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妆抬头，一双眼哭的通红，眼线也被泪水晕染出眼角，看着有些滑稽。
“但是什么？”绿妆是真的心疼楚小离，尤其是当她见着楚小离走路都不稳的样子。
绿妆的父母早早离异，在绿妆的记忆里，父母在一起时永远有吵不完架。
他的父亲爱赌博，常年有人来家里追债不说，他还酗酒，一醉了就拿绿妆和她的母亲出气。因此，绿妆见到枭沉那样对待楚小离，心中更加坚定了助她的想法。
绿妆扶楚小离到一边坐下，楚小离揉着手臂：“但是我们这次得计划周全，你平常干活的时候多跟管家仆人们打听消息。”
“嗯。”绿妆点点头，说话时，四下张望着，就怕枭沉突然回来。她握住楚小离的手：“那以后咱们以后讨论时，得找个隐蔽的地方。”
这次她犯下这样的大罪过，心里尤其不安。
楚小离圆眼一转：“有了，就在花圃那里吧。”
别墅里种有一大片的月季，花开时斑斓纷呈，花圃里空旷，方便观察枭沉是否在附近。
绿妆再次点点头，点头时，又是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掉落在地毯中。
“我还没哭，你哭什么？”楚小离面对枭沉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除了这一次他弄得她较疼之外，别的没伤过她。
大约，他是真的讨厌枭桀才会把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隔了好一会儿，绿妆想到了什么，脸刷的红了，头也几乎埋进胸里。
楚小离问：“你羞什么？”
绿妆的目光在楚小离的身上游移片刻，低声问：“夫人，我看你伤的有点重，需要请竺医生来瞧瞧吗？”
轰的一下，楚小离的脸也红了个透。
不用……
枭沉是到了傍晚才回来的，他回来，仿佛是例行公事的吃个晚饭。
楚小离记得修说过，枭沉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偶尔一次还行，次数多了，他便会整个人暴躁起来。
因此，即使集团跟别墅相距有很长的距离，他也雷打不动的回来吃晚饭。
绿妆大约是给今天的事闹出了阴影，在楼上给楚小离整理衣服时，忧心忡忡的说：“夫人，您还是等会儿再吃吧，我怕大人见着你，又动怒起来。”
楚小离摆摆手：“他等会儿见不到我，会更动怒，你信不信？”
枭沉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违背他的意思，若是她不下去陪他吃饭，他会不高兴，进而迁怒至他人。
枭沉听到楼上有动静，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往嘴里送，再淡淡的抬眸，便见到那个女人坡脚似的下来。
他的脸黑下来，今早下手太重了？
他本不想伤她，可她越闹腾，他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再加上这女人还讨论枭桀，他便气起来。
别墅里的仆人，除了绿妆皆感到疑惑，他们没见到夫人摔了或者磕到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夫人就崴了脚。
枭沉复又低头不看楚小离，他声音清冷，莫名给人带来压力：“摔了？”
楚小离闷闷的坐下。
明知故问，阴不阴险。
楚小离不说话，两人又沉默下来。
枭沉看她低眉委屈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他想同她说话，但他本身并不是多话的人，一般在人前，都是人家阿谀奉承他，他什么时候会主动哄人了？
想了许久，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记得负责钟湛蓝病情的那个医生吗？他死了。”
似乎这不是良好的话题开头，可震慑力是足够了，楚小离听了猛地抬头：“怎么死的？”
她问完，后悔自己大意，她发过誓，今晚若是跟他讲话了，罚她永远被关在别墅里，整日面对枭沉那张臭脸。
楚小离记得那个医生，他带着一副眼镜，很斯文，平时可能他知道钟湛蓝的病是假的，可仍旧尽职尽责。
枭沉目的得逞，嘴角微微勾着：“想知道？你求我。”
楚小离觉得今晚的枭沉幼稚过头了，她低头吃了一口米饭，说不跟他说话就不跟。
枭沉看她拽得跟个什么似的，拿起一茶杯：“没人想听，那我说给你听好了。”
餐桌上安静，有仆人过来添茶倒水，之后又大气不敢喘一声的离开。
“那个我名字也记不住的医生，今天中午死在医院里，有人发现了他的遗书。”枭沉的话很刻板，甚至算不上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可偏偏他断在最关键的地方，楚小离暗骂一声，枭沉你赢了。
“遗书上写什么？”楚小离咬着牙道。
枭沉看她像只小白兔似的，“我跟茶杯说话，闲杂人等滚开。”
“枭沉你吃了返老还童丹是吗？”怎么突然这么幼稚。楚小离站起来，他让她滚，她自然会滚。
可一站起来，似乎牵扯到了那地方，她倒吸一口凉气，疼。
“坐下。”枭沉命令她，似乎是后边儿要讲的内容太过繁琐复杂，枭沉叫来修，“你，来说。”
修在副楼里吃着饭，突然被抓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枭沉命他讲什么。
楚小离轻咳一声，提醒他：“遗书。”
“哦遗书啊，”修站在一大桌色香俱全的饭菜面前，咽咽口水，道：“那医生，遗书里大概说有人逼迫他做了违心的事情，更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而他的女儿，前一天放学又被一群小混混欺负丢了性命，他觉得生无可恋，在家中开了煤气罐，等有人发现时，已经抢救不了。”
修说完，问枭沉：“大人，我能回去了吗？”
枭沉摇摇头，抬眼看前面的小女人，她眉头紧紧蹙着，鼻子也微微皱着，有些可爱。
“他没说是什么人逼迫他？”楚小离听了修说的话，唏嘘不已。只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赔上了一条性命。
“没说。”修答：“我觉得大概是想到家里还有他的妻子，那医生就没将那人的名字公布出来。”
楚小离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便是钟家的兄妹。
在这短短的一周里，他们扮尽可怜样不够，还想强迫斯文医生替他们隐瞒病情，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钟城和钟湛蓝不会蠢到这时候就处理了斯文医生，这样做这会将罪名都引到他们的身上去。
楚小离问：“枭总，你相信是他们做的吗？”