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绮帘听兄长这么一说,只好不甘心地闭了嘴,然后举起酒杯道:“来,娘,姐姐,哥,我们干了!”她说完,一仰脖子就灌了一杯。
吴夫人也端起了酒杯道:“来,我们也来干一杯吧。”
见吴夫人和吴铮两人都已举杯,锦衣也拿起了眼前的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哪知道这一口下去坏事了,吞是吞下去了,可紧接而来的却是不住的咳嗽,这酒的味道可实在让人不好受。
看着锦衣皱着眉头掩着嘴不住咳嗽的样子,吴绮帘却哈哈大笑起来。
“绮帘,人家呛到了你还笑?”吴铮向妹子投去了责怪的一眼。
“不是啊,哥,我是在想,姐姐该不是不会喝酒吧?”吴绮帘依旧笑道。
锦衣止住了咳,眼见吴家三口都关注地看着自己,不禁抱歉道:“真对不住,我好像……不会喝酒。”
“是吧?我就说姐姐不会喝酒。”吴绮帘为自己准确无误地猜到了结果而自鸣得意。
“既然不会喝酒,那就吃菜吧。”吴夫人转而对锦衣笑着道。
锦衣点了点头,在近处夹了一小筷子菜。
吴绮帘看着锦衣只吞了一口酒就霞飞双颊的模样,不禁感叹道:“我第一次看见姐姐的时候,就觉得姐姐是个美人,只不过当时太瘦了,而且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跟现在完全没法比了。现在姐姐脸上可明显好看多了,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娘,可还没见过像姐姐这么美的女子!”
吴铮见妹子如此赤裸裸地夸赞,不由向锦衣看去。只见锦衣粉颊生晕,原本精致的眉目被这么一衬,更是格外令人赏心悦目。想到吴长生对自己说过的关于锦衣在药铺的种种聪慧勤快,由不得他不对锦衣心动。只是想到自己救了她后再对她有所表示的话,岂不是让她以为自己本就对她居心不良,或者趁人之危。
正当吴铮这头心事萌动。那边的锦衣却在听了吴绮帘的一番话后,垂着眼帘无声地笑了笑,然后一头歪倒在了桌面上。
吴家人在初时的愣怔过后,随即意识到锦衣是喝醉了。吴绮帘眼见锦衣只喝了一口酒便醉得不省人事。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没想到姐姐居然这么容易醉,我可还是头一回遇到像她这样的人。”
看着歪在桌上的锦衣,吴夫人和吴铮两人却是为难了。得送她回房啊,不说以吴夫人长辈的身份不便送锦衣过去,就算行,估计连同吴绮帘两个人也是做不到将锦衣稳稳当当送回去的。吴铮倒是可以,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如何使得。于是吴夫人向身边的丫头道:“小晴,你去把长生请来。”
小晴得了吩咐,出门去喊吴长生。去了一时回来道:“夫人,吴大叔喝得快站不住脚了,估计不成了。”
这么一来。可就真难办了。可毕竟难办还是要办的,所以吴夫人对儿子道:“罢了,也顾不得许多了,铮儿,你送她回房吧。”
吴铮虽是得了母亲吩咐把锦衣送回房,只是他何曾近距离接触过女子,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佳人,一时走到锦衣身旁,竟陡然心生怯意,踌躇着不知该如何下手。
一旁的吴绮帘幸灾乐祸地瞅着兄长调笑道:“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送姐姐回房去?”
吴铮瞪了调皮的妹子一眼,不去理她,打横抱起了锦衣。将她送回了房间。帮她褪下了鞋子后,和衣放在了床上,然后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双颊泛着红晕熟睡着的锦衣,他不自觉嘴角微微上扬一笑。正准备回身离开,却见桌上放着一块玉佩,他当时救起锦衣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是锦衣系在脖子上的那块。
锦衣为了看清楚玉佩上的图案,以便让自己能够想起点什么,所以她这天早上起来后,就一时兴起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细细地翻看琢磨了一回。虽说她这些日子以来回想从前的事头痛的感觉也已经好多,可对前尘往事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对这块玉佩更是毫无印象,失望之余,她也忘记重新戴回去了。
吴铮从桌上拿起玉佩,看着这块凝脂美玉,上面雕刻着的图案残缺不全,明显只是半幅。只是想到自己一个外人,如何参得透其中道理,遂将玉佩重新放回了桌上,回头又看了锦衣一眼,见她依旧安安静静地躺着,遂转身出了门。
次日年初一,锦衣在药铺忙了一天,回到吴家走到自己的房门外时,只见吴绮帘早已经守候在那里了。两人进屋后,吴绮帘便向锦衣发起了牢骚:“我真是想不通,长生叔为什么对待我跟我哥的差别就那么大?真是离谱!对我哥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我看就差点把我哥给供起来了。可是对我呢?老是说我不懂事没规矩,尽拿大话压我,迟早有一天我趁他喝醉的时候拔光他的头发。”
锦衣见她吃起兄长的醋来,抿嘴微笑不语。吴绮帘见锦衣对自己的话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认真地道:“姐姐,你别不信。我跟你说,虽然我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直觉还是有的,我严重怀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吴绮帘的话音刚落,只听得隐隐传来一阵笛声。锦衣细听之下,只觉那笛声宛转悠扬,却又似乎带着些许呜咽。
吴绮帘见锦衣细听笛声,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哥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会吹笛,以后你就知道了。”
锦衣缓缓点头,却也不便过问吴铮究竟为何事心情不好。等到夜深时,坐在屋里,想起吴绮帘说过吴铮借吹笛来排遣心事的话,不禁触动心绪。想着吴家公子纵然心情不佳借着吹曲来排遣,毕竟也是因为回忆起了从前的事,而自己却是连从前曾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发生过什么事情,通通忘得一干二净,就是想要回忆也不成,心念至此,不禁心里郁闷不已。
这天,吴铮来了母亲屋里,向母亲说了最近店铺的情况,吴夫人听后不由皱了眉头。
“娘,”吴绮帘进来看见母亲的脸色,忙问道:“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吴夫人坐了下来道:“刚才铮儿跟我说最近铺子里总有些人借着抓药为名来瞧那丫头,虽说那些人倒也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只是这么一来,总是不太好,我是在想,平常的人倒也罢了,就怕到时候遇上些痞子无赖什么的,料理起来终究麻烦。”
吴铮正沉思间,一旁的吴绮帘听母亲这么一说,早已俏脸一板道:“娘,你放心!反正我没事,就去药铺里面坐镇好了,要是敢有无赖来打姐姐的歪主意,我一定把他们打出去!”
“你给我安分点,就你那性子,估计没事都得给你捅出事来。”吴夫人道,“我只是在想,那丫头长得确实太招人了点。”
午后,吴铮正在百子柜那边清点药材,锦衣在柜台里面记账,看见有人进来,抬眼一瞧,却是吴绮帘。锦衣遂向
吴绮帘微微一笑表示招呼。
“姐姐在记账吗?”吴绮帘走到柜台边问道。
“嗯。”锦衣向她微笑点头,继续提笔书写。
吴绮帘已经走进了柜台内,靠在锦衣身边道:“姐姐,要不你休息一下,我来帮你记吧?”
吴绮帘话音刚落,就见门口进来一个十六七岁小厮打扮的少年,拿出一张药方来,径直走向锦衣面前,将手里的一张药方放在了柜上道:“帮我抓副药。”
锦衣遂搁下笔,看了药方后,便去取药上戥,而这名少年趁着锦衣在柜台上称取药量的时候,便旁若无人地盯着锦衣瞧个不停,嘴角还似扬非扬地笑,看来心情颇佳。锦衣被她瞧得实在是尴尬,正想着赶紧称好了药量打包递给他,好让他付钱走人,却听边上吴铮道:“我来吧。”
锦衣知道他有心替自己解围,遂放下了戥子,去提笔记账。
一旁的吴绮帘看着站在柜台外面的人一对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锦衣身上,登时就要上去呵斥他,却被锦衣拉住了摇了摇头,毕竟人家已经拿起药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哪知这人才走,又进来一个,此人看起来倒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进来拿了药方让锦衣抓药,却在锦衣背身去百子柜里取药的时候,目不转睛地向锦衣行注目礼,情不自禁对锦衣痴看不已,脸上甚至还掠过一霎那的扭捏。
就这么半日的工夫,铺子里一连来了五六个如此这般莫名其妙的人,照这么看来,这些人估计是经人口口相传,过来瞧美人的,所以只要是有个小病小灾,只要是大夫开了药方,就慕名而来惠仁堂了。甚至还有一个,一进来就坐到了程大夫的案牍边,伸手让程大夫搭脉,眼睛却直瞄着柜台里的锦衣。
程大夫一见他就道:“这位小哥,不是跟说你没病吗?你怎么又来了?”
“可是大夫,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啊。”那人皱眉道。
“你前后都已经来过四趟了,我都确确切切跟你说没病了。”程大夫实在难以应付他了。
“咳咳……大夫,我忽然喉咙不舒服,我看你还是帮我看看的好。”那人不甘心地道。
“喂!你这人有完没完哪?”吴绮帘见这人纠缠不清,早走出柜台,过来轰人,“给我起来!程大夫都说你没病了,死赖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