,有种你露个脸出来我瞧瞧。”
门外那人哈哈大笑:“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虽然无权无势,可也见不得你这下作腌臜的东西横行,你家爷爷我来了,看看你能怎么着?”
随着话音,一个人分开众人走进了屋里。
我眼睛一亮,来的正是木匠吴大叔。
高员外看了两眼却不认识,他用手指着吴大叔的鼻子说:“我当你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原来是个无名的鼠辈,哪个人裤裆烂了把你露出来了,房头的椽子你算哪根葱!”
我听他骂的恶毒,心里头再也忍不下去了!
无名指微微一抬,把事先藏在手里的一个黄豆粒儿大小的石子弹了出去。
力道用的不大,还采取了折弹的手法。
就是让弹出的石头,先撞到他身后的墙上,再弹出来撞上他后脑发际穴。
发际穴主管大脑的供血,用不了多大一会,就可以让这位毫无人性的高员外闭嘴。
昂然站立的吴大叔却没有理会高员外,而是抱拳对着众人团团一揖。
行过礼吴大叔说:“诸位贤达做个见证,我老吴不是不懂礼数的人,只是今天这个事儿实在是有悖天理伦常,我今天要为民除害了!”
圆智大师打了个稽首:“阿弥陀佛!高施主的行为确有不当之处,也是他一时失心疯,还上升不到为民除害的程度吧?”
另外几个来的贵宾也纷纷说话,言辞上也都有替高员外开解的意思。
杨大人一脸的讳莫如深,等到众人都说完了才说:“害不害的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够动用私刑,否则就是违反法律,那就别怪我老杨翻脸无情了!”
吴大叔看着这些人的表态,气极而笑。
笑过了,吴大叔直接问我:“小道长,你也是这个态度吗?也要为虎作猖。”
我摸着鼻子半天没说话,我知道我走之后,高家两夫妇来了肯定又有事儿发生,不然吴大叔不会这么生气!可是让我来说,我又能说个什么呢?
我把手一举:“吴大叔,我支持你!”
吴大叔听了哈哈大笑:“好好好!至少这么多人里还有一个明白人,吾道不孤也!”
吴大叔转过身,看着高员外说:“孽障!今天我就代老天收了你!”
高员外用手指着吴大叔:“你你你,不要乱来哦!杀人是要犯法滴!”
吴大叔高喊了一声:“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