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报家门这招,在对峙当中不但是落入下风的表现,而且往往还是最后底牌的意思。这两人接触上还没有几个呼吸的功夫,老牛头人就被曹团长给逼得没办法了,可以想象他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崩溃。曹团长这种什么道理都不讲,眼睛里只有金钱利益的家伙,你压根就拿他没什么办法。要市井起来,就连库班都得跪在地上喊他一声祖师爷!
不过老牛头人的最后绝招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仅仅是一定的作用而已。泥螺幽地里面不少跟着出来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很明显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只不过可惜的是,曹团长和劫掠团十二怒汉,还是面无表情,无知者无罪,他们压根就没有听过这种名字。而且曹团长还可以搬出一堆的道理来教训这个老牛头人,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那种欺世盗名之辈。真正的贤者圣人,根本就不屑于大肆的鼓吹自己。曹团长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自认为自己为了流亡之域的稳定繁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这里的盗匪之患做出了历史性的突破,而且还团结大众,共同致富奔小康。他这样一个大善人,都没有成天出门就把自己的名字挂在嘴上念叨着装逼。顶多就是手下的小弟“不懂事”有时候喜欢多嘴“暴露”他的身份。这老货,难道会比曹团长还更实干?
“各位乡亲父老听到了吗?这老头叫做格雷格?波波维奇,他怕了啊!哈哈哈……”曹团长秉承着一贯占了上风就要朝着下风向吐口水的原则,继续的羞辱起了这个老牛头人。只不过这次和以往的情况略有不同,以往要是曹团长朝着谁开炮,但凡是泥螺幽地的人,必然会跟着起哄,落井下石。而今天,他们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沉寂,半晌没有做声。
可这并不影响曹团长的既定套路,曹团长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便接着道:“老头子,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什么波波维奇还是咪咪维奇,这是我们劫掠团的合法营地,这湾水是汇聚了咱们泥螺幽地民众劳心劳力的护城河,不是泥螺河,里面流淌的是他们的血汗。没经过允许进入我们的营地,这就构成军事入侵了!退一步说,就算看在你老年纪也不小的份上,我不追究这份责任了,垂钓费交了没有?这河里的鱼也是我们团的战略储备资源。”
曹团长可谓是张嘴就来,几乎不假思索就是一通乱扣屎盆子,听得波波维奇是目瞪口呆。他以为刚才的嘴脸就是曹团长的极致了,现在他才回味过来,那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这个大背头不但看上去奸诈无比,这个为人处世,更是千年难得一见。就算是流亡之域当中最让人不齿的盗贼,在这个大背头的面前,都像是不世出的圣人。
“我是波波维奇!是个土著的良民。而且你这大帽子也不要乱扣,我还没有在你们的地盘上钓起鱼来!就算是我钓起来了,也犯不着要给你交代。你要说这里是你的地盘,我认。这水可不是你凭空变来的,你说这河里的鱼鱼虾虾是你的战略资源,那也太强词夺理了。难道你叫它们的名字,它们能应了不成?流亡之域可不是属于比蒙兽人的,这里的主人是这里的土著居民,你一个外来之人如此张扬跋扈,也不怕招人非议,惹人笑话?”波波维奇也一脸冷笑,他还真的和曹团长卯上了。这个老爷子的脾气说来也怪,他平时还真是个波澜不惊的老者,毕竟活了那么大把岁数,能不淡定吗?但是一旦真的上火了,他也不是好惹的。
“哟呵……给你面子,你老人家还喘上了?”曹团长本意是要让波波维奇知难而退,结果波波维奇却是个硬脖子,当着这么多人驳斥曹团长,曹团长觉得自己的面子收到了侮辱,灵魂遭到了践踏!曹团长皮笑肉不笑的咧嘴道:“你喜欢讲道理是吗?那我们就讲讲道理。—这就和你进饭馆吃饭一样,你点了菜,我给你端上来了,你突然没了胃口难道我还不能收钱?你以流亡之域的土著自居,难道我就不能了?我们这么多人,生活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干的是锄强扶弱的好事,做的是与世无争的好人,可比某些自命清高的土著要强得多。瞧瞧你们这些麻木的人性,你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除了自己部落里面的人,到底认识几个?天天关着门自己只图过自己的舒服日子,对于社会一点正能量都没有,你们也配叫人?”
一说到这个话题,顿时曹团长顿时须发皆张,根本停不下来。此刻的曹团长仿佛来自地狱一般,身上永远充满了能量、愤怒与强硬。他对陌生人冷眼相待,他对对手毫不留情。波波维奇刚想张嘴,曹团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咆哮道:“老子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平素时候,哪个不是自顾其身?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一等到自己遇上点麻烦,就坐不住了?就冲着这点,我这个外来人都比你们更适合当这流亡之域的土著,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和我扯东扯西?我们这才做了点什么事?你们就沉不住气了?今个儿我就挑明了说,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一个开始,正戏还没来。我不为难老人家,你从哪来就回哪里去,甭来瞎掺和这些事。真想谈判,就让十里八乡能管事的人手牵着手过来,我会根据心情看看要不要接见他们!”
曹团长摆足了老板的架子,他的心里也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这老牛头人的来意,只要不是傻子,仔细想想都能明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曹团长对泥螺河流域动武的时候登门拜访,这来意简直是昭然若揭了。既然他舍不得主动挑明,曹团长不在乎当一回恶人。换成是其他那些曹团长看不顺眼的人在这纠缠不清,曹团长一言不合就敢拔刀相向。他觉得自己也很委屈,波波维奇须发皆白,这让他还不敢拿出自己的枭雄本色了。
“如果连王法和道德都失去了公正的时候,那后果无疑是很可怕的。”波波维奇仿佛是被曹团长气疯了,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方才抖出了一句话来。之前波波维奇对于这次前来的接洽还抱有一定的兴趣,但是现在,他真后悔自己来多这个事。与虎谋皮的勾当,换成是谁来,都不会觉得有意义。如果不是波波维奇年事已高,他真恨不得把这个大背头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摩擦!而这个大背头,也并不像是某些传闻当中那么优秀。
“王法?什么是王法?我们执行的就是王法。至于道德,看看我们的所作所为,再对比一下你们的毫无作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怎么了?现在那些管事的人不敢来,把你一个老头子推到风口浪尖来,难道还不能说明他们的道德素质有多高?”曹团长得势不饶人,唾沫星子也飞了波波维奇一脸,无论波波维奇怎么说,曹团长坚持的原则是不会变的。要的就是把泥螺幽地附近的邻居都逼得没办法,必须让他们谦恭的来这里洽谈!
“你的想法老头子我知道,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在这泥螺河流域已经罕逢敌手了,所以你才如此的张扬跋扈。两国国力相当,外交就是力量,两国国力悬殊,力量就是外交!这个道理不但适用于国家和国家之间,同样也适用于我们这没有多少人关心的流亡之域,对吗?但是年轻人,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想法是非常危险的。这个人呐,最怕的就是固步自封。你现在就像是癞蛤蟆坐在井底,只看得见碗大的天。你真的以为这流亡之域已经是任由你们劫掠团拿捏的软柿子吗?这泥螺河上下,都是你家的澡盆子了?”波波维奇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忍耐,但是现在,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了。
“你这才经历过多少年华?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我见得多了,往往自以为是的后生晚辈,命都不长。老头子今天只能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事不是这么做的。你就算是强逼得他们来示弱哀求又有什么用?那是收服人心的正当手段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怎么可能带得好这些把身家性命都绑在你身上的人?”波波维奇几乎也是戳着曹团长的鼻子一阵训斥,这老爷子气得脸都红了,青筋暴跳,道:“看在大家都是兽人的份上,老头子我也提醒你一下。切莫忘了当初我们的先祖是如何来到这片不毛之地的,看看你的周围,当年的金戈铁马,千古不绝啊!那些刀痕箭石之上,还镌刻着王朝恨事!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没等到真正的敌人前来,你自己就自绝于人民了!”
“那就多谢了,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曹团长假惺惺的拱了拱手,转过身便面无表情的道:“安东尼,勒布朗,你们把这个老头子送出去,越远越好。”
不过甜瓜和乐邦两人此刻都没有以往的雷厉风行,反而是一脸的踟蹰,脚下蹭了半天也没有挪动分毫。在曹团长和波波维奇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听泥螺幽地当中知情的一些人讲过有关波波维奇的一些事了,所以他们现在非常为难。
“老板,他是波波维奇……”朗多和杜卡斯两人欲言又止,一脸尴尬的看了看曹团长又看了看脸色血红的波波维奇,觉得今天这玩笑是开大发了。不止是他们两人,就连周围不少的围观群众都是一脸见亡灵的表情,经过了多次的审视,他们方才肯定曹团长并不是一般的无知,他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劫掠团的太上皇奥老爷子亲自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缩头缩脑的皮教头,显然是皮教头把这里的情况告知了奥老爷子。奥老爷子来得急急忙忙的,甚至一只脚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一走过来,奥老爷子便是不由分说先一棍子抡在了曹团长的脑袋上,把曹团长敲得个七晕八素。然后这才转过头来,一脸春风般的笑意对着波波维奇道:“哎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波波维奇先生今日竟然光临我们泥螺幽地,真是让我们这蓬荜生辉啊!幸会!幸会!”
“老爷子,这老货是什么角色?且不要被虚名骗了,一来就在我们面前装神弄亡灵,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曹团长挨了一棍子也不生气,倒是被奥老爷子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曹团长和奥老爷子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奥老爷子会对谁这么热络。
“奥尔巴赫先生,我对你也是听闻已久,久仰了。看来我来的并不是时候,你们这里似乎并不欢迎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我还是不自讨没趣了。”波波维奇不置可否的回了句,他的脸面都被曹团长给扫光了,现在当然也没那么好说话。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等会儿再跟你慢慢算账,先滚一边去!”奥老爷子是真急了,劈头盖脸对着曹团长就是一顿骂,然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又对着波波维奇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闹,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可是听说过你多少年了,只不过一直都无缘得见,今天是什么风方才把你这贵客吹上门来呢?”
“贵客不敢当。之前遇到一个天鹅小丫头在流亡之域当中传道,与我相谈甚欢,推荐过这个地方,说泥螺幽地的曹团长好客,酿得一手好久,让我有空一定来这里做客。再加上老头子我不过就是有点爱管闲事的臭毛病,这段时日听说这里邻里之间发生了一些摩擦,便想来调停一下,没想到我是自作多情了。”波波维奇一脸的怨气,总算道明了原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